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蘭息和那個侍女以爲北宮薰會被氣的炸掉了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通傳聲道,“王爺駕到。”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這杜方遙出現的實在太是時候了,而北宮薰,本來還處於極度暴走的狀態,一聽到杜方遙來了,馬上就媚眼含笑,一陣風似的提起裙子迎了出去。
這一前一後變化之大,讓人汗顏不已,即便是杜蘭息,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深知北宮薰早已不是當年的北宮薰了。
這些年,很多事情都在變,而她自己呢?
如若不是被葉染當頭棒喝的話,她會變嗎?
情緒微微有些複雜,杜蘭息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多想,跟著起身迎了出去。
杜方遙剛從葉染那邊過來,因爲順路的緣故,就順便過來看看,哪裡知道北宮薰的反應會這麼大,死死的抱著他膩味的叫著遙哥哥,那是怎麼都不肯放手了。
看到杜蘭息也在,他對杜蘭息報以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專心應付北宮薰。
好不容易將牛皮糖一樣的北宮薰給拖開,杜方遙那是被弄的焦頭爛額。
不過北宮薰就算是被推開了,還是伸手勾住他一片衣角,不願意離的遠了。
杜蘭息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緒莫名的複雜,很是佩服北宮薰在追求愛情方面所表現出來的執著勇氣……如若,她也敢勇敢的衝破那層血緣關係,勇敢一點堅強一點死皮賴臉一點,或許,就算是不能和杜方遙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也不會如此的站在一旁自怨自艾吧。
不過,這世上哪裡有後悔藥吃呢?所以,她也只能徒自羨慕北宮薰了。
北宮薰的無賴和大膽,無疑是讓杜方遙頭疼的,推了幾把沒能推開,再看到北宮薰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怎麼都無法忍心再將她往外推了,只得無奈的道,“好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別鬧了,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北宮薰嘟囔著道,“誰敢看笑話,就打斷她的腿。”
這話一出,嚇的站在四周的侍女們四下亂竄,北宮薰得意一笑,“遙哥哥,看到了吧,她們都很怕我的,絕對不敢看笑話。”
杜方遙嘴角抽了抽,感覺頗爲無力,這個北宮薰,某一點的特質,還真是和他像極了。
他只得道,“進屋去吧。”
“嗯嗯,薰兒聽遙哥哥的。”北宮薰歡快的笑著,拉著他往房子裡面走,推他坐下之後,緊緊的挨著他坐下,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杜方遙一時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是對是錯,總之是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如果是別的女人,他大可不理,或者憤然而去,可是北宮薰在他心裡的地位本就特殊,更何況對面還坐著杜蘭息。
他無話可說,只能不停的喝茶,同時思索著該怎麼離開。
而坐在對面的杜蘭息,看到他如此糾結的模樣,心裡微微一嘆。
杜方遙性子冷硬,向來對人不假顏色,可是北宮薰,卻是真的讓他另眼相待了啊。
她,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吧。
不由也是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說,無聲無息的喝著茶。
北宮薰一雙大大的眼角滴溜溜的亂轉著,一會看看杜方遙,一會看看杜蘭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遙哥哥,小息,你們發現沒,你們兩兄妹實在太像了。”
杜蘭息以爲被她發現了什麼,臉上悄然浮起兩抹紅暈,吶吶的道,“薰兒,亂說什麼呢,哪裡像了。”
北宮薰咯咯笑道,“就是像啊,你沒看到你們剛纔喝茶的姿勢和頻率都是一樣的嗎?”
這句話一出,卻是讓杜方遙心裡咯噔一聲,他當然不會忘記杜蘭息曾經說過喜歡他,要嫁給他做妃子。
之前一直以爲是句氣話,也沒在意,不過很顯然,北宮薰的話不是空穴來風,那麼……難道這小妮子真的喜歡自己?
杜方遙,又開始頭疼了。
杜蘭息則是辯解道,“薰兒,你再這麼說我就不理你了,居然還敢取笑我和王兄,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
北宮薰笑的肆無忌憚,一個勁的往杜方遙懷裡鑽,“喲,喲,我好怕哦。”
杜方遙對處理這種場面很無能爲力,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崔健,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爺,有要事。”
“什麼事?”
