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小姐都這么說了,這面子是不給也要給了。”沈頌星扯唇一笑,態(tài)度和善了不少。
“既然如此,告辭。”安然與安佩佩扶著安宇就要走,這時,那男人還想上來阻攔,但最后被沈頌星攔下。
安然回頭看了眼沈頌星,見他們沒有要繼續(xù)阻攔的意思,朝著沈頌星淡淡笑了笑,幾人一起離開。
她們前腳剛出了門,那男人便不忿道:“沈少爺,就這么讓她們給走了?”
“不然呢?”沈頌星冷眼掃過去,“以她們在S市的身份,是你能輕易動的么?剛才若不是你,事情也不會變的這么復(fù)雜。”
“我……”男人還想說什么,但看沈頌星一臉嫌棄的模樣便撓了撓頭,不甘不愿地住口了。
安然幾個出了酒吧,很快來到她們停車的地方,只是在這最后一秒,安宇卻不再合作了。
他開始變得興奮,手舞足蹈,無論安佩佩如何按住他,他都能掙脫開來,一直發(fā)出十分詭異且透著興奮的笑。
“你他媽到底走不走啊。”安佩佩倏地怒了,狠狠甩開他,讓他跌坐在地上,指著地下這個神志不清的安宇怒罵,“我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做,還要給我們添加負(fù)擔(dān)?你怎么就能這么沒出息,怎么就能這么自私!”
安佩佩怒的跺腳,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安宇落得如斯天地,她不怨任何人,唯一怨恨的就是安宇他自己,若非他一心想著不勞而獲,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若不是媽咪貪得無厭,同樣不會落得如斯田地,說到底,這就是人心不足這四個字所招惹的禍害。
想著想著這些,安佩佩的眼淚唰地掉下來,一顆心疲憊不堪,她突然不愿意去想,更加不愿意去面對這一切。
這頭,安佩佩哭得傷心欲絕,安宇卻笑得好似沒有任何煩惱,他一直處于十分亢奮的狀態(tài),生怕他會突然沖出馬路,尤桐則在一旁守著。
可安佩佩哭的很傷心,即便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最終還是不爭氣地掉了。
“別哭了,有什么事情積極去面對就好。”安然寬慰道,她站在一旁卻不知該做些什么。
若是換做以前也許會給她一個擁抱,可是現(xiàn)在,她心有所芥蒂,無法做到好似任何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計較的地步。
因為,這樣的她只有在六年前的她身上才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如今,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安然!
“我好累,好累。”安佩佩像個孩子一般,哭得十分傷心,“我一直以為,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我安佩佩也一定能夠去面對,我自信自己經(jīng)歷了許多,面對了形形色色的人,在未來,我一定能靠著自己走下去,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沒有你和尤桐姐,我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安佩佩突然抬起那滿臉淚痕的頭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眸子直接看著安然,“安然姐,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原諒我之前對你的不信任,原諒我的無知?”
“不要想太多,都已經(jīng)過去了。”安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佩佩看著她,眼底多了一絲意外的感動,“意思是,你都原諒我了嗎?”
看著她十分期待的眸子,安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原諒了么?其實(sh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又何來原諒一說?
愣了好一會兒,她微微一笑,“我們回去吧,安宇這情況要是被警方看到了會很麻煩。”
wωw _ttκд n _C○ “嗯。”安佩佩聞言,乖乖地擦拭著眼淚,只是一瞬間她已經(jīng)止住了淚水,“是我太不懂事了,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
“好。”
在三個女人的努力下,終于把安宇抬上車。
尤桐負(fù)責(zé)開車,安然坐在副駕駛位上,安佩佩則在后面看著安宇,一開始安宇十分不安分,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又是手舞足蹈的,一會兒說著亂七八糟的話,一會兒有哭的像個孩子。
今晚上,似乎注定是個多事的晚上。
安宇的脆弱在這之前從不呈現(xiàn)在別人面前,可這一刻被人一覽無遺。
差不多回到安家大宅的時候,安宇突然跳了上來去攪亂尤桐開車,無論安佩佩和安然怎么按都按不住。
太過突然,尤桐一時把持不住,車子差點(diǎn)撞上路邊的路燈上,幸好最后及時踩了剎車。
“你個混蛋,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害我們嗎?”安佩佩怒吼,眼看著一巴掌扇過去,但她只是打得安宇的身子,力度雖然大,但沒有多大的影響。
