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羅木恩指天咒罵的宋青書帶著五千紅巾軍一路疾行,終是在第十日趕至了桐城外。桐城位于大別山東南麓,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接壤安慶易守難攻,歷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孛羅特穆爾在霍山設(shè)局引韓山童入甕,宋青書自知難以說服他改變注意,便將目光放在了桐城。只要拿下桐城,與安慶城中的彌勒宗弟子匯合,便可以反攻霍山,令孛羅特穆爾兩面受敵。
桐城乃是兵家必爭之地,經(jīng)常受到戰(zhàn)火波及。若以朝廷的立場而論,這等險要之地必然是城墻高大,武備充足,教人望而生畏才是。然而元廷九十多年前入主中原,卻仍舊把自己當(dāng)做隨時要被趕走的客人,不但不思穩(wěn)定政局休養(yǎng)生息,反而竭盡所能地搜刮斂財。在軍事要地筑城這種事耗時耗力耗銀,又如何會放在心上?是以,如今立在宋青書所率紅巾軍眼前的這座城池仍是百余年前宋朝皇帝的手筆。百余年的戰(zhàn)火損傷,原先的高大城墻如今已不足二十丈,且墻體老舊不堪一擊。桐城地勢雖說險要,可以這城墻來看,若要攻入?yún)s也不難。
真正難對付的卻是這守城的將領(lǐng)。漢人之中有宋青書這般的軍事人才,蒙古人長于征途死于征戰(zhàn),自然也不會太差勁。因而,縱使宋青書一見韓山童將其所率紅巾軍全數(shù)投入霍山之戰(zhàn),便帶著五千紅巾軍十日之內(nèi)趕至桐城外,他這奇襲之計卻也早已被人看穿。如今這桐城內(nèi)外已布下重兵與眾多守城器械。桐城原是山地,騎兵征伐不易,可眼下城外卻也已被元兵挖出了數(shù)條粗淺的壕溝用以防御敵人的進(jìn)攻。宋青書帶著五千紅巾軍兵臨城下,但見城墻之上旌旗招展、刀槍林立,領(lǐng)兵之人宋青書與莫聲谷俱識得,正是他們的老相好——王保保。
宋青書與王保保首度交手時,宋青書仍是王保保的階下囚。汴梁之圍,負(fù)責(zé)圍攻的元兵與汴梁城中的紅巾軍都只是棋子,他二人才是那個下棋人。兩人首戰(zhàn),不分勝負(fù);臨近盧縣外的野林里,二人再度交手,王保保帶著五百元兵圍堵宋青書與莫聲谷,竟被他們殺出重圍。王保保與宋青書二人同時重傷,這一局又是打個平手。如今在這桐城外相見,攻守易勢,算來已是他們?nèi)冉皇帧6朔揭徽彰妫闹芯垢∑鹜粋€念頭:冤家路窄!
王保保與宋青書交手?jǐn)?shù)回,每次都是他更客氣些,不想這次見面竟也不例外。眼見宋青書帶著數(shù)千人馬前來奇襲,卻見到自己已在城內(nèi)把守,不得不悻悻離開,他心中更是暢快,不禁朗聲笑道:“宋少俠竟然未死,當(dāng)真可喜可賀!”王保保雖說愛惜宋青書人才,可盧縣野林之外他為宋青書重傷,差點連性命也保不住,對他的恨意早已遠(yuǎn)甚對他的愛惜。
孛羅特穆爾用兵不善多用計謀,是以當(dāng)初宋青書看透他的圍城打援之計便已隱約猜到他的軍中必然有人為他出謀劃策,可如今見了王保保,解開心頭疑惑,宋青書卻仍不痛快。有此人在,桐城之戰(zhàn),甚而整個安慶之圍都已極難化解。好在如今雖說不能即刻拿下桐城,可若論打嘴仗,宋青書卻也不輸于王保保。一眾紅巾軍只聽宋青書語帶嘲諷地高聲言道:“世子不死,在下如何敢先行一步?”
