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初夏還擔心著,林衍歡是又布下了鴻門宴,沒料到,這一切當真跟過去不同了。
她的房間依舊在原來的地方,管家噓寒問暖的,按照安仲文的要求,吩咐廚房每天都要給初夏做專門的營養餐。
初夏連忙推辭:“爸爸,真不用了。我跟平常一樣吃就行了。”
“不行。”林衍歡瞪起了眼睛,“別說你現在自己出去住瘦了那么多,就說你這病,也需要食療去養的。”他一揮手,助手已經按下了手機按鍵,主治醫師的聲音就從里面傳了出來。
“聽見沒有?這些都是醫師的建議。”林衍歡把那段錄音當成圣旨一樣,“一個禮拜后,爸爸再帶你去復查。看看需要做什么調整。”
初夏無奈,不僅被塞了一堆補品進口,塞得小肚子都鼓起來了,還被趕到了房間里,勒令躺床上去。
“多休息。輕微運動就好。”林衍歡很是強勢,“你這兩天都不用去上班了,我替你把假都請好了。”
他不由分說地把房門關上,初夏哭笑不得地看著全屋忽然變黑,大好的時間她居然被關在房間里醞釀睡意。
可是她怎樣都沒法睡得著啊。
仲文前后那么大的態度差別就像一個死結一樣,死死地在她心頭盤旋著。
她按住了胸口,那里還殘留著幾分余痛,說不定再想下去,她的突發性心臟病又要發作了。
她苦笑了一聲,隨手打開了網絡電視。
今天在醫院里,她看到了一條關于林氏的消息。遲家果然撤資了,這也導致了林氏股價的波動,當時她沒能看完,心里也有些愧疚。
遲家的撤資跟她的退婚應該有很大的關系,這樣的風浪,父親能扛得住嗎?
現在仲文也跟她翻了臉,那之前那么大的一個企劃,會不會說把林氏除名就除名呢?
沒料到,初夏打開股市軟件,卻發現林氏的股價不僅沒有到跌停的程度,甚至有上揚的趨勢。
短短兩個小時,發生了什么事?
初夏揉了揉眼睛,在網絡搜索著關于林氏股價動彈的新聞。
所有的新聞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何不利好的消息都不見了,初夏完全找不到有價值的東西,唯一一條消息是股評家在評價林氏這只股票,建議市民盡快入手,因為最近這只股票還會繼續上升,消息十分利好,因為林氏終于迎來了自己發展的春天等等。
他還提到了,林氏早上的股價微微波動,是因為遲氏的撤資,但旋即,就有大莊家進駐,有強有力的財團支持,林氏穩如磐石。他開玩笑地道:安仲文不死,林氏不會死。現在林氏就是一匹黑馬,如果不押,就要錯過必勝局了。
初夏看到這里已經明白了。她再要搜很多消息的時候,發現連這條短暫的視頻股評都消失了。
有人在后臺把所有關于林氏這次起伏的消息都給掩蓋了!
初夏猛地從床上坐直了。這會是誰?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初夏的眼眶已然紅了。
是他,一定是他。不是說了他已經移情別戀嗎?不是說了,不要她了嗎?既然這樣,為什么那么大手筆來完成她的夢想?給她那么一個夢幻幼稚園?
好,那是分手禮物。那早上這場股價波動呢?他敢說不是他平息下去的?
初夏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把電話打給了林氏公司里專門替她處理問題的特助,得到的答案果然是:她戶頭里林氏的股份又飛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從未炒股,這個戶頭還是仲文以她的名義開的,當初扔給她一張授權書就算了事。里面的價值連城,她卻連看過一眼都沒有。
現在的變故可想而知,就是仲文的杰作!
如果林氏股價崩盤,作為最大股東的初夏損失會最慘重,但現在,一場風波就跟往大海里投了顆石子一樣,引不出半分波瀾。
初夏把電話打給了仲文。
一遍遍地,還是被轉到語音信箱里,她的心就要爆開了,他卻能狠下心不接她的電話!
安仲文,出來給我說清楚!
她的內心在吶喊著!
如果不要她了,又為什么要插手她的事情,要那么委曲求全地替她善后?還要把一切消息隱藏掉?是不是怕她發現做這一切的人是他?
