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灼得刺骨,黑夜又太孤寂,我寧願葬於人潮洶涌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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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夢。
早上,我一醒來,看著仍黑漆漆的天花板,心情不自覺的有些煩悶。
先去吃飯吧。
我從牀上坐了起來,坐在牀邊穿拖鞋,忽然我瞳孔一縮,看見了什麼畏懼的東西,是毛毛蟲,有我手掌那麼大,綠乎乎的。
我嚇得把腿縮回了牀上,這玩意兒是我最噁心也是最害怕地。
是不是用力踩一下,它就能死了?
【我沒有觸碰毛毛蟲的勇氣】
這種想法佔據我的大腦,身體也不自覺地動起來,穿著拖鞋的腳踩在那隻毛毛蟲上,然後加大力度。
【好像沒有任何觸覺】
這,該不會是夢吧......
再擡起腳,我直直盯著它,它,還緩慢移動著,剛踩過的那隻腳一陣發軟。
【我從不敢直視蟲子】
綜合以上,這是夢。
我擡頭四處張望,這不是旅館的房間,而且.....
這兒都是噁心的毛毛蟲。
剛纔踩的毛毛蟲不過是最短的一條,房間裡大概有十條以上,有的跟桌子那樣長,有的跟枕頭一樣長。
身體一陣發寒,我努力鼓舞自己。
夢裡做不到跟現實完全一樣,最多是心理上的反應。
我手緊緊握拳,不顧腳下有沒有毛毛蟲,都直往前衝,一抓到把手,就快速打開跑出去,也不忘把門帶上。
“誒?”楚躍安正好路過她房門,就看見我從房間裡匆匆忙忙地逃出來。“怎麼了?”
“有,有蟲子!!!”
他皺眉,也不知道相不相信。
“你去看看!”
【他很相信我的...吧】
我轉過頭,門不知何時變成了兩扇,門上還有玻璃,可以看到裡面。
“我知道殺蟲藥在哪。”楚躍安帶我找到殺蟲藥。
儘管是夢,還是把噁心的蟲子一併處理掉吧,留夢裡晦氣。
再一次透過玻璃看房間裡,又是何時出現了個雙人牀,是上下鋪的那種。有隻毛毛蟲順著牀柱往上爬,這隻蟲子比我打開雙手的長度還長。
【要是在現實裡,我早就吐了】
我手拽著他的衣服,我第一次這麼卑微地請求他人,“安,你,你進去把窗戶關上,好不好?”
殺蟲藥的使用需要關窗。
楚躍安愣了下,答應了。
他打開房門,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毛毛蟲,他,也怕,也覺得噁心吧。
他光注意腳下的毛毛蟲,沒發現攀那雙人牀的毛毛蟲已經爬到上鋪的桿上了,它卷在上面,然後發力,還沒爬上去的下半部分騰空而起,那綠油油的身體,我看著既不可思議,又感到噁心,心裡極度不適。
楚躍安還沒關好窗戶,就發現那條毛毛蟲想碰他,他臉色有些發白,躲了過去,顧不得窗戶就跑出來。
我們站在門口,我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但我發現門上的玻璃不見了蹤影。
突然,房間裡出現了個男人,他的長相有些模糊,可是心裡頭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男人不會是那條毛毛蟲成精了吧。
它看了我一眼,轉而看向楚躍安,他沒發覺這怪物在盯著他,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它伸出手來,手掌上都是粘液,它,想觸碰楚躍安!
不知爲何,心裡很不安,覺得他要是被碰到了,就會死。
我一把將他拽到自己身後,直視著它,它也看向了我,朝我伸出了那滿是噁心粘液的手。
夢,醒了。
我將這個夢告訴了楚躍安,他聽完後,只是淡淡道:“無聊。要是在現實中,我不會救你。”
然後就離開了。
這時我才如夢初醒。
對哦,我忘了,他還在爲了那件事鬧彆扭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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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官,中午好啊。”蕭婷將手上剛用完的注射器和手上的手套扔進桶裡,再戴上一副新的醫用手套後,領我到陳怡然的病房。
病房內,就算再安靜,也只能聽見她微弱的呼吸。
她應該會覺得這樣的身體狀況真是大煞風景。
“媽媽...”蕭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臉上還有剛睡醒的印痕。
蕭婷蹲下來讓他爬到自己身上,他就靠在她肩頭打著哈欠,眼眶紅紅的。
“蕭醫生,那幫我去買一個餅嗎?我對這兒不熟。”我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也欣然答應了,說自己剛好去採購一下其他必需品。
蕭南粘在她身上不下來,還撒嬌似得蹭了蹭她脖子,就只好帶著他一起去了。
過了一兩個時辰了,他們還沒回來,陳怡然都醒來隨手在紙上畫了兩三幅畫了,挺令人擔心的,也詫異是買什麼買那麼久。
“白映棠小姐,有電話找你。”一個護士過來帶我去接聽,把我一帶到就自己忙去了。
“歪?”
