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餐具輕碰的聲音。
“昨天聽到一則謠言,說有個跟我這笨兒子同名的家伙跟帝都第一美女伊琳娜求婚,而且伊琳娜還答應(yīng)了,有誰聽說了嗎?”往面包上抹著黃油,和煦的日光中,芭芭拉淡淡地挑起話題。
“唔,好有趣的消息……我沒聽說過。”替芙爾娜拿過長桌一側(cè)的花生醬碟,唐憶露齒一笑,撇開關(guān)系。
“謝謝。”芙爾娜輕笑著接過小碟,將軟面包撕成條蘸上后小口地吃著,隨后不自覺地又輕笑出聲來。
“好幸福哦,想著想著都會笑出來。是吧?芙爾娜?”芭芭拉調(diào)侃道。
“沒有啦。”芙爾娜臉上微微一紅,扭頭看時,卻見一臉憊懶的亂發(fā)少年正從樓上下來,“呵……是另外一些事。”
“各位早上好啊,說什么呢……”揉了揉頭發(fā),菲利克斯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隨后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在凱瑟琳夫人身邊的克娜很淑女地回答一聲:“菲利克斯早上好。”文森特也笑道:“早上好。說你的妻子伊琳娜呢。”
“碰”的一聲,整張長椅都隨著菲利克斯伸過頭的懶腰而倒在地上,手在地上輕輕一撐,跳起來的少年左右搖擺兩下,明顯有了精神:“早上起床空氣很好,是鍛煉的好時候……我去拿刀……”
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他轉(zhuǎn)身上樓的時間里,文森特不動聲色地疊起一只大大的三明治。拿在手上起身出門:“我吃飽了,各位慢慢吃。”
“唔,我也飽了。”唐憶跟著逃了出去,隨后是輕盈起身地芙爾娜:“我也是。”
“我也要出去玩捉迷藏!”最后自然是從椅子上跳下的克莉絲汀娜,一手拿著面包一手拿著火腿跟了出去。留在餐廳里芭芭拉的臉色明顯有些愕然:“耶?怎么了?”
“芭芭拉阿姨你消息太不靈通啦,我聽過這謠言的另外幾個版本……”掀起一半的面紗以免吃早餐的凱瑟琳夫人輕輕一笑,“譬如說某個版本是這樣的,伊琳娜小姐跪在地上哭著鬧著要跟一個叫阿爾。雷撒督克的男人求婚,后來在這位也叫阿爾的男人地操作下。婚約被轉(zhuǎn)到了一個與菲利克斯同名的少年身上去,呃,簡短來說就是這樣……”
話還沒說完,芭芭拉心中驀地生出感應(yīng)。一回頭,只見一道揮舞著雙刀的身影從二樓上跳了下來,隱隱叫著:“我要砍你們一千刀!”接著,花園里傳來克娜銀鈴般的笑語。
巨大地庭院隨處都是修剪整齊的方形樹叢。高達三米,別出心裁地組成環(huán)繞別墅的奇異迷宮,其中分布噴泉、山石、水榭亭臺等各種怡人景觀,對普通人來說。倒的確是捉迷藏地好地方,但唐憶等人當(dāng)然純屬玩鬧,否則菲利克斯與文森特兩人碰撞起來。這么些地方不出十分鐘便會被破壞得一干二凈。渣都不會剩下。
幾天以來。拉忙于比賽的事情,凱瑟琳夫人則是帶領(lǐng)著中樞部的人員對接下來的局勢進行更深一步地分析與細化。偶爾與帝都中某些位于權(quán)力頂端的人士例行碰面。唐憶幾人每天在帝都轉(zhuǎn)悠,幾次想去王蛇之城,總被一些亂七八糟的小事耽誤下來。倒是外界有關(guān)伊琳娜、菲利克斯、阿爾。雷撒督克這三個名字地謠言被傳來越來越離譜,從昨天某條謠言誕生,菲利克斯終于抓狂。謠言開頭部分如下:
“……聽說那個叫菲利克斯地男人和叫阿爾地男人是一對戀人……”
中心思想已經(jīng)確定,其后的內(nèi)容千變?nèi)f化,但多半可以想像。對于這樣地流言唐憶倒是早有免疫力,遠在現(xiàn)實世界時,由于學(xué)習(xí)舞蹈、鋼琴、書畫之類的東西,出色的外貌加上高超的技巧,免不了被人安上“斷背的維納斯”、“后街男孩兄弟組合后庭男孩”之類的稱呼,當(dāng)初心中猶有怨憤,此時心胸豁達許多,便更不放在心上。至于菲利克斯從小見慣世面,對人對事實際上都是百無禁忌,表現(xiàn)出這樣抓狂的樣子,多半也是由于搞怪的天性。幾人經(jīng)歷過的事情很多,遇上大事沉著冷靜,但畢竟仍是二十出頭的少男少女,平日里需要的只是玩鬧的理由而已。
