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然完全可以不用死,那個人把小然和沈齋都吊在了懸崖邊,讓我在他們兩個人里面選一個,可是我不肯放掉綁著沈齋的繩子,我以為,我可以把他們倆都救出來,最后,小然卻掉了下去?!?
“薇薇,我在沈齋和小然之間,我選擇了沈齋,所以,小然掉下了懸崖,死掉了……他死掉了……是我親手殺死了小然……”眼淚,從眼角不停的溢出,如果不是這眼淚,唐暖薇還以為凌桃夭在說別人的事情。她的語氣如此的淡漠,一點(diǎn)起伏都沒有。
“妖桃,你在說什么呀?!”唐暖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做選擇了沈齋?難道,她的意思是……
她最后松開的是,綁著小然的那根繩子嗎?!
怎么可能……妖桃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
“嘭!”巨大的聲音讓房間一下子變得震蕩了起來,單修哲還保持著踹門的姿勢,雙手插進(jìn)褲袋,整個人顯得頎長而有力。只是那張俊美如天神的臉上卻染滿了殺氣,仿佛是一觸即發(fā)的黑色旋風(fēng),要將整間醫(yī)院都摧毀一般。
他的氣場太過強(qiáng)大,就連唐暖薇都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單修哲看著病床上的人,眼眸冰冷,如刀如劍,一下下地戳進(jìn)凌桃夭的心臟。他什么都沒有說,就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凌桃夭。
這一天,外面的氣溫特別低,房間里原本開著暖氣,但是凌桃夭總感覺到全身冰冷??墒菂s有那么一瞬間,她松了一口氣。
啊,聽見了么?聽見是她害死了小然,他一定會恨她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算要分手也無所謂了吧。畢竟他那么想要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小然也死掉了,而她……呵,骯臟的連自己都想吐。還有什么樣的理由待在他身邊呢?
那就,這樣吧……
唐暖薇被踹門進(jìn)來的單修哲嚇了一跳,她從床上起來,當(dāng)看見單修哲那陰騖的臉時,就知道大事不妙。
“喂,單修哲,妖桃才剛剛做完手術(shù),腦子不清醒,說的話你別當(dāng)真……喂!單修哲,你別走啊?。?!”唐暖薇連聲的解釋也沒能擋住單修哲離開的步伐。
單修哲什么話都不說,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絲毫不猶豫地消失在了病房前。他剛剛醒過來,就連忙跑來見凌桃夭,結(jié)果卻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他真是一個大傻瓜!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狠狠地撞上迎面走來的宮嶼,單修哲也沒有感覺,只是順著墻壁,一步又一步地離開。到走廊的盡頭,他轉(zhuǎn)進(jìn)一個狹小的會議室,終于,人像虛脫了一般癱軟下來。
為了那個孩子,他不眠不休,一張張病危通知單接到他手軟,他只想著要保住這個孩子,那是他和凌桃夭唯一的孩子了……小然離開了,這個孩子不能再失去了,否則凌桃夭會瘋掉的……他抱著這樣的信念,支撐了三天三夜,結(jié)果呢?
她根本沒有把孩子當(dāng)一回事!為了沈齋,她居然狠心讓小然摔下山崖!那個女人,簡直是喪心病狂!!那是他們的孩子??!她怎么可以這樣殘忍?
單修哲單手捂住臉,劉海遮擋下來,眼淚卻從指縫中溢出。因為是他的孩子,所以她那么不在意么?把小然當(dāng)做復(fù)仇工具,狠心地讓他在過去的六年,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媽咪,卻只能叫小媽?甚至不惜讓唐暖薇利用,成為她進(jìn)入宮家的道具,這樣的女人,怎么可能會珍惜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呢?大概也只想早點(diǎn)沒了才好吧。
在這場愛情游戲里,只有他一個人陷進(jìn)去了,陷得太深,所以拔不出來。他對那個孩子那么看重,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她,但是,到最后,她卻輕飄飄的一句,在沈齋和小然之間,她選擇了沈齋。
真的是夠了。
單修哲掏出手機(jī),望著外面蕭瑟的樹木,聲音如秋風(fēng)一般冷漠:“溫馨,。”
宮嶼摸著被撞疼的肩膀,進(jìn)了凌桃夭的病房,“修哲他怎么了?醒來的時候還拼命地想要來這里,怎么這會兒走得這么……”后面的話被病房里兩個女人的臉色給嚇得吞了回去,他心知不妙,于是連忙借口出去。
大概是吵架了吧……宮嶼心想,不過這個時候吵架也挑的不是時間,畢竟孩子的病情才剛剛穩(wěn)定下來,而凌桃夭也醒了,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么?
“妖桃,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剛才在胡說些什么?!”唐暖薇黑著臉,聲音也是焦急萬分,那些話在單修哲聽來,一定會成為他們倆決裂的導(dǎo)火線!“我知道,就算死都不會松開小然的。”
“薇薇,如果當(dāng)時我一開始就松開沈齋的繩子,小然那根繩子就不會斷!如果不是我一個人不自量力地想要去救小然,他就不會死?。『⒆記]有了,什么都沒有了啊!”只要一想到夢靨般的夜晚,一想到那個男人丑陋的嘴臉,一想到他曾經(jīng)對自己做的事,凌桃夭就控制不住自己,哭泣聲由小及大,逐漸地變得難以讓人難以忍受,“我害死我的孩子……薇薇,我要怎么辦?”
唐暖薇眼淚也不停掉下來,小然是她和凌桃夭一手帶大的,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任誰都沒有辦法接受,可是凌桃夭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再傷心下去,極有可能舊病復(fù)發(fā),所以她要比凌桃夭更加堅強(qiáng)。
“妖桃,別那么絕望,雖然小然摔下山崖,但是到現(xiàn)在警方還沒有找到尸體,這就說明他很有可能沒死,”唐暖薇小心地替凌桃夭擦干眼淚,語氣樂觀,“你現(xiàn)在不能垮掉,不要忘了,還有一個孩子等著你好好呵護(hù)他呢!”
“還有一個孩子?”凌桃夭猛然收住了眼淚,她呆呆地看著唐暖薇,“我肚子里的孩子沒有死?薇薇,他沒有死?活下來了嗎?!”
“沒有,單修哲請到了世界各地的名醫(yī),保住了你的孩子,他現(xiàn)在在恒溫箱里,等你身體好一點(diǎn),我陪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不,我現(xiàn)在就要過去,薇薇,你陪我過去。”凌桃夭哪里還能等,連忙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只是剛才激動的情緒已經(jīng)讓她的傷口滲出了血,現(xiàn)在動作一大,她生生被疼痛甩回了床上,動彈不得。
“我去叫醫(yī)生!”見凌桃夭表情痛苦,唐暖薇連忙沖出了病房。
而凌桃夭皺著眉,臉上卻比剛才要溫和了一些。真好,她的孩子沒有死……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