一睡萬年 177 女人是非常重要的戰(zhàn)略資源(上)
陳賢頌一直在思考,如何對付里卡爾多,這樣子,他會感覺到自己身體舒服不少。人思考得多了,總會得出些結(jié)論:他現(xiàn)在還不是里卡爾多的對手,就算有小敏也不行。對方錢多勢大,可以招攬到不少頂級的高手,兩三個人便可以戰(zhàn)平小敏,然后他還有數(shù)量眾多的軍隊,這點,陳賢頌自覺沒有。
要對付里卡爾多,那么便要發(fā)展勢力,可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什么叫勢力,人多,還是錢多,或者是有自己的軍隊?接著再延伸思考下去,那么,如何賺錢,如何訓(xùn)練,如何搶地盤,但是,如果發(fā)動戰(zhàn)爭的話,雙方都會死很多人,為了殺一個里卡爾多,葬送無數(shù)生命,到底值不值得?這樣的念頭,最后便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可是不殺里卡爾多,以后他來對付自己怎么辦,束手就擒?
他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推算,感性和理性互相交鋒,癡纏不情。思考本是好事,但思考過多了,就成了問題。
看著陳賢頌一上車就不發(fā)一言,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幾乎不怎么說話,白敏很擔(dān)心,小家伙很擔(dān)心,露絲很擔(dān)心,最后還是凱瑟琳有經(jīng)驗,她找了個機會將事情告訴烏迪爾,后者聽到后,命令車隊在路邊停下,然后將陳賢頌從車?yán)锢顺鰜恚叩揭豢么髽浜蟆?
傭兵們很盡職地在清空了附近幾乎活著的所有動物,斬掉了所有能阻礙視線的草叢和小樹。然后隔著一段距離,將兩人保護(hù)了起來。
陳賢頌的眼睛依然明亮。但臉色卻是差了許多。長時間的思考,鍛煉了他的精神,卻持續(xù)消耗著他的體力。烏迪爾拿出一個竹筒,里面裝的是泉水,他遞給陳賢頌,然后問道:“孩子,你在想什么?”
陳賢頌的神情,依然還是有些茫然。春風(fēng)從林間吹來,讓人覺得清怡無比,他終于覺得自己似乎清醒了些:“老師,我在考慮如何對付里卡爾多?!?
“考慮得怎么樣了?”烏迪爾問他。
“好像考慮了很多,感覺能成功,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到。”陳賢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又清醒了許多:“我想殺了里卡爾多。因為他對我有威脅,但是我又不想殺他,因為他沒有到我造成真正的威脅,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那你到底想不想殺他?”烏迪爾問道。
陳賢頌回答不上來,他長年受新人類道德觀的影響,認(rèn)定沒有造成既定的事實。如果只是有那個意思,便不算犯罪。但另一方面,自己的潛意識又告訴他,只要等里卡爾多從王城的戰(zhàn)爭中緩過氣來,肯定會對他們進(jìn)行剿殺。如果不早做準(zhǔn)備,以后必定會悔之晚矣。這兩種觀念在他的腦袋中已經(jīng)糾纏很久了。
“那你的長輩有沒有告訴過你,如何對付敵人?!睘醯蠣栍謫柕?。
“敵人死再多也無所謂,只要保全自己和自己的親人就可以了?!标愘t頌緩緩答道,越說眼睛越亮。
這是《自然人必要的自我修養(yǎng)與世界觀》一書中的名言,他一直記得,只是暫時忘記了,現(xiàn)在想起來,便覺得自己有些傻了,然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我真是個白癡,我是自然人啊,又不是新人類。對我們自然人來說,親人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其它另論?!?
“老師,謝謝你。”陳賢頌微微向烏迪爾表示衷心的感謝,他第一次遇到這么重要的選擇,鉆了牛尖角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不是有人幫忙開導(dǎo),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自己從思考怪圈里走出來。
車隊又重新出發(fā),陳賢頌回復(fù)了精神,這讓車?yán)锏乃娜硕寂硕己荛_心。陳賢頌更是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不再覺得有嘔吐感了,他這時才明白,原來他吐的不是人肉的味道,而是將自己多余的,沒有必要的同情心給扔掉了,滿地的節(jié)操。
這次帝隕城的政變,與協(xié)會有莫大的關(guān)系。人心隔層皮,誰也不知道外人是怎么想的,誰也不能保證,其它城市的分會會長是不是里卡爾多的人。為了不惹上麻煩,烏迪爾建議車隊不要在有協(xié)會的城市落腳,平時休息就找那些鎮(zhèn)子,直至回到黑巖城為止。
這建議被車隊所有人采納,幾天下來,他們沒有進(jìn)過一個大城市,趕路也是專挑那些人少的小路走,一直還算安全,直到快接近清溪城時,情況有了新的變化。
離清溪城大約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鎮(zhèn),名字叫做‘布里干達(dá)’,從名字上來看,意為‘白鹿成群的福地’。這里到底有沒有白鹿成群,陳賢頌是不知道,但他卻知道一點,這里的女人成群扎隊……男人卻沒見幾個。
雖然天色還早,但如果繼續(xù)前進(jìn)的話,就只能在清溪城落腳了,這和他們的計劃不符,便只好選擇在這里休息。陳賢頌一下馬車,就感覺到了無數(shù)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有驚訝,有喜悅,有欲望……就是沒有惡意。
不但是陳賢頌,車隊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人,他們也是被注意的對像。如果是被一兩個女性注視,男人會興奮,被三到五個以上的女性注視,會感覺到窘迫,如果是被一大群女人用那種欲求不滿的眼神圍觀,只會讓人感覺到毛毛的,一點也不性福。
“這是怎么回事?”巴爾夫問阿斯蘭:“這里的男人呢?”
