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驀然回首

城主府，二樓的大臥室內，一個美婦正在給自己的雙脣點上從震旦王國弄來的高價胭脂。她身著半透明的震旦絲綢服飾，袖子極長，貼身內衣若隱若現，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得點了點頭，她都覺得自己很勾人，更別說那些臭男人了。

據說這種服裝叫飛天裝，在震旦王國中，只有貴族女性纔可以穿著。這樣一套衣服，花了她兩千三百多枚金幣，而且賣的商人似乎還不太樂意。這也很正常的事情，這樣的服裝如果運往凱特，或者立花刺王國，價格還能再翻上一翻。

只是再好的衣服，沒有人來欣賞是件很寂寞的事情。震旦王國有句諺語，據說是關聖人所說：女爲閱己者容，她覺得這話說中了她這段時間的心情，以前她和丈夫都是傭兵，在外闖蕩的時候，兩人感情真的很好，但現在成了貴族，丈夫卻一天天變得冷漠起來，他在外面至少養有三個情人，還真以爲她不知道？

丈夫聽說城裡來了個震旦國的貴人，本來是沒有興趣的，但再聽說對方身邊還跟著兩個傾城絕豔的少女時，便來了心情，居然立刻操辦起宴會，還讓管家去相請。貴婦人嘆了口氣，丈夫的心思她怎麼不知道，將人請過來，無非就是先探探口風，如果壓得過勢，就強要了那兩個少女，如果壓不過，就當交個朋友，拓展下人脈。

她倒不擔心丈夫亂來會惡了對方，畢竟是傭兵出身的人，雖然看起來沒有其它貴族顯得那麼文雅紳士，但在十幾年喋血的生涯下，他早養成了謹慎的習慣，不謹慎的傭兵。從來都不長命。貴族間的明爭暗鬥，不比傭兵界更善良。

房門輕輕被打開，她身體的肌肉忽然繃緊，下意識回頭，現在她成爲貴族已經快四年了，但依然還是保留了一些傭兵時的本能。

進來的是個女傭人，她低頭說道：“羅絲夫人，城主說客人已經到山腳下了，請你下到大廳，準備迎接客人?！?

貴婦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她穿上這套誘人的震旦王國天女服，一是爲了將自己打扮得更有氣質一些，不墮丈夫的面子，另外也是想和那兩個聽說豔麗無比的少女比比。她現在已經二十七歲了，雖然是女人最豔麗的一段時間。但青春畢竟已經逝去了一半。只能靠衣裝來加強自己的特質。

下了樓，大廳中燭火通明，數張餐桌上都已經擺好了精美的食物和美酒。羅絲看著丈夫坐在大紅色的城主寶座上，舉著酒杯似乎若有所思，便走過了過去：“在想什麼？”

“沒什麼！”城主萊恩淡淡地說道，然後放下手中的酒杯。

羅絲臉上還是微笑中。心中卻嘆著氣，下樓的時候，她就在幻想著丈夫見到自己的裝扮會如何誇獎讚美自己，但現在他卻視而不見。一腔熱情瞬間變冷。遲疑了一會之後，她坐到了城主寶座旁的副座上，這是屬於她的位置，只是現在她越來越覺和暈個位置正在離她漸漸而去，或許慢慢將不會再屬於她。

她的心底越來越彷徨，當年慫恿丈夫用金幣買個爵位的人是她，只是她根本沒想到，丈夫成爲貴族後，兩人的感情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她在迷迷糊糊的亂想，過了會，管家前來稟告：“主人，夫人，胡索閣下已經到門口了?！?

“羅絲，我們一起去迎接。”萊恩站了起來。

兩人出到門口，看到胡索和他的夫人，上前就是一陣禮儀式的寒喧。萊恩舉辦的是要攜帶女眷的那種社交宴會，同時也是舞會，而後男人跟男人，女人和女人各走到一旁聊天，胡索看了看走遠的羅絲，笑問道：“我聽說你邀請了一個震旦王國的貴人，是怎麼一回事。”

“聽說他身邊有兩個非常美麗的女人，想見識一下。”萊恩笑道：“另外我聽說震旦的貴族世家都有一兩個商品，比如說絲綢，或者美酒瓷器之類的。如果能搭上線，我想組建一個商隊。”

“哦！”胡索雙眉一動，他想起了今天見到的兩個美少女，出聲問道：“如果不是什麼真正的貴人，你想將那兩個少女……”

“哈哈哈！”萊恩大笑起來，連連擺手：“只是看看而已，男人都喜歡美麗的女人，這是人之常情。不說我的事了，今天你封城封得挺長時間嘛，我聽說你在到處抓人，怎麼一回事?！?

