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腸,宋青書竟喝地酩酊大醉。上官老三見宋青書趴在桌上再無神智,不禁冷笑數(shù)聲,陰聲道:“要殺要剮,陳大哥,你說如何處置?”
陳友諒用力揉揉因醉酒而漲紅的雙頰,將酒氣揉散,慢聲道:“上官三哥,稍安勿躁!此人是宋遠橋獨子,武當(dāng)三代首座、未來掌門,奇貨可居!”
富老兒望著宋青書貪婪地搓搓雙手,建言道:“拿繩索來!將他綁了!聽聞武當(dāng)派富可敵國,讓他爹爹拿錢來贖他!”
回應(yīng)他的是陳友諒鄙視的一眼。“此人雖說見識淺薄,可卻武功高強。半個月前,只他一人便破了丐幫的打狗陣,將杭州分舵殺地血流成河。富大哥以為,憑你們兄弟八人留得住他嗎?”
富老兒等人聞言當(dāng)即變色,各個咋舌不已,只愁道:“這般棘手,如何是好?”
陳友諒瞥了一眼猶坐在宋青書身側(cè)惴惴不安的周蘭芷,意味深長地道:“你我兄弟他日的榮華富貴,卻是要寄托在這位周姑娘身上了!”
“我?”周蘭芷膽怯地望著陳友諒,身子瑟瑟發(fā)抖。老板富老大雖說貪婪暴戾,可也不如這個看著斯文正氣的陳大哥讓她感到害怕。
陳友諒輕聲一笑,吩咐道:“周姑娘,你的恩客不勝酒力,你還不趕緊扶他回房,成其好事?”
“我,我……是!”周蘭芷哆嗦著應(yīng)了一聲,急忙將宋青書扶了起來。
周蘭芷這般識相,陳友諒亦是十分滿意,這便一字一頓地提點道:“周姑娘,我的吩咐你可別敷衍了事,惹我生氣!今日這位宋少俠贈了你不下三千兩,你當(dāng)不會吝惜回贈他一只小金元寶吧?”
陳友諒說話這般粗鄙不堪,饒是周蘭芷這等風(fēng)塵女子亦羞地滿面通紅。富老兒等五人卻在呆滯片刻之后又哄然大笑,大聲吩咐道:“蘭芷,這是貴客,你可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好生伺候了!”
周蘭芷連聲稱是,再不敢久留,咬牙獨自扶著宋青書退了出去。
二人剛一離開,富老兒便已好奇地發(fā)問:“陳大哥為何這般所為?”
陳友諒低頭漫不經(jīng)心地拂了拂衣袖,回道:“武當(dāng)門規(guī)森嚴,只要我們拿住宋青書的把柄,他武功再高也得任憑擺布!屆時,富大哥便是要做武當(dāng)掌門也不是沒有可能,又何必在意那區(qū)區(qū)幾萬兩呢?”
他話音剛落,房間內(nèi)便傳來一陣志滿意得的大笑。
宋青書這段時日連傷帶病又不曾好好休養(yǎng),周蘭芷一路扶著他來到臥房,竟也不覺十分吃力。
“宋公子?宋公子?”入得臥房,將人安置在大床上,周蘭芷彎下腰輕搖了宋青書幾下在他耳邊連聲呼喚,試圖將他叫醒。正所謂鴇兒愛鈔,姐兒愛俏,宋青書生得這般俊秀,待她也是柔情似水,周蘭芷對他并無惡感,亦不排斥與他同床共枕共度良宵。
然而,宋青書卻委實醉地厲害,怎么叫都不醒,更別提做點別的了。若是換了平日,樓中姐妹遇到這種客人,只需隨便找間臥房讓他睡一夜,花姑也不會與姐妹為難。只是想到陳友諒方才的吩咐,周蘭芷又哪里敢自行離去?轉(zhuǎn)念一想,宋青書方才如喝水一般喝了兩壺催情酒,周蘭芷把心一橫,竟直接動手解他的衣裳。百花樓的春風(fēng)散十分了得,便是太監(jiān)也要重振一番雄風(fēng)。待藥效發(fā)作,他就是醉死過去也得醒來。哪知她才解下宋青書的外衫,腦后忽然傳來風(fēng)聲,頓覺頸間一陣巨痛,隨即再無知覺。
自窗外跳入的莫聲谷急忙扶住仰面倒下的周蘭芷,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至桌邊,這才轉(zhuǎn)頭去看師侄。入眼便見著宋青書衣衫不整地倒在大床上,眉頭輕鎖兩眼緊閉滿身酒氣,一望即知的確是醉地不輕。眼見師侄明知陳友諒居心叵測竟仍醉酒,莫聲谷頓時一陣惱火,即刻大步上前,拍著他的面頰連聲叫道:“青書?青書,醒醒!青書!”
