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室裡。
方可晴在包廂的門口頓住了腳步,回頭對身後緊跟著自己的鐘傑說道:“你在這裡等我吧,我自己進(jìn)去就好?!?
“可是少奶,少爺他說……”
“不會有事的,裡面就仙仙一個人,她又沒有三頭六臂,還能把我吃了嗎?”
鍾傑一臉爲(wèi)難。
“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呼叫你,好嗎?”
“那我在門口等少奶吧。”
推門而進(jìn),王仙仙正坐在窗前,慢慢地細(xì)嚼著杯子裡的咖啡。
方可晴把門給關(guān)上。
關(guān)上的前一刻,還看見鍾傑爲(wèi)她擔(dān)憂的眼神。
她給了鍾傑一個安心的眼色。
王仙仙看著早已經(jīng)等候在此處,她手裡拿著一杯香噴噴熱騰騰的藍(lán)山,視線看著窗外,細(xì)細(xì)地品嚐著。
方可晴走過去,喚她一聲:“仙仙?!?
“啊……”她低叫了一聲。
接下來,只不過兩秒鐘的事,又“啪”地,生生地捱了王仙仙一記響亮的巴掌。
鍾傑立馬推門而進(jìn),衝過來要對付動手的王仙仙。
“住手,鍾傑,你先出去。”
鍾傑看著自家少奶滿臉都是咖啡,捱了一記耳光,白皙的臉蛋又紅又褐的,模樣狼狽,嚇壞了他:“少奶!少爺吩咐我不能讓這個女人傷害你半分!”
王仙仙隨即冷哼:“心虛是嗎?來見我還帶一條跟尾狗,這就是作賊心虛?!?
她這樣的嘴臉何止是鍾傑第一次見識,也是方可晴第一次見識。
很難以想象,第一次見面那個令人溫婉漂亮、善良大方,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女孩子,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刻毒。
是時光和挫折改變了她,還是她自己作繭自縛?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方可晴聽著她刻薄的話,開聲道:“仙仙,我不敢說自己從一開始就對你坦蕩蕩,但是,我從來沒有算計過你,陷害過你,甚至利用過你,你怎能說這樣的話?侮辱我對你的友情,還侮辱一個跟你沒有瓜葛的人?鍾傑,出去吧,我今天有話要跟她說清楚。”
她語氣嚴(yán)肅冷漠起來,盯住王仙仙這副陌生的面孔,彷彿看著一個自己並不認(rèn)識的人。
方可晴往桌上抽了幾張紙巾,若無其事地抹掉臉上的咖啡,泰然坐下。
鍾傑見少奶執(zhí)意如此,而且冷起了一張臉,氣場說來就來,不敢造次,只能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王仙仙立在那裡,俯視著眼前這個被自己潑了一臉咖啡,仍然“氣焰囂張”的女人。
“坐下吧,你約我出來,難道就只是撒撒氣?”她問。
王仙仙絕對也有話想要對自己說。
今天作個“清算”,或是了斷都好。
王仙仙眼睛裡透出疑慮,一時之間,捉摸不透方可晴的想法。
本來以爲(wèi),她會好聲好氣地請求自己的原諒,任她怎樣撒氣,任她怎樣找她的晦氣。
可是,眼前的方可晴卻讓她陌生。
王仙仙微微仰著下巴,坐了下來,態(tài)度高傲:“你現(xiàn)在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吧?一直以來,你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騎在我的頭上,用你那顆所謂善良的心來對待我,用你那氾濫得可怕的
同情心來可憐我,其實,你都是裝的而已,方可晴,你這個心機(jī)婊?!?
她終於忍無可忍,這口惡氣由來已久,今天,她終於決定不再隱藏,將心裡的話全盤托出。
方可晴聽罷,覺得十分可笑。
她爲(wèi)自己感覺可笑。
“王仙仙,這是你的真心話?”
她真心實意去對待她,把她當(dāng)成朋友,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看待。
她是心機(jī)婊?那麼王仙仙是什麼?
方可晴捫心自問,她從來不喜歡算計,更不喜歡“裝”。
王仙仙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露出幾分陰沉:“方可晴,直到今天,你還要在我面前裝嗎?”
對於這個所謂的朋友,方可晴知道,她和她的友誼,只能到今天爲(wèi)止了。
她雖然沒頭沒腦地?zé)嵝哪c去對待朋友,可是,當(dāng)自己的真心付諸東海,把良心給別人,別人卻當(dāng)成狗肺的時候,她也可以做得很決絕。
“原來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dāng)過朋友?!彼穆曇衾淞撕脦锥?。
王仙仙似乎聽見了一個笑話,美目透出精光:“在上流社會,有真正的友誼嗎?”
“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dāng)作上流社會的一份子?!狈娇汕缯f。
“那是因爲(wèi)你出身低微!”王仙仙眼中甚至帶著鄙夷。
“難道你出身很高貴?”方可晴反駁。
王仙仙被她戳中了痛處,目光更狠更沉:“怎麼也比你這個賭徒的女兒來得高貴吧?”
