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里有了幾分忐忑。江席云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據(jù)說跟國內外大大小小的黑道白道都有些說不清理不斷的關系,他本人的真容更被傳得神乎其神,幾乎沒什么人能真正見到他。這樣的人物,怎么會請她來當司儀?怪不得能出得起那么高的出場費!
她不安地揪住了華麗的裙擺:“既然這樣,我想我可能沒辦法滿足到江先生的要求,不如……”
“小姐,您放心。”司機老神在在地在后視鏡里望了她一眼,“我們江先生沒有半分惡意的。我們家小姐跟您是認識的,如果沒有小姐的引薦,我們先生剛回國,也知不了您的名字啊?”
“你們家小姐?”初夏更是一頭霧水的,又是冒出哪門子的江小姐?
“是的,是江若櫻小姐。”司機很有禮數(shù)地答道,“或許見到我們小姐,您就會有印象了。”
“啊……”初夏腦海里閃過一絲關于那雙眼睛的記憶,原來是醫(yī)院里遇到的那個漂亮宛如天使的女孩!她怎么……
“初夏小姐,到了,請。”尋思間,車子已經(jīng)停下,司機替她打開了車門,偌大的花園呈現(xiàn)在她面前,初夏不由掩住了口,她回頭愣愣地看著司機。
“這是……”
“這是我們先生的別業(yè)——若櫻園,車子是不能進去的,請小姐隨我來。”對方躬身引著她,推開雕花銀白大門之后,一株株茂盛的櫻花在風中搖曳著。
這正是櫻花開放的時節(jié),風兒吹落了無數(shù)粉紅的櫻花花瓣,灑落了遍地綠意之中,一道淺黃色的鵝卵石走道彎彎曲曲的,別有一番滋味。
海風吹過,遠處傳來了海浪拍打岸堤的聲音,初夏望見的是一片藍天白鷗,不由深吸了口氣。
“你們先生真的很疼若櫻小姐啊,這么大一片花園,叫若櫻園……”初夏感慨地道。
司機只是笑笑并不說話,他引著初夏來到花園的一隅,推開庭院大門:“小姐請進,宴會三點半會在主廳進行,等會會有人來帶您過去的。我就不打擾了。”他一彎腰,已經(jīng)退出了門外。
“初夏。”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初夏循聲望去,庭院內廷的門已經(jīng)打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奔了出來,“江席云真的把你請來了?太好了。”她拍了拍手,“今天是我20歲的生日,謝謝你初夏,來,我來給你介紹等會的流程。”
江若櫻的出現(xiàn)讓初夏松了口氣。雖然有同樣一雙眼睛,嬌俏動人的若櫻卻總不會給她像上官臨雪一般的壓迫感,她被對方挽住,走入了屋內……
“啵。”瓶塞被撥出,發(fā)出了一聲脆響,旋即,嫣紅的酒液被倒入了杯中,兩顆冰塊躍下,濺起了甘醇的浪花。
酒杯被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執(zhí)起,一口氣酒液被灌入那人的咽喉,江席云只是笑著,默默替那人又斟滿一杯。
“真是少見。”他醇和的聲線里蘊了幾分笑意,“什么事讓墨大狀如此借酒澆愁,還依舊愁腸滿腹?
”
那人抬起了臉,墨壕俊逸的線條清晰可見:“江先生,你這可是在取笑我?”
“我怎么敢?”江席云為自己也倒了杯酒,“你是我的得力助手,這么多年來,你處理事情的能力也很讓我放心,你啊,就是缺了個伴。”他把酒液一飲而盡,意味深長地撫觸著杯沿,“看來,是找到了?那今天是櫻兒20歲生日,想必你等會就會把佳人接過來讓我們瞧瞧了?”
“接不過來。”墨壕沒好氣地道,“江先生,如果接得來,我現(xiàn)在就不是在你這里蹭你的好酒喝了。”他苦笑著看著對方,“你人在國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何必再裝糊涂呢?”
江席云哈哈大笑著:“好吧,我確實聽說過,你和安家的大少爺因為一個女人起了沖突……”他若有所思地挑高了眉頭,“安仲文,目前并不是安家的主事者,安家的主事者是安希晨,但是,安仲文才是這一切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他看向了窗外飛舞的白鷗:“這是一只沉睡中的猛虎,也怪不得你不敢……”
不出他意料之外,旁邊那人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我不是不敢!”墨壕咬牙切齒的,“是我不愿意讓初夏傷心……”
她是那樣地愛著安仲文,如果對方能給她幸福,他退出又怎樣?
“我倒覺得。”江席云好整以暇地回頭,“如果再跟著安仲文,林初夏早晚會被折磨死的……如果你不信,我們賭一把?”
