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櫻的眼睛瞪圓了:“您這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遲墨不再留戀,一揮手,管家便護住輪椅,指揮著助手推著他離開。
若櫻手心里捏著那枚戒指,咬緊了下唇。到底是要不要打電話給仲文呢?她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撥通了初夏的電話……
初夏是被窗外的陽光給喚醒的,她一睜開眸子,面前就是一張放大的可愛小臉。初兒捧住她的臉龐,小舌頭一通**,活像一只可愛的小狗一樣。
初夏連忙阻止:“不不不,初兒,媽咪臉上臟,不能舔,不能舔……”
初兒嘟起了嘴。誰說不能舔?明明那個老是自稱是爸爸的人,就經常舔!他可以,為什么我不可以!
然而他那可愛的模樣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初夏把他整個抱在了懷里,赤著足跳下了床,身子晃了晃,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她一陣頭暈目眩:“天,這是什么時候了?”
初兒當然回答不了她,可是正推門而入的仲文卻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手里還端著碗粥,看見她起身了,眉頭都皺了起來:“干什么呢?你還病著,快躺下去睡覺。”
“還睡?都成豬了。”初夏著急地找著自己的手機,“天啊,遲墨還一個人待在醫院呢?我得跟他聯系一下……”
初夏剛翻出手機,就被高大的仲文居高臨下地把手機輕巧地拈走:“他可不是一個人。”仲文淡淡地道,“不是有看護嗎?”
“有我也得問問情況啊。”初夏跳起來去搶手機,“快給我!”
仲文順勢攬住了她的腰:“親我一口,我就給你。”
初夏被他氣得不行:“正經事,你別鬧行嗎?”
仲文一笑,手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手一松,初夏已經搶到了手機,湊到了耳邊:“喂!”
“初夏。”那邊清晰地傳來了若櫻的聲音,“你最好來醫院一趟。”
“發生什么事了?”初夏心頭升騰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連忙問道,“是不是雨兒怎么了?”
雨兒如果出事,若櫻應該打電話給仲文才對啊,怎么是打給自己呢?
若櫻搖了搖頭:“這個……雨兒已經動完手術了。骨髓移植手術。”
初夏更是大吃了一驚,她和仲文對視了一眼,像九宮鳥學人說話一樣:“動完移植手術了?”
仲文一驚,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肘,把電話搶了過去:“喂,若櫻,我是仲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的臉色越發凝重了起來,等聽完那邊簡單的介紹后,他立馬掛斷了電話,把外套往身上一披:“初夏,我現在去醫院一趟。”
“我也要去。”初夏急急地穿戴起衣物,仲文按住了她。
“你不許去。”他眼底有憂慮,“你還病著!”
“不行。”初夏更急了,“本來這電話就是找我的,說明跟我有關系。”
遲墨是因為她才去救雨兒的,可是他為什么做這一
切的時候,不先跟她說一聲呢?
仲文強不過她,嘆了口氣,認命地替她抱起了初兒,兩人直奔向車庫的方向。
車子疾馳向仁愛醫院的方向,一路上,和一輛車子擦肩而過。
初夏并不知道,在經過的那一剎那,著急趕路的他們兩人落入那輛車子里的一人眼底,他的眼中卻浮現出無限的悲傷。
“少爺……”
“別說了。”遲墨躺了下來,“我不想去醫院,讓私人醫生來吧,我在家里休養。去醫院,早晚會在我爸爸面前穿幫的。”
“可是少爺,這么大的事情,您不讓老爺知道不好的。”
“你們要是泄露出去一個字,以后就別叫我少爺了。”遲墨淡淡地道,“我遲墨說話做事,說到做到!”
車內所有人都噤聲了,最老資格的管家長嘆了口氣,終于只道:“少爺啊,您怎么就為了這么一個女子如此神魂顛倒啊!”
遲墨扯動了唇角,露出的笑意卻慘然:“或許,這就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只恨,我不能早一點遇到她……”如果在安仲文之前,是不是她就會先一步愛上了自己呢?
仲文和初夏趕到醫院的時候,若櫻正從無菌室里走了出來,雨兒雖然還沒完全蘇醒,但各項指標都非常正常。看來,很有希望完全恢復健康。
看見了兩人,若櫻臉上露出了笑意:“不辱使命,我完成任務了。”
仲文看了她一眼,自顧自地穿戴起無菌服,只見無菌室的門被輕輕開啟,仲文已經先行進入,迫不及待地親自察看起了雨兒的恢復情況。
他是懂行的,初夏卻不懂。她拉住了若櫻的手:“手術成功了?”