王保保聞言更是一陣大笑,他出身高貴又兵權(quán)在手,天下恨他的人不少,想他死的更多,可敢于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口的,宋青書還是頭一個。待笑過一陣,他不由冷哼一聲,嘲諷道:“宋少俠樣貌姣好又伶牙俐齒,若是進(jìn)宮侍奉我蒙古皇帝必然萬千寵愛集于一身。”
蒙古皇帝荒淫無度男女不忌人盡皆知,然而后宮之地如何能令男子入內(nèi),是以在后宮侍奉元順帝的男子俱已去勢。宋青書生來美姿儀,此時騎著高頭大馬立在陣前當(dāng)真是醒目異常。城頭上的一眾元兵聽聞王保保譏諷他不似男兒,再一見宋青書的容貌,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色如春花,不禁同時捧腹大笑。軍中士卒不通文墨粗鄙不堪,兩軍對陣,既有主帥垂范在前,他們更不忌諱,只七嘴八舌連聲嚷嚷。一個吼:“美人兒,你到底是男是女?”,另一個便接口:“脫了褲子給大伙瞧瞧!”城頭上的元兵一起大笑,震得那老朽的城墻都在簌簌發(fā)顫。
宋青書雖說是天生的將才,可前世今生統(tǒng)共也不過打過兩仗,且兩仗均是奇襲,這些陣前叫罵鼓舞士氣的手段他何曾見過?想到萬安寺中王保保為延攬他溫文爾雅的表現(xiàn),對比他如今滿口的污言穢語,宋青書不禁目瞪口呆。然而宋青書生平最恨有人拿他的相貌玩笑,當(dāng)即面色一沉,神色陰狠地道:“世子卻究竟是化外野人,茹毛飲血粗鄙不堪,便是給我庭前灑掃,我也是不要的!”他這一聲出口暗蘊(yùn)深厚內(nèi)力,分明與城墻相距幾十丈的距離,卻好似在一眾元兵的耳邊沉聲道來,只震得他們氣血翻涌胸臆間煩悶欲死,卻是再難開口。
正陪在宋青書身側(cè)的莫聲谷天生便是正人君子,聽他們越說越不像話不禁微微皺眉,只低聲向宋青書言道:“青書,不必與他多言,可有法子破城?”
宋青書此時若有法子也不會在這打嘴仗了,只見他深深喘過一口氣,恨恨令道:“收兵!”這五千紅巾軍雖說不是武當(dāng)義軍,可也與他相處日久,皆知他治軍極嚴(yán),此時眼見他被王保保陣前調(diào)戲,卻也仍鴉雀無聲不敢笑話。宋青書一聲令下,便即刻后隊變前隊,緩緩向后撤去。
王保保見宋青書撤軍也是暗松了口氣,孛羅特穆爾一向與他不甚和睦,他來鎮(zhèn)守桐城,羅特穆爾只調(diào)撥給他萬余士卒,元人又長于攻城不善守城,若能不與宋青書交手,那自是再好不過。眼見宋青書率軍緩緩撤走,他又笑道:“漢人為羊元人為狼,狼吃羊,本是天經(jīng)地義!宋少俠這般秀麗,攻城略地的粗重活還是留給在下吧!”他這兩句一語雙關(guān)的話方一出口,城頭上的元兵又是一陣大笑。
一眾紅巾軍將士將這話聽在耳中,思及宋青書昳麗的容貌皆狠狠咬唇,卻是身在馬車之中的殷夫人再也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出來。宋青書耳力過人,聽到這笑聲便是一陣惱火,扭頭向王保保放下豪言:“有朝一日,要你舉案齊眉門前跪迎,方稱我心!”