一番打鬧,早晨的時光便已經(jīng)消磨過去。三月初的帝都寒意漸褪,上午的陽光溫暖和煦。幾人坐在庭院邊緣的草地上吃著被打斷的早點,可以看見莊園外道路上一大群工人忙碌地安裝魔法石為著二十七號的盛大閱兵做準(zhǔn)備。遠遠的,激昂的軍號聲傳來,由遠而近,幾人聽了一會兒,文森特道:“這是塞靈格的國歌,他們的使節(jié)也到了。”
“好像是沖著這邊來的吧。”
“喏。”菲利克斯一挑眉毛,示意道路對面那座同樣規(guī)格的巨大莊園,“他們這次來的陣容強大,皇子和公主都到了,對面那所房子應(yīng)該是為他們準(zhǔn)備的吧。”
正說話間,塞靈格帝國的使節(jié)隊伍出現(xiàn)在了幾人的視線當(dāng)中,隨著那激揚的軍號,走在最前方的,是四名赤膊上身,鼻子、耳朵上掛滿鐵環(huán),形容剽悍的兇狠蠻族,仿佛是由這四人指揮,跟在他們身后,四只巨大的如犀牛般的兇悍魔獸一齊拉動一輛寬敞華麗的馬車,那馬車看來有四架馬車拼湊起來大小,簡直就像一座移動的堡壘。文森特望著那四人說道:“是蠻族的御獸師,派出這
西來,想要炫耀他們已經(jīng)有了蠻族的力量了么?”
“牛車……真寒酸哪……”菲利克斯不懷好意地調(diào)侃道。
感嘆聲中,身后的草叢一陣窸窣,隨后,兩匹巨狼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幾人身邊,沖著那巨型魔犀發(fā)出低咆聲。道路上地魔獸與御獸師似有感應(yīng),沖這邊望過一眼又繼續(xù)前行,唐憶笑道:“我們也有魔獸的力量啊,暴風(fēng)和怒加很強大,打起來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呢。”
御獸師如今在大陸上是相當(dāng)罕見的職業(yè),往往只在南方蠻族中可以看見,說起來,魔獸的力量并非只是單體的力量,類似于暴風(fēng)和怒加。他們的力量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名九級的強者,然而一旦到了戰(zhàn)場上,這類作為普通魔獸首領(lǐng)的生物卻可以召集同伴,如果級別較高。像是在守望森林那樣召集幾千匹狼同時發(fā)起進攻,其威脅絕不亞于同等數(shù)量的騎兵,而一場戰(zhàn)斗下來,己方損失幾千人。對方則只死上幾千只動物,在心理上就是一項巨大地打擊。
微微的感嘆中,在那“牛車”的后方,鐵甲士兵的身影出現(xiàn)在道路兩側(cè)。被他們圍在中央地,則是一隊隊抬著華麗禮品箱子的力士,唐憶等人的眼光都已經(jīng)不錯。只從這些人行走的姿態(tài)上便可以看出。這些士兵、力士地素質(zhì)要比普通士兵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而在隊伍前方領(lǐng)隊的。則是一名身披金甲的騎士,戴著頭盔。渾身上下都是一色黃金,但只從幾處細微的地方看起來,卻不難發(fā)現(xiàn)這是一名女子。
眼見這女子暴發(fā)戶一般地打扮,眾人就忍不住要笑起來,菲利克斯吹了聲口哨:“真有愛啊,這樣剽悍的女人才適合我的胃口嘛。”
文森特道:“唔,這個恐怕有些難度了,傳說塞靈格帝國地三公主在軍學(xué)上很有造詣,從小便隨軍征戰(zhàn),在攻打蠻族地第一線積累起無人質(zhì)疑地赫赫軍功后終于擺脫了嫁人的命運,成為塞靈格帝國史上第三名女將軍,要想娶她,唯一地途徑恐怕是在領(lǐng)軍上勝過她,我們幾個人中誰有這個自信嗎?”