“白長官,不好了!”
看來是巡捕房打來的。
“怎麼了?”
“又有受害者出現了,是個女人!”
“在哪裡,我現在趕過去。”
“就在xx街xx路那裡!”
“嗯。”我隨即掛斷了,回到病房跟陳怡然解釋了一下後,就直接趕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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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黃包車上下來,坐在上面的感覺不大舒服。環顧四周,發現了蕭南,他正蹲在地上,不過還埋著頭,身上的衣服被磨破了幾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好走過去說些什麼,只好先繞過,去看看案發現場了。
現場是陰暗的巷道,所以還維持著原樣。這次是在牆壁上,是龜殼下面,不過是用血畫的,看來這次的受害人流了不少血吶。如果不是留下了一樣的線索,估計都不會想到是綠龜做的。
可是,爲什麼呢?難道是憎恨?可能性不大。
“受害人的屍體怎麼都已經蓋上白布了?”
“額...是外頭那個小孩拼命這麼做的。”一警官指了指蹲在牆邊的蕭南。
該不會......
我帶著猜疑掀開白布,果然,是蕭婷的屍體。
屍體已經不能看了,脖頸有明顯的掐痕,腹部被尖利的石子剖開一條大口子,內部的組織器官被弄的一團亂,大腸小腸各被扯斷了一半,肝被捏成了奇怪的形狀,所以說血跡噴濺的真是厲害啊。
血腥味好重,還是先蓋上吧。
“少了些器官,找了嗎?”
“您來之前就已經搜查過了,並沒有發現。而且也沒有發現兇手,兇手的腳印就在原處徘徊,在其餘地方都沒有找到。”
果然是這麼一回事。
“所有人注意了,集結人手,準備抓捕綠龜!”
在場的警官都驚呆了,“什麼?!”
“他就在這兒的下水道里。”
現在不僅是震驚了,更多的是不解,一年輕警官問道:“爲什麼?”
“你難道沒察覺嗎?每次的現場附近都有下水道,包括前兩次,塗鴉是在井蓋的背面畫的,在人羣中蹲下來塗鴉?別鬧了,就算沒被發現,也會被踩骨折,結果人家還跑的比狗還快。”
“所以說,他是先躲進了下水道,在井蓋的背面畫好,再翻了一面。”
“下水道於整個地區下面,四通八達,便於藏身和襲擊,所以才造就了綠龜的神出鬼沒,和一身惡臭。”
其他的警官在聽完這一番推理後,點頭表示成立,他們之前也跟自己有過合作,但關係並不密切,好像一直都只把我當做來做客的小姑娘。
等等,好像有人在監視。
我沿著視線看去,只捕捉到一瞬間,但也看清楚了是誰。
對面茶館二樓坐著的,不就是安嗎?
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這個“罪魁禍首”其實早就知道了整件原委吧?而且就是他自己把這事傳出去的,還讓我去找出他的證據,哈哈,這麼想吃牢飯嗎?
“映棠!”
是柏得溫。
他應該是去巡捕房找過我了,然後知道我在這兒的。不過他手裡拿著的書...看來那隻烏龜起了很大的作用吶。
“嗯,找到了?”
“是的,給。”他已經翻好頁數了。
原來這是一隻巴西紅耳龜。
巴西紅耳龜(學名:Trachemys scripta elegans),澤龜科彩龜屬動物,巴西紅耳龜原產於美國中部至墨西哥北部,其頭部寬大,吻端稍突出,有黃色縱行條紋,性格活潑,對水聲、振動反應靈敏。
活潑個屁,是陰暗吧!嘖。
“幫大忙了,謝了。”我拍了拍柏得溫的肩膀,以示感謝。
他倒是羞澀地笑著說沒什麼。
“好了,快去佈局,這次絕對要把他抓住,以示我們的威嚴。”
“是!”
他們紛紛分散開來,到這附近個處下水道井蓋布守,還有的用衣服綁在臉上到下水道里搜查。
我也要準備好行動了。
絕對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