“是的。”若櫻笑道,“指標非常正常。只要雨兒堅持住,24小時沒有排異性,就能宣布離開無菌室,48小時如果依舊正常,就能宣布這次骨髓移植手術圓滿成功。現在就要全看雨兒的了。”
初夏心驚肉跳:“那遲墨呢?是遲墨捐的骨髓嗎?”
若櫻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她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枚戒指,送到初夏的手心里:“不過他做完手術就走了,離開前把托我把這個交給了你。”
初夏的視線徐徐往下,當看見那枚戒指上刻著的誓言時,她的心莫名地絞痛了起來。
“他說,把你要的自由給你了。”若櫻聳了聳肩,“說這樣講,你就懂得的了。”
初夏握緊了那枚戒指,忍不住熱淚盈眶。
他的意思是,他要提出退婚了么?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最需要有人照顧的時候啊。
初夏心里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反而是心頭沉甸甸的。欠著遲墨的越多,她就越是難以釋懷,越是覺得自己可惡至極。
她沒來得及進去看雨兒一眼,便跟若櫻告了聲罪,走到樓梯間里,撥打起遲墨的電話。
她欠他的解釋,欠他的謝謝,不說出口,她的心情沒有辦法平靜。
電話被接通了,那邊響起的,依舊
是遲墨特制的彩鈴:“如果你是一個大美女,想沒事找我聊天,那你從聽到這段彩鈴的時候起,就可以掛機了,因為我不會接你電話的喲。我遲墨已經訂婚了,我要一輩子忠于我的妻子林初夏,如果你愿意,就替我作證,替我告訴她,我愛她……”
這段彩鈴在遲墨和她訂婚之后就已經換上了,她偶爾一次打電話給他,聽見都覺得違和,讓他換了,他卻不肯。
“老婆,這說明我對你的愛,以及和過去鶯鶯燕燕告別的決心。”遲墨被罵了還嬉皮笑臉的,“我就喜歡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愛你。”
只可惜,他打電話給她的次數多,她主動找他的次數卻屈指可數,這段彩鈴,也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凈。
而此時此刻聽到,卻更加戳中了她愧疚的內心。
她和仲文的共處,是硬生生踩在遲墨破碎的心靈上方的,他于心何忍啊!
可是,直到這段彩鈴循環播放了幾次之后,電話那端還是未被人家接起。是遲墨在忙嗎?
初夏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撥打。
一次兩次三次……
初夏聽見那段彩鈴不下十幾次了,可電話那邊依舊沒人接聽。
初夏再度走向若櫻:“他的情況是怎么樣?我打電話給他,一直是空響,他會不會情況惡化了?”
若櫻思索了一會:“那倒不至于吧?雖然他手臂上受了傷,但應該沒有太大影響的,頂多就是虛弱了點。不過他好像很怕疼……”
初夏咬住了下唇:“是的,他特別怕疼……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對了,他有沒有說住在哪家醫院?”
若櫻搖頭:“沒有呢。他通知來接他的好像是管家之類的人,那人說要通知他父親,被他好一通罵,我聽那意思,似乎是想回家去休養,避免被他父親發現……”
初夏再也坐不住了。遲家對遲墨的緊張程度絕對比悠瞳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遲墨如此苦心隱瞞,也是為了自己。無論如何,她都得去看看他的情況。
于是她急急地對若櫻道:“既然他在家里,那我過去看看他。等會仲文出來,你跟他說一下就是了。”
若櫻無意地笑了一聲道:“你就去看看遲墨吧,這也是應該的。仲文顧不上你的了,現在他滿心都是雨兒啦。”
初夏往隔著透明玻璃的無菌室里看了一眼。仲文正圍在病床前,憐愛地撫著雨兒的臉龐,那溫柔的眼神,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溺斃其中。
雨兒似乎是醒了,仲文輕聲地和她說著話,兩人露出的親昵笑容和眼神,完全是別人進不去的一個世界。
誰能猜出,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并不是仲文親生的孩子呢?甚至,只是他的前女友背著他,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呢?
初夏忍不住道:“仲文似乎并不介意雨兒不是他的親骨肉。”要怎樣的一種犧牲自我的愛,才能讓一個男人忘卻背叛的傷痛,只記得那個女人的好,無怨無悔地把她留下的不屬于自己血脈的孩子當成紀念品一樣撫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