唐憶也笑了出來,拍拍菲利克斯的肩膀道:“相信我,這樣隨時都會領(lǐng)兵出征,讓男人獨守空閨的女人不適合你,我覺得相對來說,伊琳娜還更好一點……”
“啊,但是伊琳娜沒有那金光閃閃的黃金鎧甲啊,賣掉一定可以值很多錢……”
事實上,到這一天為止,已經(jīng)有十多個大小國家的使節(jié)團來到帝都,但是被幾人投以關(guān)注的卻唯有這一個使節(jié)團,這一事實絕對其來有自。理由在于,阿特羅卡居西,塞靈格帝國居?xùn)|,這兩個帝國乃是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兩股勢力。而相對來說,塞靈格帝國的綜合實力比之阿特羅卡還要高出一籌,是整片大陸上排名第一的強大帝國。
兩百年前,塞靈格帝國第十二任皇帝萊茵。塞靈格在西側(cè)的邊境上建立起延綿千里的強大堡壘“塞靈格之盾”后,這兩百年來,阿特羅卡與塞靈格并未發(fā)生戰(zhàn)爭,但毫無疑問的是,兩個帝國都將對方視為了對手名單上第一位的存在,同時,“塞靈格之盾”也成為了塞靈格帝國不可打敗的代名詞,至少唐憶在看過了有關(guān)資料后就曾經(jīng)感嘆:“這簡直是魔法版本的萬里長城嘛!”
這次蠻族入侵的消息出來,塞靈格帝國未有舉行類似精英大賽這類聚斂人才盛會的準(zhǔn)備,算是讓阿特羅卡占了個大便宜,但是隨著使節(jié)團的到來,他們也派出了十二名九級強者這樣的強大陣容,分三個隊伍參加比賽,很顯然,雖然沒能在自己的國家舉行這樣的比賽,他們卻做好了將前三名一塊拿下的準(zhǔn)備。這個大帝國的武者陣容,任何一名參賽者都無法忽視,至少在菲利克斯和文森特,便對于對方的實力相當(dāng)感興趣,而在唐憶,則有著在外交場合與之交鋒的可能,之前對于這個國家,也有著大量的研究。
情況果然不出文森特所料,熱烈的儀式之后,這個使節(jié)團果然被安排在了道路對面的莊園之中。到了這天下午,凱瑟琳夫人找來唐憶,算是兩人在船上關(guān)系產(chǎn)生裂痕之后首次正式的交談。
依舊是典雅大方的擺設(shè),凱瑟琳夫人的居室掛著窗簾,無論是丹瑪還是到了帝都,凡有凱瑟琳夫人在的地方總給人以淡然靜謐的感覺,咖啡香味、花茶怡人、外加如琥珀的紅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類似于潔癖。這種特別地氣質(zhì)也往往說明了主人多少有些精神上的疾病,但在另一方面,天才也往往被稱為瘋子和偏執(zhí)狂。
這一次,她沒有再戴面紗。
高雅恬淡的面容,高高挽起的發(fā)髻,眼角上的淚痣,這次沒有照例的詢問,為唐憶拿來的是咖啡,自己則是花茶。唐憶身邊的茶幾上。放了一個紅木盒子。
“克娜她不希望你離開……”
作為開場白的是這樣地一句話,令得唐憶微微有些愕然,片刻之后,他低頭道:“我暫時不會離開。”
“我明白的。”凱瑟琳轉(zhuǎn)過頭來。“可克娜不明白,她可以感受到某些氣息,并且為之擔(dān)心,這些天來。她都有些過于乖巧了……”
“抱歉……”
時間在這里凝固住,兩人都有些沉默,捧著盛放花茶的琉璃杯,凱瑟琳背靠長桌。緩緩地嘆了口氣:“長期
我都有些居高臨下地去看待人和事了,認(rèn)識到這一點不好……”
