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程家欠她的,程家本來就應該給她的,程氏當初是她的父親一手創立,只是因為她的父親出了意外,才將程氏轉交給了程志朋的手上,這個公司本來應該是念傾的,那么程志朋為程念安承擔醫藥費也是理所當然。”安琛西說。
“這世上很多事不是單憑道義說得過去就能成事的,就像我這一次所做的明顯是不符合道義的,但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樣,只要我堅持推行,她就會成為項目負責人,到后來程氏違約,所有責任追加到她一個人身上,所有的手續都是完全合法的,道義有什么用呢?”安老爺子淡淡道。
安琛西眼眸一緊,“爺爺,您既然對道義不屑一顧,那么您的心里安氏又算什么,您的心血就是一個冰冷的,沒有道義的公司嗎?還是所有人,在您的心中都只有利益價值,您大張旗鼓保住蘇皎泱,也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您的眼中有價值,根本不管她的存在會如何破壞我的婚姻嗎?我的婚姻從頭到尾在您的眼中都是兒戲嗎?”
安琛西很少這樣激烈地跟安老爺子說話,這樣的姿態倒是讓安老爺子一晃神,仿佛能看見當年自己的兒子也是為了一個女人,從來不違抗自己的意志,現在卻跟自己完全對立起來。
安老爺子微微瞇起眼睛,笑著說道:“這個婚姻,一開始在你的眼中不也是兒戲嗎?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你的第一段婚姻交給我來負責,所以我才提前將安氏廣告公司的股份轉到你的名下,股份確認書你可是一開始就簽過字的,現在要違約嗎?”
安琛西看著安老爺子,有些失望地說道:“爺爺,難道事事你都是要如此算計的清楚的嗎?”
“只有弱者才不會不斷地打感情牌,事實上感情是最不可靠的東西,我只相信我手中的合同。”安老爺子淡淡道,“如果不打算接受賭注的話,要么留下來陪我這個孤老頭子吃晚飯,要么就直接回去吧。”
說著安老爺子自嘲一笑,“我現在這樣,也是縱容了你出一張感情牌,但是身為安家的負責人,以后這樣的牌,我可不會再讓你出下去了。”
“如果我現在這樣僵持著,程念傾根本不能出任項目負責人,我們這個賭注又有什么意義呢?”安琛西突然開口說道。
安老爺子聽他這么說,瞬間笑了,旁邊籠子里的鳥叫了兩聲,蹦上蹦下的,安老爺子似乎很久沒有這么開懷大笑了,林淞石送文件過來,看見安老爺子那么笑,都有些意外。
安老爺子看見林淞石進來,笑著說道:“淞石啊,你真該聽聽,琛西這是想要跟我死磕下去。”
林淞石拉了拉唇角,沒有說話。
“我并非玩笑,只要我堅持如此。”安琛西冷冷道,“我會立刻吩咐律師起草合同,跟程念傾離婚。”
“那又如何,你覺得投資人是看你,還是看我?”安老爺子淡淡道,“我可是一直表現的都是對這個兒媳婦極其的滿意,你以為出軌算什么大問題嗎?我要是出面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壓下來,讓投資人都對程念傾十分滿意,畢竟有個不爭氣的孫子跟三流小明星弄出來孩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還想把蘇皎泱的孩子拎出來嗎?”安琛西看著安老爺子說道。
“孩子的母親不會介意。”安老爺子移開眼,“好了,通知桂嫂,晚上給我加一道蔬菜粥,上一次的胡蘿卜玉米做得不錯。”
林淞石應了一聲。
安琛西看出安老爺子果然是下定決心,就只好說道:“好,我賭。”
安老爺子笑了笑,安琛西對林淞石說道:“林助理,也跟桂嫂說一聲,我要喝鱔魚羹,桂嫂做這個火候最好。”
林淞石就下去安排。
安琛西答應下來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不管未來如何,至少安老爺子算是答應把程念傾從那個要命的合作案上移開了,雖然不知道暫時能拖多久,但能換得一刻安全也是值了。
餐桌上,難得人多了一些。
以往都是林淞石陪著安老爺子吃飯,現在安琛西過來了,坐在安老爺子的身邊,桂嫂也有意多做了幾道安琛西喜歡的菜擺在安琛西的面前。
“方姨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還不回來?”安琛西問。
安老爺子淡淡道:“她死了。”
安琛西大吃一驚,“怎么回事?”
“只是意外,出了車禍,對方酒駕,不過家里有錢,賠了一百多萬,雙方私了的,家里人都很滿意。”安老爺子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說天氣很好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死的人是安家的人,安老爺子或許都懶得去聽這件事。
方姨畢竟照顧了安琛西那么些年,安琛西眼中有怒火,隨即轉化成了悲意,他低低說道:“爺爺,好歹方姨照顧我們一場,我想去看看她。”
“你要去就去,怎么還要跟我說,是不是想帶著不該帶的人去?”安老爺子嗤笑一聲。
“我不會忘記我們有賭約,到底方姨跟她的感情也算不錯,我不會違約的。”安琛西說。
“想去就去吧,既然我們在打賭,我也不會亂做手腳,你自己注意分寸吧。”安老爺子并沒有多為難安琛西。
用完晚餐之后,外面下起了雪,桂嫂這邊勸安琛西雪天路滑,還是先住在這里吧,安琛西卻執意要回家,在他的心中,那個地方,他和程念傾共同生活的那個地方,才算是他心中的歸屬吧。
安琛西驅車回去,打開車門把車開進了車庫里,然后來到正門口,卻遠遠看見了一個黑影縮在那里。他緊皺著眉頭喝了一聲,“誰。”
程念傾從靠邊的陰影里站了起來不滿地抱怨道:“你怎么那么晚才回來,我要在外面凍死了。”
安琛西一愣,外面的風雪很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好像鵝毛一樣。
記得第一次下雪的時候他還去給她買冰激凌,她縮在車里開著暖氣等他回去,如今冬天走得那樣快,轉眼紛紛揚揚的大雪就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