王保保還想回嘴,莫聲谷已是心頭火起,取下掛在馬鞍一側(cè)的長弓,搭弓引箭,一箭射向王保保,放聲言道:“王保保,休要逞口舌之利!誰是羊誰是狼,打過了才知道!”他這一箭來勢奇快,竟是誰也不曾防備。
眾人只聽“奪”地一聲,王保保身后帥旗竟被這一箭射落,箭尾雕翎仍兀自顫動不休。王保保見此情形,思及這一箭倘若目標(biāo)是他,不禁不寒而栗。只這片刻忡怔,宋青書所率紅巾軍已盡數(shù)退走。王保保遙見宋青書所率隊伍縱然撤退也是有條不紊絲毫不亂,亦不由黯然一嘆。
當(dāng)天夜里,宋青書所率紅巾軍在距離桐城十余里的地方安營扎寨。晚上用膳時,宋青書與殷梨亭夫婦、莫聲谷四人圍坐一桌。食不言寢不語,他們四人一桌也并無聲響,唯獨殷夫人神色古怪,夾一筷菜蔬便瞥宋青書一眼,扒一口飯又瞥他一眼。宋青書被殷夫人探究的眼神的看地一陣氣悶,偏又礙于她是長輩不好發(fā)作,只勉強(qiáng)用了兩口,便推說吃飽了,飯碗一放,自行走了出去。
宋青書方一走開,殷夫人便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伏在丈夫的肩頭放聲大笑。白天宋青書與王保保打嘴仗,殷梨亭也在場,自然什么都聽到了。他品性仁厚,見師侄這般介懷旁人對他的樣貌說三道四,妻子還火上澆油,不禁低聲勸道:“媛媛,適可而止吧!青書不高興呢!”
殷夫人笑地氣促,邊喘邊回他:“他,他……哈哈……不高興的日子還……還在后頭呢!哈哈哈……”
所謂人言可畏,王保保有心戲弄,在場的有元兵還有紅巾軍,殷梨亭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早晚都會傳出去。思及宋青書的容貌,殷梨亭不免對這師侄有了幾分同情。宋青書雖說生得極好,可常年習(xí)武英氣勃勃,哪里會讓人誤認(rèn)成女子?想到此處,他不禁低聲感嘆:“青書雖說樣貌出眾,可分明是個男子啊!”
他話音一落,殷夫人便在他的肩頭“哎喲哎喲”地連聲叫喚,竟是連腰都直不起來了。殷梨亭與莫聲谷只聽得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回道:“等這謠言傳了出去,誰……誰會在乎青書究竟長什么樣?我看他這些時日練兵待丐幫弟子和紅巾軍俱是毫不留情,他們又如何會守口如瓶?江湖上,丐幫弟子的消息最為靈通不過,青書日后可如何娶親啊……哈哈哈……”
陪坐一旁的莫聲谷聽聞六嫂提及“娶親”二字,心頭便是一跳,他見殷夫人對宋青書的處境這般幸災(zāi)樂禍更是心煩意亂,不禁用力一拍桌面,厲聲道:“有什么好笑的!”他這一掌暗蘊(yùn)內(nèi)力,竟是將擺在桌上的一只湯碗震裂,湯水頓時灑了一桌。
莫聲谷忽然發(fā)作,殷梨亭夫婦俱是一驚,同時抬頭呆呆地望著他。此時,莫聲谷亦反應(yīng)了過來,意識到不該對師兄和嫂子無禮,不禁一陣赧然,低頭道:“我把參湯給青書送去!”說著,隨手端起一早煎好的獨參湯大步走了出去。
來到宋青書的營帳,入眼便見著宋青書正背對著帳簾側(cè)躺在床榻上。莫聲谷見他衣衫未除,顯然是正在生悶氣,不禁微微搖頭。這便大步走上前,坐到他的床邊,輕聲道:“大敵當(dāng)前,總要以戰(zhàn)事為重,先起來把參湯喝了。”
“不喝!”宋青書背對著他,恨聲道。
莫聲谷見宋青書這般惱火只覺哭笑不得,半晌才道:“又不是七叔說你容貌秀麗、不似男兒,該送進(jìn)后宮,你跟七叔賭什么氣?快起來把參湯喝了。”
“七叔,你還說!”宋青書恨地捶床,只厲聲道:“我早晚殺了王保保!”
“要殺他也先把參湯喝了!”宋青書這般氣怒難平,莫聲谷只好改口安撫,伸手去扳宋青書的肩頭。“你今天也沒輸,要王保保‘舉案齊眉門前跪迎’這般威風(fēng),還氣什么呢?”