“啊?沒有啊。我并沒有這樣認(rèn)為。”
“可事實是這樣。”
“我想……每個人都有她自己對待事物地風(fēng)格。凱瑟琳夫人您一向都是這樣的氣質(zhì)不是嗎?呃,我是說……高貴啊、典雅……”
“你不自覺地用了敬稱……”凱瑟琳苦笑著搖了搖頭。“阿爾,我想說的是……長期以來我都處于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它令得我不得不以某種審視地眼光去看人,需要準(zhǔn)確的把握住人的內(nèi)心,這是帝王之道,是權(quán)力者的地行為,另一方面,我又希望能夠盡量對每個人公平以待,不去理會每個人心底的東西,對于任何一個人都坦誠以待,給與任何人一個平等信任的機會,這是普通人交往地準(zhǔn)則……兩者造成了沖突……”
將花茶放到嘴邊,她淡淡搖頭:“……我陷入孤芳自賞地誤區(qū)了……”
“……就像許多傳奇中描寫地那樣,我希望成為一個盡量善意的人,與每個人地交往放開準(zhǔn)則,原諒別人的錯處,就好像對待切莉那樣,原諒她的一切傲慢與無禮。但是切莉死后我才漸漸想明白,毋寧說就是這樣的心情使我陷入了孤芳自賞的境地,因為在潛意識中,我已經(jīng)將自己放在了高人一等的位置……呵,我高貴、我典雅、我大方得體……普通人有誰能夠理解我呢?就是這樣,我其實一直都在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待他人,我其實不懂得像普通人那樣與人交往……”
“但是阿爾你是不同的,我曾經(jīng)這樣希望過,如今也是這樣的希望。我可以不在意你的能力,不在意你是否能夠幫我,但我希望你能成為克娜行為上的導(dǎo)師,使她……不至于成為與我一樣的人……因為阿爾你在這些事情上做得很好,你從來都是以普通人的姿態(tài)與人交往,從未歧視任何一個人……可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很抱歉……”
微有些苦澀地一笑,凱瑟琳繼續(xù)說道:“但無論如何,我希望生命中能夠有一個朋友,沒有任何利益上的牽絆,所以阿爾你想走,我不會在暗中做出什么事情來的,我心中有一個想法……也許在許多年后,阿爾你和小雪姑娘、和芙爾娜小姐有了許多的孩子,克娜也已經(jīng)長大成家,而我已經(jīng)老了,我們彼此知道對方的信息,卻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見,有一天你帶著孩子們來到丹瑪,我和克娜一家迎接你們過來,大家像普通人一樣吃飯、聊天,說說這么多年來的經(jīng)歷,那一定很有趣吧……”
這是唐憶第一次從凱瑟琳的眼中看見這種如夢幻般憧憬的神色,過得半晌,方才淡淡的笑出聲來:“好小資的夢想哪,不過,如果我沒記錯……凱瑟琳夫人你今年二十四歲吧?”
“唔,快二十五了……”
“我今年二十歲,馬上就要二十一,雖然是小了些,但是我有孩子的時候,凱瑟琳夫人你也是最燦爛的年紀(jì),說什么已經(jīng)老了,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說,這難道就不是居高臨下的看人?”