“我也不清楚啊,一年前我經(jīng)過這里,一切都還好好的啊?!卑⑺固m也覺得奇怪,他小聲答道:“那時候男人還多得很,現(xiàn)在除了女人,似乎只有十歲以下的小屁孩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難道男人集體失蹤了?”
他們找了間旅館信下。巧得很,店主是個中年男人。模樣有點憔悴,似乎是操勞過度。這旅店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桌子椅子上有層灰塵,店主見到陳賢頌他們很吃驚,然后便慌慌忙忙地收拾起來,同時往外面大喊了一聲,又進(jìn)來六七個漂亮的女人幫忙打下手。
陳賢頌找了個機會問他:“店主,這鎮(zhèn)里的男人。都跑哪里去了,怎么沒見到幾個。”
“不見了,都不見了。”店主的神情很古怪,有些慶幸,也有些害怕。他讓女人干活,自己放下手頭的工作,找了個位置坐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大約是一個多月前的晚上,村里聽到有人在很遠(yuǎn)的地方喊:“大家快逃,有惡魔?!甭牭竭@聲音后,女人們害怕,但許多男人們更害怕,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店主想加入進(jìn)去問個究竟,結(jié)果被排擠了出來,大約凌晨的時候,他們又開始休息,小鎮(zhèn)重新變得安靜起來。結(jié)果到了早晨,許多女人起來一看。自家男人不見了。大約一半的男人不見了?!?
“一開始,大家以為他們是集體上山去打獵了。”店主帶著幾分無奈的神情回憶:“我們等到中午,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回來,到了傍晚還不見。女人們急了,我們這些剩下來的男人就組織起來,到附近山上找他們,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找到,什么都沒有。就算是人全部死了,也應(yīng)該留下點東西吧,但我們真的什么也沒有找到?!?
“不過那時候有件怪事,我們二十幾個人上山搜索的時候,另外有很多男人說什么也不愿意和我們一起去,他們似乎知道些什么,卻沒有一個人肯說,就算吉安娜女士親自詢問,他們也不肯說。然后又過了兩天……那是我一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事情,一大堆長著紫色翅膀的骷髏從我們的鎮(zhèn)子上飛過,所有人都看見了,我們以為惡魔要來鎮(zhèn)子里吃人,嚇得全躲了起來,結(jié)果第二天,另一半男人也不見了。”
陳賢頌和烏迪爾對視了一眼,他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這事不知怎么就傳到了鄰村鄰鎮(zhèn),有人說我們這里被詛咒了,也有人說我們這里遇上了吃人的惡魔……沒有人愿意來我們這里,我們出去,也會被別的村子和鎮(zhèn)子趕出來,沒有人敢收留我們。你們是這一個多月來,我們接待到的第一批客人?!?
這店主見識不廣,并沒有認(rèn)出陳賢頌和烏迪爾身上所穿的長袍,究竟代表了什么含義,所以能在他們兩人面前侃侃而談:“我們想離開這里,可找不到地方居住,就連清溪城也不敢收留我們,這里有三百多個女人,卻只有二十多個男人,就連小男孩都只有幾個,這樣子下去不行,遲早要出問題?!?
“店主,那你豈不是很幸福?”傭兵中有人羨慕地笑喊道,還給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店主指著那幾個幫他打理店鋪的女子:“她們都是我的老婆,這是我最大的極限了。你不曾擁有的時候,你會覺得這樣或許很幸福,但你擁有了,而且還是責(zé)任的時候,你就不會太開心了。”
“小敏,你怎么看?”陳賢頌問自己身邊的少女。
“資料不足,無法分析?!卑酌魮u了搖頭。
陳賢頌覺得這些事透著古怪,多半和那些骷髏架子有關(guān),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腿上打瞌睡的小家伙,那些骷髏架子,曾經(jīng)以弗朗西絲為目標(biāo),或許她知道些什么,晚上等沒有外人的時候再問問看。
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過男人了,旅店門口擠滿了女人,大大小小的扎成了一堆,看著陳賢頌和傭兵們就像獨狼看著一塊塊肥肉,這時候,她們突然漸漸分開,讓出一條走道,然后走進(jìn)來一個身穿著術(shù)士袍的中年女人。
她已經(jīng)顯老態(tài),額頭間已經(jīng)有數(shù)道長長的皺紋,嘴角也有了明顯的松弛。
“吉安娜女士?!钡曛饔松先ィ骸澳阍趺从H自來了?”
“聽說來了很多客人,我過來看看?!敝心昱说穆曇魩е鴰追旨鼻?,她看著陳賢頌和烏迪爾,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單膝跪下:“平民川級術(shù)者吉安娜,見過兩位靈魂深思者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