“好了,下車吧。”安然回頭掃了他們一眼,無聲一嘆,開門下車。
其實(shí)距離安家大宅也不過是幾十米的事情,為避免剛才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安然只能讓他們在這里下車。
……
“安然姐,尤桐姐,謝謝你們。”
好不容易才把安宇架入屋內(nèi),安佩佩一直在感激著二人,態(tài)度十分友善良好,這與之前的她,十分不同。
以前的安佩佩,驕橫,任性,典型的大小姐脾氣,可是如今,也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卻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
不管如何,安然是替她高興的,能有今天的改變,是一個好的開始。
“客氣了。”尤桐拍了下她的手,“你先忙著吧,我和安然先回去了。”
聽說她們要走了,安佩佩臉上的表情浮現(xiàn)出一抹失落,但她還是勉強(qiáng)地笑了笑,“好。”
話音剛落,安宇再度鬧了開,這一次變本加厲,開始打砸東西,看起來十分可怕。
安然擰眉,“按住他,帶他上去。”
她這話帶著命令,傭人們趕緊上前來,一人抓著他一只手,很艱難地才爬上樓。
“丟浴室里,給我沖冷水!直到他清醒為止。”安然在一旁吩咐道,那些個傭人們便聽著命令照做。
一開始,安宇在浴室浴缸中拼命掙扎,因為夜里總是特別冰涼,再加上冷水的沖洗,安宇仿佛置身于冰寒之中。
“安然姐……”
安佩佩見狀頗有不忍,但當(dāng)她看向安然時,想要說什么卻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怎么?”
安然面色淡淡,這樣的她反而讓安佩佩覺得可怕,于是搖了下頭,“沒事。”
她不敢說什么,尤桐倒是敢,她說:“行了吧,也都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只怕能冷死。”
“不讓他清醒過來,他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安然冷冷道,沒有要讓傭人停手的意思。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眼見安宇已經(jīng)無法再掙扎了,傭人們也怯怯地不敢動手的時候,安然轉(zhuǎn)過身去,一步步離開,一邊說:“給我收拾好了,帶他下來。”
……
客廳。
安然坐在大廳的米黃色真皮沙發(fā)上,那坐姿十分端正,一臉嚴(yán)肅,這樣的模樣給人看了都覺得可怕。
同時這也讓安佩佩意識到,安然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安然,只是因為這些年的習(xí)慣,和安然對她的守護(hù),讓她覺得,這個姐姐是那么的和善,但如今,她卻沒有了那種感覺。
“安然,何苦呢。”尤桐坐在她旁邊,嘆了口氣。
即便再如何在乎安家的事情,也沒必要讓自己淪落至此,因為對她而言,安家除了父親,其他人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即便非要說有點(diǎn)什么,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安家名聲兩個字。
只是,安宇的所作所為再如何,她即便是說了,對安宇而言也多半是廢話,沒有任何作用。
“我有分寸。”安然側(cè)眸看了尤桐一眼,不見了在這之前的犀利,“尤桐姐,或許我多管閑事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觀。”
聞言,尤桐只是無聲一嘆,再無話可說。
無論安然怎么做她都是舉雙手贊同的,即便是刺客,再如何不滿她也同樣會支持。
在這個世間,對安然而言,所剩下的人只有她了,若她都不再她身邊支持著,她只會成為最最孤獨(dú)的那個人。
兩人的對話聽在安佩佩耳里,她只能沉默著不敢說一句話。
過了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安宇被傭人帶了下來,不,語氣說是帶下來,倒不如說是攙扶著。
這個時候的安宇恢復(fù)了不少神識,因為在他看到安然的時候,他的眼底是帶著恨的,十分憎恨的那種。
“你來這里做什么?”安宇惡狠狠地瞪著她,明明是想吼出來的,卻沒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害他一無所有,卻還敢出現(xiàn)?若非現(xiàn)在渾身無力,安宇一定給她顏色瞧瞧。
“這里是安家,我又如何不能來?”安然直逼他的眸子,神色不比安宇好看多少,“我問你,你是怎么認(rèn)識沈頌星的?”
被問及沈頌星,安宇微微頓了頓,有些意外,卻更執(zhí)著地反問:“那又與你何干?”
“整幅身家投了下去,被騙個精光,還要靠著沈頌星的施舍才能解決你的毒癮,這樣的你,難道不覺得可悲么?”安然微微瞇起了眸子,紅唇之中所丟出的話語帶著極致的諷刺,冷笑聲更是尖銳刺耳,“安家出了你這么一個子孫,也的確是冒青煙了,安宇,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在你看來,這所有的一切是拜我所賜,不過記住了,害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要怪就怪你自己窩囊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