凱瑟琳微微一怔,隨后“撲哧”笑出聲來:“嗯,抱歉……”
“全都揭過吧,凱瑟琳夫人。人的習(xí)慣是很難說地事情,在船上你下意識的對我做出試探,其實無可厚非,我太敏感……不過說起來,我們現(xiàn)在難道不是該談?wù)勅`格帝國的事情?”
“呵,那是次要的東西了,不過,喏,你身邊的盒子里有些勛章啊、文件之類的東西。只要你打開,就會成為一名榮譽的帝國子爵,并且成為宮廷議會的榮譽長老,擁有一票的權(quán)力……”
“長老……”唐憶地臉色明顯有些愕然。
“呵。是那樣說啦,榮譽長老多半是某些大家族的后代,但家族多半已經(jīng)式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有一票的權(quán)力,但多半都得附庸于某個勢力才能真正對議會造成影響。有了這個身份,許多的事情你做起來也算是名正言順。這一次與塞靈格帝國地談判,亞力王子與黛西公主都是厲害的角色。在軍事一項上他們一步都不會讓,就讓軍部那些人頭疼好了,經(jīng)濟一項上。我們就得掌握絕對的主控權(quán)。我已經(jīng)在皇兄那里拿到了秘密任命。中樞部主管經(jīng)濟。有了長老身份的你可以以副手地身份參與討論,到時候就拜托了。”
“唔。明白了。”
“另外,盒子里有幾張請柬,晚上的時候在皇宮有一場盛大的宴會,如果方便的話……我沒有合適地舞伴……”
從樓梯上下來時,克娜正托著腮幫坐在面對花園的巨大窗戶前發(fā)呆,感覺到他的腳步聲,連忙從座位上跳下來:“阿爾,你跟媽媽和好了嗎?”
“唔,和好了……”
“耶,好哎”克娜燦爛地笑了起來,過得片刻,凱瑟琳地聲音在樓上地平臺中響起:“克娜,晚上要去皇宮找埃娜玩嗎?”
“不要!”克娜輕哼一聲,扭過了頭,“那個嬌氣包!”
“什么嬌氣包?”唐憶好奇地問道。
“是皇帝伯伯最小地女兒啦,才這么高。”她比了比自己的鼻尖,以示對方地確很矮,“碰一下就要哇哇大哭的,一點都不好玩。”
“呵。”唐憶一笑,克娜的性格跳脫,有了六級煉金士的
自然是什么危險的事情都不會受太大傷,也因此許多別出格,一般的小女孩要忍受住她的花樣,委實有些難度。凱瑟琳也在上方笑出來:“阿爾也會去皇宮哦,晚上的大舞會,你知道的啦。”
“啊?那我也去,我要阿爾當(dāng)我的舞伴。”
“那可不行哦,阿爾是媽媽的舞伴了,你找菲利克斯好了。”
“不要!”克娜唯一沉思,“那我找文森特哥哥好了,他比較有安全感。”
“安全感……”唐憶與凱瑟琳同時愕然,暗想這樣一個小女孩怎么知道這個概念的……
傍晚,皇宮。
不像是中國的皇宮那般千回百轉(zhuǎn),占地便如同一座小型的城市,但作為一個大國的中樞,這座堡壘式的建筑自然不會小到那里,護城河在城市中央劃分出長寬各五里的禁區(qū)范圍,四座巨大的魔法塔分布四角,城堡之中,各種方尖、塔樓林立,復(fù)合法陣外加堅固的石壁聚成不可摧毀的巨型城堡,在各個特定的位置會有可伸出護城河的平臺,在固定的時間里會有專人通過傳音法陣向整個帝都傳達皇帝的指令,許多慶典的時候,也會有盛大的表演,就以這些平臺為演出點,面朝前方的巨大廣場進行。
由四周最大的魔法塔為基點,魔法光芒猶如霓虹一般匯集在皇宮的上空,配合著夕照的燦爛,變幻出瑰麗而壯觀的景象,凱瑟琳等人的車隊到時,皇宮前方的廣場上早已排滿馬車,各個國家的旗幟飄揚在廣場上空。不過,當(dāng)下了馬車,要進入皇宮時眾人卻不自禁地在旁邊停了下來,因為此時此地,有一場小小的騷亂,正在廣場邊進行。