無論是周蘭芷是溫柔呼喚,還是莫聲谷的粗魯舉動,宋青書同樣全無回應(yīng)。
莫聲谷見狀怒極反笑,凝望了他一會,低聲道:“你到心寬!”方才眼見宋青書醉倒,陳友諒等人商量該如何處置他,只聽得莫聲谷心驚肉跳又氣怒欲狂。若非惦記師侄的安危,他早已跳下房頂,取陳友諒等人的性命。想他堂堂武當(dāng)七俠,今日跟做賊一般守在房頂偷聽偷窺,直至確定陳友諒等人灌醉了師侄不會再生事端,便又匆忙來尋。怎知他這個平素精明厲害的師侄這回竟是真醉了,連衣服都被人解了大半。若非他及時趕至,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宋青書逛妓院、喝花酒、結(jié)識綠林、賭博尋歡,這一樁樁一件件俱讓莫聲谷不滿,若以武當(dāng)門規(guī)論處,便是不將他逐出門墻也要禁閉三年。只是想到陳友諒方才所說的故事,想起他在杭州城中聽聞的兄弟爭產(chǎn)之事,莫聲谷又是一聲嘆息,對師侄如今所犯的過錯雖不認同卻也有了幾分憐憫之心,不欲重罰于他。他隨手替宋青書攏上被周蘭芷扯松的中衣襟口,將其推入大床里側(cè),拉開棉被替他蓋上,自己則盤膝在大床外側(cè)坐了下來,打算等師侄酒醒之后便帶他離開。
誰料,莫聲谷想輕輕放過,宋青書卻是不知死活又出狀況。莫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睡在大床里側(cè)的宋青書忽然低低地呻/吟一聲,隨手推開了蓋在身上的棉被。
如今已是臘月,滴水成冰。莫聲谷唯恐他受寒,又拾起棉被幫他蓋回去。怎知宋青書極為不適地微微蹙眉又將棉被推開,扯開領(lǐng)口模糊地低吟:“熱……”
莫聲谷見宋青書面色潮紅,呼出的氣息也是滾燙,只當(dāng)他是喝多了身上發(fā)熱便也不再勉強,伸手為他擦去額上冒出的細密汗珠。
宋青書酒醉不醒神智不清,這百花樓的催情藥又十分霸道,令他仿如身在無間地獄受烈火焚燒,如今額頭觸到莫聲谷微涼的手指感覺十分舒服,便本能地湊了過來,身體蠕動著抱住莫聲谷盤起的一條腿,蜷縮在他腿邊。莫聲谷身上的寒意讓他舒服地打了個冷顫,□無意識地在他的膝蓋上蹭了兩下,低喊:“明湛,熱!拿水來!”
