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程念傾說。

他抬起身子，程念傾趕緊坐了起來拿衣服遮蓋住身子。他拿起牛皮袋，小心的掂量了掂量，狠狠地甩在了程念傾的身上，“你自己看。”

程念傾打開看，竟然是今天自己坐在婦產科門口哭泣的照片，她眉心一皺，看著安琛西冷冷道：“你跟蹤我？”

“你也配讓我出手嗎？”安琛西冷眼掃過，“人家手里的，花錢買來的，安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這只不過是我陪琳琳去醫院的照片，能說明什么？”程念傾看了幾張，都是自己坐在那里哭，她不由喊道。

安琛西說：“你看看，袋子里還有什么？”

程念傾拿出了里面的病歷單，瞬間面色發白，這張、這張她流產的單子怎么會被安琛西找到？怎么會被別人找到？

眼前一黑，安琛西的身子壓了過來，程念傾不自覺緊繃了身體，只聽見安琛西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現在根本不想碰你，臟。”

程念傾耳朵一炸，一股屈辱感涌上心頭，他當她是與人私通懷孕的嗎？且不說她沒有，即便她有又如何，拉著蘇皎泱在她辦公室里面的休息室大干一場的人難道不是他安琛西嗎？被拍到夜會蘇皎泱的不是他安琛西嗎？

她心一冷，原本以為自己和安琛西的關系會有所緩和，至少以后不用當做仇人一樣，沒想到在他的心中，自己不過還是那個處心積慮的程念傾，如今更是加了一條，與人私通，不顧廉恥。

安琛西見程念傾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神情平靜，只是冷笑了幾聲，不由說道：“你笑什么？”

程念傾把自己的衣服仔細穿好，看著安琛西的眼睛說道：“你為什么那么生氣？”

安琛西被她清亮的眼眸盯著，移開了眼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所簽訂的協議，還是忘了安家給程家的資源？”

“我知道，你不用時時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我在你們眼里只是個棋子而已，但是遵守協議的人不止我一個，要想指責別人不規矩，自己先把屁股擦好吧。”程念傾淡淡道。

她竟然還敢口出狂言，安琛西一怒，揚起手來。

程念傾見他抬手，自己反而笑了，她上前伸出臉來，指了指自己的右臉蛋，“谷董打了左臉，你來打右臉好了，剛好對稱了。”

她又在這樣的笑，安琛西想起來每一次她被人欺負的時候總是要露出這樣張狂的笑，這個女人，她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她的嗎？明明做的那么絕的人是她，為什么她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安琛西的手一下子重如千鈞，程念傾笑了兩聲，“真是好笑，我挨了一巴掌，讓安氏不惜大動干戈給我找回場子，在安家，我所遭受的痛苦遠比一巴掌多得多，我卻還要每天笑嘻嘻的，守得跟個貞潔烈女一樣。”

明明已經該習慣了，明明一開始就是這樣，她只是個棋子，可程念傾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她連忙站起來直接就上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背對著安琛西說道：“安總的要求我會記住的，在合作案完成之前，我會好好遵守，你可以放心了。”

清脆的高跟鞋踢踢踏踏走了上去，客廳里只留下了安琛西一個人，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還有沙發上那幾頁刺眼的病歷單，神情冰冷中慢慢夾雜了一絲痛苦，對于父親的遭遇，他突然有些感同身后，你把整個世界捧給她，她卻不屑一顧，那你只有一個念頭，毀了她。

“淞寧，明天幫我準備跟程氏的合作案。”安琛西淡淡道。

林淞寧在那邊有些驚訝，“程氏的合作案，現在就要準備。”

“沒錯，現在。”安琛西結束通話，目光幽冷。

程念傾回到房間，拉開飄窗坐了進去，落地小圓窗映出外面的燈火，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五彩燈光下的音樂噴泉還在一圈一圈地灑出流光一樣的水花。

程念傾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慢慢飲進，心里總算平靜了一些，其實想想，安琛西這樣也算是歪打正著，她本來就不想再這樣跟安琛西這么發展下去，有這樣激烈的對抗，說明前些日子不過是她異想天開，這樣兩個人能劃清界限自然是好的。

程念傾不知不覺就靠著飄窗睡著了，等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只感覺頭疼的厲害，飄窗的窗子開了半扇，她又是才哭過，出了一身的汗，一夜過去就發燒了。

程念傾瞇著眼一會兒，只感覺頭里面好像裝了鉛一樣，沉的厲害，她抹了抹腦門，燙的厲害，臉蛋也是，她記得客廳里有方姨常備的一些日常藥，起身就要下來，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程念傾瞇著眼看了好半天才勉強認出來是谷世臣的號。

“喂。”程念傾有氣無力應了一聲。

那邊立刻傳來關心的聲音，“怎么了？還沒起嗎？”

“剛起。”程念傾心中一暖，不管發生什么事，只要聽到谷世臣關心她的聲音，她就覺得一切傷害都失去了棱角，她從飄窗上下來，誰想到一陣暈眩，兩條腿軟的都沒力氣，手機差點都沒握住，程念傾悶哼一聲，努力掌握著身子站起來。

谷世臣在那邊感覺不對勁，連忙問道：“念傾，你怎么了？”

“摔地上了。”她笑了笑。

谷世臣那邊不自覺也笑了，“睡覺怕是又不老實吧。”

程念傾默認，哪里是不老實，靠在窗邊吹風睡一夜恐怕是不老實到了極點吧。

“一起吃早點吧，我去接你。”谷世臣問。

“我隨便做一點吧，今天不想出去，想繼續休息。”程念傾現在只想趕緊吃藥睡覺，即便是天王老子來請也不想要去。

谷世臣無奈笑笑，說道：“懶蟲，好啦，吃點東西再去睡吧，我掛了。”

程念傾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把手機裝了起來，然后慢慢走出去，才下樓梯到一半就聽見女子嘻嘻哈哈的聲音，“琛西，你好壞啊，別鬧了，煎蛋等下好。”蘇皎泱系著圍裙哈哈大笑，安琛西正在拿著平板坐在沙發上看新聞，他的身子挺得筆直，坐得端正，蘇皎泱是坐在他身邊，被他挽著手，靠在他的身上。

聽見下樓聲，蘇皎泱枕著安琛西的肩膀得意地看著程念傾，程念傾是沒空跟她對視，她頭疼得很厲害，摸到了客廳邊，直接坐在地上打開了柜子，在里面找退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