既然這樣為她,又為什么要演那出戲給她看?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在第五次無法接通后,她狠狠地把手機往墻壁上一扔,失控地痛哭出了聲。
她終于嘗到了那種滋味了……終于明白了……
當初他的感受……
她帶著孩子,住進了別的男人的家里,他來找她,她不見他,讓別的男人出面趕走他……他打電話給她,她卻把他拉黑,讓他每次打,電話永遠都處于一個無法接通的狀態……
這就是他當時的心情嗎?
滿腔的郁悶和痛苦,卻完全找不到宣泄的渠道?
她把自己蒙進了被窩里,睜著眼睛,淚水卻不住地往下流淌著。
不甘心這樣……莫名其妙被人否定了……
她能感覺得到,他應該還是愛她的。她想知道,他是有什么苦衷嗎?否則為什么要放棄兩人好不容易才能相守的未來?
不,她林初夏,不放棄!
她猛地掀開了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再過兩天,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了。她要把他約出來,當面把一切說清楚!
如果他不再愛她了,就從她的生活里消失!再也不要干擾她的生活!不管是好是壞,她林初夏不稀罕他的干預!
她把手機拎了回來,給他編輯了一條簡訊:“后天是我們當初結婚的兩周年紀念日,如果你心里還有我的話,我就在老地方,一整天地等著你。你不來,我也等!”
把簡訊以最快的速度發送出去后,初夏才對著鏡子吐出了口長氣。她的眼底是堅毅不移的神色在閃動著。
是的,林初夏你不能怯懦了,是好,是歹,她一定要討個說法!
屬于她自
己的愛情,她要爭取到最后一刻!
她把長長的秀發在自己的腦后束成了高高的馬尾,露出的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了不屈不撓的倔強。
安仲文,我不許你再逃!
老地方,是原來兩人的家。
那棟樓房早就讓仲文轉手賣掉了,籌了筆錢給林氏解決了燃眉大急。初夏原本想著,給那戶人家一筆錢,這樣就可以先在當天借用人家的這套房子了。
沒料到,初夏回到那三層小屋的時候,怎么敲,對方的門都沒有開。
她不得不折返問周圍的鄰居:“請問,你知道這屋的主人去哪了嗎?”
對方認出了她,熱情地開門迎接她進去:“原來是安太太啊,快進來坐吧。”
她還給初夏倒了杯花茶,初夏連忙接過,道了謝,對方才坐下和她拉起了家常:“你不知道嗎?他們又把房子賣掉了。”
初夏心頭難掩遺憾:“不是吧?又賣了?”這樣她找誰借地方呢?她轉而問道,“你有對方的聯絡方式嗎?我有急事找他。”
鄰居卻吃吃地笑了:“安啦,你和安先生的愛情故事在我們當中可是一段佳話呢。現在大家都有買安氏和林氏的股票,指望你們掙大錢呢。我想啊,安先生是想給你一個意外驚喜呢。前段日子,我看見他過來了,和那屋主簽了合同,又把房子買回來了呢。”
初夏大吃了一驚:“什么?他把房子買回來了?”
“是啊。還有翻修了一下。”鄰居羨慕地道,“我遇見了他,還問他說,是不是要把房子變樣。他說不是,是想把屋子恢復原樣,好讓你回來的時候好像什么都沒改變過一樣……”
不知不覺,初夏手中的杯子一晃,玫瑰花粉紅的茶水潑了出來,在她的白裙上暈染開了一絲粉紅的印記。
鄰居連忙拿濕布要給她擦,她卻渾渾噩噩地起了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對方告別的,她只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來到舊屋門口的時候,是怎樣的淚水盈眶的。
他如果不愛她,不顧念他們的過去,為什么要買回這舊屋!
她不信,他會變心!她絕對不信!
她蹲下身去,翻開了門前的地墊。下方赫然躺著一枚熟悉的鑰匙,她拿起,試探地探入門鎖里,果然,門輕而易舉地被打開了。
門內,是熟悉的入戶花園。曾經那也是初夏一手打理的,因為她的離開,那一片的月季花全部枯萎了。
她曾經哭過。上官臨雪種的是玫瑰,而她林初夏種的卻是經常被誤當成玫瑰的可憐的月季。月季一季季地盛開著,花期長,花兒美麗,芳香濃郁,卻因為沒有高貴的出身,象征不了愛情,所以淪為最可悲的配角。
就好像她的命運一樣。
可現在,在她眼前呈現的卻是一大片在夏季熱情綻放的紅色月季,風兒吹過,上方還帶著晶瑩的露珠。
初夏的呼吸都快停頓住了。她把鞋子一脫,赤著足,噔噔噔地沖進了屋里,進入她眼簾的,濃濃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