除開看熱鬧的眾人,此刻在這里對峙的雙方,一方顯然不是阿特羅卡本地的打扮,看來便是某個國家派出來的使者,為首那人大概三十歲左右,一頭紅發(fā)飄揚如血,雙手交叉在胸前,抱著一把華麗的長劍,只是一個隨便的站姿,卻仿佛與周圍的空間融為一體,足以看出其修為的強大。至于與他對峙的另一人則是屬于阿特羅卡的貴族,長劍已經(jīng)出鞘,雖然看來姿勢大氣,頗有名家風(fēng)范,但誰都能看出他的氣勢差了不止一籌,盡管這樣,這名貴族青年卻全然沒有退縮的表情,一臉大氣與無畏,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令人微微有些佩服。
很罕見的,這人唐憶認(rèn)識。
當(dāng)初在丹瑪?shù)臅r候,自己與他有過幾面之緣,只不過每次見面大家都沒什么好話可說,理由在于這人喜歡海茵。夏烏佳,并且認(rèn)為自己是他的情敵,珍妮特稱呼他為“阿特羅卡家的決斗狂”,名字……是叫勞倫斯吧……
看起來,這人決斗狂的性格不改,又惹上了什么不該惹的人了。回想起以往每次他向自己挑戰(zhàn)都是因為海茵,唐憶就不由得心中一動,扭頭看看四周,卻沒有海茵的蹤影,幾人走近時,卻聽得那勞倫斯說道:“你敢侮辱我的爺爺,任何為人子孫的人都不可能忍氣吞聲,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這場戰(zhàn)斗我并非為了阿特羅卡而戰(zhàn),而是為了尊嚴(yán)而戰(zhàn),是勝是敗,我都不會退縮,你……出劍吧……”
讓對方先出劍,并非代表自己的輕視,而是當(dāng)對方隨意一站,修為不夠的勞倫斯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方向,但當(dāng)他說出這番話來,旁人卻也都興起淡淡的佩服之情。唐憶心中卻是暗暗驚嘆:勞倫斯的爺爺,如今說起來,能夠?qū)Φ蒙咸柕模y道是天下第一的那位老人?
心中有著這樣的疑惑,身邊的凱瑟琳夫人淡淡地做出了解答:“唔,這人是阿倫塔那公國的裝束,看起來這次的結(jié)盟倒是次要,這個人是為了向巴克那羅夏先生報仇而來的吧。”
“向巴克那羅夏先生報仇?”
“是啊,巴克那羅夏先生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周游各國,阿倫塔那公國只是個小國,三十年前國王殘暴,弄得境內(nèi)民不聊生,不知道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巴克那羅夏先生,當(dāng)時他單人只劍殺入公國皇庭,在幾千禁衛(wèi)軍的圍攻下殺死了包括國王、大臣在內(nèi)的近千人后揚長而去。這一戰(zhàn)算是阿倫塔那公國的奇恥大辱,此后國家一直一蹶不振,后繼的國王雖然仁慈許多,但人們記住的,往往就只是恥辱與仇恨了。唔,紅發(fā)的劍士……似乎有些印象啊……”
凱瑟琳夫人微微沉吟,一旁的菲利克斯卻已經(jīng)做出了回答:“浴血之劍博比。羅斯,在南方混得很不錯的超階強者,嘿,這一戰(zhàn)歸我了。”
說著,他大步向前走去,一把攬住勞倫斯的肩膀:“喲,好久不見啦,表哥,你精神很不錯嘛。這家伙搶你妞了?”只是隨意的插入,卻在瞬間破壞了緊扭在空氣中的某股氣氛,那紅發(fā)劍士身軀微震間,露出了凌厲的眼神。
“十字審判者?”望著他臉頰上的十字疤痕,對方微有些驚奇的詢問,似乎很難相信,在黑暗世界中頗有名氣的刀手,竟然會是眼前這名二十出頭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