墨壕咬緊了牙關,應對著江席云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他狠狠把酒液灌入自己的喉中。
是誰說的,酒入愁腸,愁更愁?
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初夏見到S市人口中那個神秘的江席云時,嘴都合不攏了。對方比她想象中的更年輕,一見到他,若櫻便宛如彩蝶一般地撲到了他身邊,任由他把自己樓了個滿懷。
“你總算回來了。”初夏仿佛在若櫻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20歲了,我長大了。”
“是的。”席云語帶雙關地道,他從侍者手里接過了酒杯,與初夏輕碰杯沿,“我家這個傻丫頭,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他看著初夏,眼底有笑意,“初夏小姐,也虧得有你在,這場宴會才能辦得成功,我跟這群年輕人脫了節(jié),回國一趟,真是累得不行。”
看著初夏粉紅的笑臉,他也笑道:“果然是安家大少爺會喜歡的人呢。哎,本來這可是我看中要給我家丫頭當丈夫的人,哎……緣分啊。”
初夏身子一僵。難道,原來的江席云竟然是想安家跟江家結親嗎?怪不得啊,如果不是當時自己懷了孕,安仲文被迫與自己成婚的話,那現(xiàn)在若櫻估計已經(jīng)是安太太了……
初夏的心口有無限的酸楚涌出,低頭那一瞬間,忽略了江若櫻抬起眸子直視江席云那狠狠的一眼。“我不會答應的。”她的口型在清楚地表達著她的內心所想。
江席云視而不見地道:“今天難得跟安
太太見面,請賞臉多喝幾杯才是。”
初夏心急想回去,訕訕地笑著:“時候已經(jīng)……”
“若櫻上回說遇見了你,跟你聊得很是開懷,我這個妹妹從小就頑皮,哎,真是傷透我腦筋了。”他不著痕跡地遞給初夏一杯酒,換走了她手里的空杯。
初夏拗不過他,又喝多了一杯。對方果然是大人物,十分健談,眾多20幾歲的年輕人圍攏了過來,聽著他講著生意上的趣事,都覺得受益匪淺。
“這是果酒,酒精含量很低的,初夏小姐不妨喝多幾杯。”她杯一空,那樣的大人物又替她斟滿一杯。初夏的酒量并不好,卻拂不過人家的好意,只能又喝了些。
說實話,在這里當司儀比在婚宴上好多了,來的年輕人多數(shù)是若櫻的同學朋友,雖然愛玩愛鬧,卻并不低俗,她放心了些,酒也喝多了幾杯。
幾個年輕人在聊天時,若櫻無意道:“我導師又真是古怪得緊,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都給我放了半天的假,卻還不肯來赴宴。”
“為什么啊?”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問道。“我聽人說,你的導師超級無敵帥呢!”
“帥是帥,他說,他要回去陪老婆,怕老婆生氣。他不知道,我把他老婆給請來了,看他回家找不到老婆的時候,會不會灰頭土臉的……”
幾個人笑成了一團,初夏在身后聽見了,隱約心里酸楚著。他們說笑的那個導師,是仲文吧?
她一激靈,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他該回去了吧?不行,自己得趕緊把尾款結了,回家去……
她剛站起身,眼前卻一陣暈眩,整個人都滑倒在了地上,連帶酒杯都摔落在了地上。
幾個年輕人被嚇了一跳,若櫻第一個沖了過來,江席云卻按住了她:“初夏小姐看來是醉了。算了,把小姐扶到別院里先住下吧。”
“我……”若櫻脫口而出想說她應該能查到安家的地址,江席云卻微微一笑,在她耳邊道。
“櫻兒乖,這件事情,哥哥會處理的。”
若櫻抬起眸子,視線與他的狠狠撞在一處。
她的心陡然一寒,幾個女傭已經(jīng)上前,輕輕扶起了初夏,把她送出了會客廳。
“繼續(xù)當你的壽星女,”江席云擁住若櫻的肩,讓她轉過身子,“初夏小姐也累了,她該好好休息了。”
若櫻心頭的不安在越發(fā)發(fā)酵著,她一眼瞟到了被初夏遺落在椅上的手袋,袋中的手機正在不斷地響動著,那個手袋被女傭人一提,也順便帶走……
“江先生交代好了,送入房里,就退出來。別的事情不需要你們過問。”管家輕聲地交代著,被褥之內,有高高的隆起,意味著這房內,并不是只有初夏一個人的。
房門關上的聲音,終于把墨壕從混沌的醉夢中喚醒了過來。江席云的酒雖好,后勁卻太大了,空調雖然開著,可是,渾身的酒氣,加上被子,還有旁邊的人,都讓他感到悶熱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