方可晴的心凍到了極點。
她覺得自己這麼久以來,在王仙仙的面前,真的如一個笑話。
傻乎乎地把人家當(dāng)成真正的朋友,哪怕知道她並非看起來那麼善良單純,但她仍然相信對方的爲(wèi)人,相信對方做了什麼錯事,都是被迫的,環(huán)境使然的。
最起碼,對方還把自己當(dāng)成朋友,她就會說服自己要寬容。
但是,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傻子。
傻子!
方可晴紅了眼圈,態(tài)度冷到了冰點,她認(rèn)識的王仙仙,就讓她“死去”吧,面前的王仙仙,只不過是一個絕對不值得深交的路人罷了。
而就在此時,帝國集團(tuán)裡。
霍連城總有些心緒不寧。
審閱著文件,他忽然放下筆。
蹙了蹙眉,他拿起電話,撥肖克的短號:“備好車,我要出去一趟?!?
他還是不放心自己的女人,她重情重義,今天去見王仙仙,不知道那朵白蓮花到底會對她做出什麼,說些什麼。
有時候,言語甚至比一把匕首更能傷害人。
他得去看看。
她們互相對峙著,沉默了片刻。
方可晴心裡一陣麻木,她對王仙仙這個“朋友”,徹徹底底地失望。
對方甚至配不上“朋友”兩個字。
不過,有些事情,她想知道得清清楚楚。
“手機(jī)信息的那次,你是故意陷害我的,對嗎?”
既然臉皮已經(jīng)撕破,王仙仙也無懼於承認(rèn)。
“對,沒錯?!?
方可晴心裡又冷了幾分。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你和你老公,都那麼的令我討厭,我恨不得拆散你們,讓你們痛
失彼此,孤獨一生?!?
“我們沒有傷害過你。”
“沒有嗎?方可晴,你是不是失憶了?當(dāng)初你老公把支票扔給我,讓我離你遠(yuǎn)點兒,那副可憎可恨的模樣,難道你沒有見識過嗎?”王仙仙咬牙切齒地說。
方可晴嗤笑,世人皆醒我獨醉。
只怕,那個時候霍連城那麼做,是早就看清了王仙仙的真面目罷了。
當(dāng)初她還怪霍連城……
王仙仙表情越發(fā)地猙獰:“像他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你也是,方可晴,像你這種人沒有資格獲得幸福,如果我和阿浩沒有辦法在一起,你這輩子,也別指望能跟霍連城相守到老?!?
“你這算是威脅嗎?”方可晴冷冷地說。
王仙仙眼裡透出陰險的神色,盯住她,陌生而可怕。
方可晴忽然明白了,她冷笑了起來。
“原來,那件事之後,你的精神錯亂都是裝的?!?
王仙仙仰著下巴,對於她的猜測,她不打算否認(rèn):“對,沒錯?!?
“訂婚禮上裝瘋賣傻,也是裝的?”
“沒錯,我就是不想你出現(xiàn)在我的訂婚禮裡,我更不希望,阿浩還對你念念不忘,老實說,你的手,都是我故意弄傷的?!?
當(dāng)時她在化妝間裡鬧自殺,情緒激動地拿著剪刀要往自己身上戳,其實都只不過是演戲罷了,她就是要讓方可晴難堪,讓明浩誤會她對自己說了什麼傷害話,讓明浩恨她。
方可晴抓住了她手裡的剪刀阻止她,她是故意要弄傷方可晴的手……
當(dāng)發(fā)現(xiàn)她手心被自己刺傷,王仙仙心裡別說有多舒坦了。
聽了她的話,方可晴整個人都傻眼了。
怎麼也料不到,王仙仙竟然如此恨自己。
“我做錯了什麼?”方可晴問,緊盯著王仙仙,神采炯炯的大眼裡,淚光閃閃。
這是一個曾經(jīng)對她付出過真心的朋友。
方可晴待她向來都不薄,但這一份友誼之情,卻被王仙仙曲解和破壞如此。
是她親手毀了這一份本來可以真摯到天長地久的情誼。
興許王仙仙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dāng)成過朋友,可是,她卻是真心真意付出過。
她傷心,她難過,她心灰意冷。
王仙仙看見方可晴臉上不加掩飾的哀傷和難過,微微一徵。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你總得裝得那麼完美?!彼淝榈卣f。
爲(wèi)這樣的人而難過,不值得,更不可以在她的面前流下被傷害的淚水。
“王仙仙,一杯咖啡,一巴掌,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在今天已經(jīng)兩清了?!?
方可晴立了起來,抓起包包,臉上的悲傷已經(jīng)不見,眼中也沒有了半點哀色。
冷漠,尤如對一個陌生人。
王仙仙握緊拳頭,說了斷就了斷嗎?她在心裡冷哼,霍地跟著立地,指著方可晴:“你在我的求婚社禮上搶走我的未婚夫,你卑鄙無恥!你把阿浩還給我!”
方可晴輕哼,覺得她說的話分明是來搞笑的:“我‘搶’走了他?如果他不願意走,無論誰來搶,他都不會走,王仙仙,如果你還想要獲得真愛,真該檢討一下自己,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忠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