明湛自然不在這。
不過是片刻之后,莫聲谷身上的這點涼意便已滿足不了宋青書,他將臉頰貼在莫聲谷的大腿上,□又難受地蹭了蹭,委屈地皺起眉頭。“爹爹,我熱!喝水,我要喝水。”
宋遠橋當(dāng)然也不在這。
宋青書被藥性折磨,愈發(fā)熱地厲害,心口仿佛有炙火燃燒,只要吐出一口氣,就能化為一把火。他雙唇微張不住喘息,胡亂地扯著自己的衣領(lǐng),散亂的衣衫下露處大半鎖骨胸膛。宋青書原就膚白,此時被藥性一催,臉孔與身體俱泛著粉色,雙唇飽滿潤澤,皮膚上微微沁著一層薄汗,看著光澤無比極是誘人。
莫聲谷心口一陣亂跳,他無暇分辨自己的情緒,只覺宋青書這般于理不合,這便伸手又替他攏上衣襟。方才宋青書不要蓋被莫聲谷還能由著他,此時卻再容不得他任性,一雙健臂如鐵鑄的一般,不容半點違拗,一絲不茍地為師侄將中衣穿好。未免他又將中衣扯開,莫聲谷甚至鎖住了宋青書的手腕,死死摁住。宋青書身體虛軟,根本掙不過莫聲谷,他又熱地厲害,只委屈地咬著嘴唇低聲嗚咽,身體不斷扭動。莫聲谷忙了半天的成果,竟是沒一會便又被宋青書掙開了。莫聲谷見狀,頓時一聲嘆息,只無力地扶額。
隔了一會,宋青書又難受地呻/吟:“七叔,熱,好熱……”
莫聲谷一生循規(guī)蹈矩,從不知青樓中那等見不得光的手段。見宋青書這般痛苦更是不明所以,只伸手去探宋青書的額頭,指端所觸只覺宋青書的身體滾燙,竟不似醉酒所致,再探他脈相也不似中毒。想起身給他倒杯水,宋青書偏又抱緊了他的腿不肯放,模模糊糊地低聲喃喃:“不要,不要走……”令莫聲谷不知如何是好。
宋青書受藥性影響,已是微微情動,□慢慢挺起。此時他神智模糊不堪,只知依從身體本能,又蹭蹭莫聲谷的膝頭,微微喘息著再喊:“二叔……”
莫聲谷雖是童子之身卻也并非不通人事,感覺到膝頭有一硬物頂著已本能地覺得不對勁,見宋青書昏昏沉沉地纏著自己不放,□在自己膝頭反復(fù)蹭動,聽他如念經(jīng)一般從二哥三哥一路念到方振武、唐劍麟,莫聲谷的膝頭竟慢慢有點暈濕。莫聲谷難以置信地抽了口氣,臉頰并著耳廓俱是滾燙,面色又是尷尬又是狼狽,頓時僵在當(dāng)場,耳邊只聽得宋青書以帶著濕氣的泣聲道:“默之……”
這一聲嬌弱地好似奶貓在耳旁呻/吟,莫聲谷的心跳忽然亂了半拍,腦中瞬間一炸,眼前頓時一片血紅。他只覺一股熱氣直沖天靈,猛然出手掀翻宋青書,跳下大床,隨手抓起房內(nèi)放著的一只銅盆,“嘩”地一聲,將盆中冷水盡數(shù)潑向宋青書。
宋青書受冷水一激,頓如彈簧一般從床上彈坐起來。神智尚未清醒,便有一只銅盆攜凌厲風(fēng)聲向他迎面砸來。他急忙抬手一擋,只聽“哐”地一聲,這只銅盆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臂上,幾乎將他的手臂砸斷。他吃痛地捂著手臂,抬眼便見著七叔莫聲谷橫眉怒目地望著自己,厲聲喝道:“宋!青!書!”
宋青書茫茫然地四下一望,即刻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眼見莫聲谷竟也在此處,頃刻一陣驚慌,成身冷汗,急忙撲出大床,沖向門口。
莫聲谷見宋青書一見他就跑,更是怒火沖天,當(dāng)即出手扣他左肩。宋青書肩頭一閃,避過了莫聲谷這一招。莫聲谷又追上兩步,使小擒拿手出指戳向宋青書右肋。宋青書左足一移,錯步滑開,反取莫聲谷左肘。只是眨眼之間,兩人竟過了三招。莫聲谷見狀更是怒氣難平,只一聲咆哮:“反了你了!敢跟我動手?”
宋青書被莫聲谷這一聲吼地一怔,隨即面色大變,臉上血色盡失。只見他雙膝一軟,即刻滑跪在地,再不敢反抗。
莫聲谷見宋青書跪下請罪,怒火稍熄,只恨聲道:“離家出走、喝酒鬧事、結(jié)交綠林、賭錢嫖妓,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宋青書面色慘白,只低頭跪著不敢吭聲。
莫聲谷見他神色慘淡,心中亦稍有不忍,喘過一口氣道:“跟我回去,向你爹認錯。”
哪知宋青書竟搖頭道:“我不回去,我沒錯!”