“一點小誤會，現在解開了?！焙饕呀浿莱侵餮缯埖闹饕腿耸钦l了，他自然不敢再亂說話，萬一傳到事主的耳中，那可就不妙了：“這都是我部下弄出來的禍事，害得我賠了不少金幣才把事情給抹平?！?

“誰這麼大膽，敢向你要賠償；”萊恩有些吃驚，胡索也是老牌的貴族世家了，暗地裡的力量也不差，就連他這個城主也不會隨便得罪，現在他居然還要向人賠錢，肯定是踢了了鐵板，但城裡有點力量的貴族他們都清楚，難道是外來人？

莫不是今天他宴請的這位震旦貴人吧！

想到這裡，萊恩心中第一個反應，不是害怕，也不是開心，而是有些惋惜，若真是這樣，那兩個傳聞中美麗到極點的少女，肯定是不能染指了。他按捺著心中有些陰鬱的心情，和胡索談笑風聲，沒多久，靈魂深思者協會的分會長來來了。是個年輕人，才二十三歲左右，臉上還有些稚氣。

分會長名叫傑米，原本是個平民，但在十七歲時被發現是名靈魂深思者，然後城市中空缺了四十多年的分會長一位，終於有了繼承者。靈魂深思者的數量很稀少，也就凱特王國和震旦王國多些。

烏瓦王國中，甚至有很多中小城市，已經有一兩百年沒有找到靈魂深思者來做分會長了。

傑米還沒有結婚，所以一個人獨自前來。靈魂深思者的排場向來不差，他帶著三個海級傭兵走了過來，這在城中，已經是頂尖戰力了。其中一個還是美貌的女性術者。有時候，光有錢並不算有排場，還得有力量才行。

萊恩也是傭兵出身，雖然現在已經成了貴族，但心底對於傭兵還是頗有好感的，他請三個傭兵到偏廳休息，裡面有酒有菜，不比正廳差多少。

傑米和城主寒喧了幾句後，萊恩看見又有新的客人來到，急忙上去招呼，胡索拍了拍傑米的肩膀，示意他走到旁邊，低聲問道：“傑米閣下，有件事情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最近你們靈魂深思者之中，有沒有比較出名的震旦王國人?！?

“有啊。”傑米是個長相一般的年輕人，但身居高位，雖然有些稚氣未脫，可也看著也別有氣質：“有個叫陳賢頌的震旦王國人，很出名，不但解析了水車構造，而且還在大冬天裡種出了蔬菜?！?

“這麼厲害？”身爲貴族，胡索也是知道一些秘辛的，比如說太陽神殿的水車就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奇物，至於大冬天裡種出蔬菜這事，他怎麼都覺得有些虛幻。

說起協會裡的事，傑米就有些興奮：“其實這還不算什麼，我聽說陳賢頌身邊跟著一名女性太陽神僕，而且似乎還是他的女奴?！?

“太陽神僕？”胡索吃了一驚，手有些哆嗦。

“怎麼樣，吃了一驚吧?！眰苊椎靡庋笱蟮恼f道：“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是驚訝得不行，太陽神僕啊，還是女性太陽神僕啊，若是我有這麼一個僕人……我可捨不得她做僕人，讓她做妻子都覺得有些高攀，所以說，陳賢頌那人可真厲害！”

胡索嚥了下口水，他想起那兩道從天而降的白色身影，問道：“你……確定只有一名女性太陽神僕，而不是兩名?！?

“我聽說只有一名?！眰苊茁柭柤纾骸皼r且，太陽神僕又不是芥花菜，有一名就算不錯了，兩名，胡索閣下，你也太貪心了吧。”

“貪心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啊。”胡索艱難地笑了下，他本來還覺得賠給對方四萬枚金幣，已經算很件很虧本的事情了，但現在看來……四萬金幣買自己的命，再買回了全族人的命，已經是天大的劃算買賣了。

對於胡索的異樣，傑米有些奇怪，但外邊來了一個他的熟人，他向胡索倒了聲歉，然後上去去打招呼。

靠著背後的石柱，胡索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他看了看不遠處，正在笑著招呼客人的萊恩，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低聲自言自語：“城主，你千萬可別作死啊，難得有個還算談得來的朋友，如果你得罪了那個人，我可是會站在他那邊來對付你的，別怪我不講人情，這可是貴族間的潛規則，家族利益至上，弱肉強食。”

胡索正無病呻地傷感自己的立場時，坡下上來一輛馬車，是他很熟悉的馬車，拉車的馬頭籠口上，還銘有他家族的紋章，這輛車出現的時候，很多人看了過來，他們都在奇怪，胡索明明已經在這裡了，這輛馬車上坐的人是誰。

“正主來了。”胡索輕輕嘀咕了一聲，聲音中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