“他們都在笑話我!”宋青書委屈地道,僵著身體始終不肯轉(zhuǎn)身。
“誰敢笑話你?”莫聲谷睜著眼睛說瞎話,“七叔可是一個都沒見到!”
“他們都在笑我!所有人!”宋青書憤怒地咆哮,“我聽到了!他們都在心里偷偷笑我!”
宋青書居然能聽到旁人的心聲這般本事,莫聲谷還能如何勸他?堂堂武當(dāng)三代首座,心眼比針鼻也大不了多少,莫聲谷又能做何表示?他無言地沉默了一陣,忽然出手把宋青書自床榻上提了起來,摁著他的后頸湊到碗邊,輕聲問道:“你是自己喝還是七叔喂你?”
眼見莫聲谷失去耐性出手用強(qiáng),宋青書再不敢多言,只默默地伸手接過了他手中湯碗。
宋青書這般乖巧,莫聲谷自然十分滿意。莫聲谷一早便知他這侄兒生得極好,好似王母娘娘座下金童投的胎。及至長大成年,更是豐神俊朗氣度斐然,縱使貴為皇妃的奇氏也對他頗有好感。然而這般容貌能輕易令女子傾心,可在戰(zhàn)陣之上卻未必是件好事。戰(zhàn)場上崇拜的是高大威猛悍不畏死的鐵血勇士,如宋青書這般昳麗的容貌只會讓人忽視他的才華,成為他們調(diào)笑的目標(biāo)。想到此處,莫聲谷不由幽幽一嘆,忽然道:“以后上戰(zhàn)場,這面具還是戴著罷!”
“七叔!”宋青書怒氣填胸,登時自床榻上跳了下來,失聲叫道,“連你也取笑我!”
豈料,這一回莫聲谷竟是萬分平靜,只沉靜地望著他道:“七叔取笑兩句不算什么,你若不想日后天下人人取笑,便先勝了這一仗再說!躲在營帳里生悶氣,又算什么本事?”
宋青書見莫聲谷一語中的,便也冷靜了下來。只見他深深地喘過兩口氣,緩緩道:“七叔說得是!王保保,我絕饒不了他!”
眼見宋青書終于恢復(fù)正常,莫聲谷亦是心下一松,這便問道:“我們只有五千人,你可有辦法破城?”
“有!”宋青書望著莫聲谷的雙眼斷然答道,“霹靂雷火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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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演:宋少俠,我這里有幾本當(dāng)紅bg小說,作者是紅歪歪大手鍋貼血戰(zhàn)燒麥,你來給點意見唄!你要覺得哪本好,我就準(zhǔn)備拍開了!第一本《清心難忌,錦書可托》,宋清書抬起雪白的雙臂勾住身上的健碩男子,美目流轉(zhuǎn),朱唇輕啟,泣聲道:“無忌哥哥,我知道我不該傷趙敏姐姐的心,可是我,我對你……”
青書:……
導(dǎo)演:第二本《一代戰(zhàn)神宋清書》,張無忌立在真武大殿上,捶著胸口悲憤高喊:“難道你們以為我的愛竟是這般膚淺?難道我愛的只是她的絕色容顏?是她瀑布般的長發(fā)?是她溫軟的雙唇?是她纖巧的腰身?是她豐滿的胸脯?我愛的是她的心!她的心!清書,你出來!我愛你!清書!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青書:…………
導(dǎo)演:第三本《青書無忌愛上我》,我望著銅鏡之中一身大紅喜服緩緩地勾起一絲冷笑,銅鏡中的人兒有著絕世的美貌,卻換不來一片真心。宋青書推門走了進(jìn)來,我沒有回頭只望著銅鏡,輕聲問道:“青書哥,我美嗎?今日之后,我便將是無忌哥哥的新娘,你高興嗎?”那個清俊的身影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心,痛苦地道:“蘇兒……”
青書:………
導(dǎo)演:第四本……
青書:夠了!導(dǎo)演!人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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