“你!”莫聲谷聞言剛壓下的怒氣又蓬勃而起,不禁瞪著他道,“你連含光劍也丟了不理,跟陳友諒這種陰險小人混在一起,究竟還有沒有把自己當(dāng)是武當(dāng)?shù)茏樱课洚?dāng)?shù)拈T規(guī),你又記得多少?”
宋青書心頭一跳,莫聲谷如今的這兩句質(zhì)問與上一世參差相擬,可他卻低著頭,只固執(zhí)地重復(fù):“我不回去,我沒錯!”
“你再說一遍!”莫聲谷登時暴怒。
宋青書身體一顫,隔了半晌,他猛然抬起頭來死死地望住莫聲谷,一字一頓地道:“我!沒!錯!”
他話音剛落,只聽啪地一聲,莫聲谷隨手抓起桌上長劍,連劍柄帶著劍鞘呼嘯著狠砸在他身上。“你要氣死你爹是嗎?你沒錯?你還敢說你沒錯?”
宋青書被這一下砸地身體一偏,他急忙伸手撐住地板才堪堪支撐住身體沒有倒下。竟是到這時才品出痛的滋味來,自肩頭以下好似萬根鋼針刺入,火辣辣地向四周擴散。他難以置信地仰頭望住莫聲谷,幾乎不敢相信莫聲谷居然會這么待他。
“錯了嗎?”莫聲谷卻只面色沉凝地望住他,冷酷發(fā)問。
宋青書茫然搖頭,第二下重擊擊穿虛空如約而至。沉重堅硬的劍鞘砸在后背上,宋青書后背的肌肉即刻繃緊,巨大的刺痛瞬間爆裂,他不禁渾身一顫,內(nèi)腑跟著一陣震蕩,感覺好似有鮮血要涌上咽喉,便緊緊握住拳頭壓了回去。
“錯、了、嗎?”莫聲谷咬牙再問。
宋青書心頭一緊,他知道莫聲谷已將他所有的耐心耗盡,他動了動唇,想求饒、想躲閃、想反抗,可居然只能跪在原地不動,胸中仿佛有把火憋堵在咽喉,他答不出一個字,只能搖頭。
莫聲谷見宋青書神情倔強,心中怒火更盛,手中劍鞘劈頭蓋腦地向他砸去。不多時宋青書身上便隆起了數(shù)條交錯的血痕。宋青書仍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仿佛不知痛一般始終咬緊牙關(guān)非但不愿認錯,更加連呻/吟都不肯漏出一聲。
連綿不斷的抽打如雨點般砸在他的背后上,宋青書低著頭死死盯住地面,任由汗水如雨水一般一滴滴砸在地上。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看得清楚,漸漸地眼前慢慢模糊,除了漫無邊際的血紅,他竟看不到別的色彩;除了永無休止的痛楚和難以言說的憤怒,他也再感受不到別的什么了。
莫聲谷見他這般頑固心中更是發(fā)狠,非要將他打服了不可。怎知他隨手一下竟是抽到了宋青書腰間舊傷,這一擊下去舊創(chuàng)破裂,鮮血即刻涌了出來,染地腰間一片血紅。宋青書吃痛不起,登時滾倒在地。“你打死我罷!我沒錯,我沒錯……”宋青書本就郁結(jié)于胸,此時被莫聲谷這番狠打更是氣恨,這一口郁氣堵在胸口,幾乎迫地他喘不過氣。劇痛中,他最后逼出這一句,竟昏厥了過去。
“青書?青書!”莫聲谷見宋青書失去知覺一頭栽倒,頓時驚慌失措,急忙扔下長劍,將他抱在懷中。
宋青書卻早已不會回答,莫聲谷見宋青書面色慘白如紙,更是后悔,再不敢耽擱,急忙將他負在身上,從窗口躍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唔,我覺得這章七叔的壓力比較大,所以,明天還有一更。大家手下留情!O(n_n)O~
謝謝殺白、Ivy、明日三位姑娘的地雷,明日姑娘要謝兩次!以及謝謝lyxiyu姑娘的營養(yǎng)液!O(n_n)O~
咳咳,妓院規(guī)矩,初哥第一次,妓女是要送一只小金元寶滴……O(n_n)O~
七叔:裝醉?
青書:真醉!
七叔:這熊孩子啊!關(guān)鍵時刻你能不掉鏈子嗎?哪怕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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