“關於大宗巴的……”崔健道。
“慢著,去書房說。”杜方遙打斷他的話,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離開的藉口。
自然是無需解釋什麼的,直接跟著崔健離開了。
北宮薰扁了扁嘴,頗爲委屈。
杜蘭息臉上的紅暈,則是還沒完全消散,直覺上,她知道,杜方遙好像注意到她了。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她的心如小鹿亂撞,彷徨了。
……
王府書房,杜方遙和崔健一邊談話,一邊走了進去。
“剛纔你說大宗巴,又是怎麼回事?”
“北斗王朝那邊傳來消息,大宗巴已經拿到了達摩遺體,現在正在回西番城的路上。”崔健道。
“什麼?”杜方遙神色大震,臉色鐵青。
這個消息,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無論那個達摩遺體的傳聞是真是假,能不能提升大宗巴的功力,但是毋庸置疑,這達摩遺體,對大閹寺的千千萬萬的信徒來說,無疑是有著巨大的激勵和鼓舞作用的。
“該死的。”一拳狠狠的砸在書桌上,杜方遙怒聲咒罵道。
崔健早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也不覺得奇怪,接著道,“王爺,雖然大宗巴在回西番城的路上,不過從他在路上所耗費的時間,最起碼需要一個月,我們還是有時間的。”
“有時間又怎麼樣,難道我們還能搶過來不成。”杜方遙沒好氣道。
“搶過來自然是不成的,不過屬下這次無意中打探到另外兩個消息,其一是那個一直跟隨在王妃身邊的黑衣人,也去了北方。第二個就是,韓寂也出現了。”
“你是說,這兩個人,都是去狙擊大宗巴的。”杜方遙眼前一亮,似乎感覺到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
“屬下正是這麼想的,不過事情是不是這樣子,王爺還得親自去問問王妃。再者,韓寂心性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如果被韓寂得到了達摩遺體,雖然對我們並無直接的威脅,但是也是一個重大隱患。”
杜方遙略一沉吟,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記住,那邊有什麼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崔健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而因爲崔健的話,杜方遙則是陷入了沉思。
當初小宗巴在白馬寺前開堂講座的時候,他是見過寧默遠的,自然知道寧默遠的實力深不可測。
葉染估計一早就得知了達摩遺體的消息,這纔會將寸步不離的寧默遠派出去。
且不論葉染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寧默遠這方,對他的計劃還是很有利的。
只是,韓寂,則是一個很不確定的因素了。
韓寂向來飄忽不定,上段時間跑來開天城,殺了司空漠,滅了巨鯨幫的幫衆之後,再次飄然離去,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卻哪裡知道,也是出現在了北方。
難道,真的也是和葉染有關嗎?
像是韓寂那麼放~~~蕩不羈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去幫助一個人的,其個人情操,自然也不會高尚到去做什麼好事。
看樣子,真的得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正要起身去流霜苑,卻是因爲宮裡的來人,而拖住了腳步。
……
而此時,流霜苑,葉染正在很悠閒的泡著澡。
水溫剛剛好,坐在浴桶裡,渾身儘可能放鬆,因爲手臂和肩膀受傷的緣故,不能全部都泡在裡面,兩隻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皮膚白皙,晶瑩如玉,倒是讓息月好生羨慕。
息月力道恰好的給她搓背,而葉染,則有點心不在焉。
昨晚居然依偎在杜方遙的懷抱裡睡了一覺,這簡直是難以想象和容忍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杜方遙到底是哪根筋打錯了,居然會大半夜的爬到她的牀上去。
不過卻也因此,重重的給她敲了一記警鐘。
她目前功力盡失,是完全的將自己置於一種危險的地步,杜方遙如此弄出那麼大的動靜都沒醒來,如若有人要殺她的話,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特別是還有一個鬧的正歡騰的北宮薰……
得儘快尋得解藥,儘早解毒纔好。
這般想著,眸光輕轉,就看到不遠處停了一隻鴿子,她心意一動,吩咐息月退下,然後吹了一聲口哨,鴿子飛了過來。
解下鴿子腿上綁著的小書筒,原本以爲是籌集藥草的事情辦好了,哪裡知道是寧默遠傳來的信。
隨意看了一眼,當看到信上說大宗巴已經得到達摩遺體的時候,她的眼皮子就重重一跳,頓感不妙。不過後面又提到他與韓寂不打不相識,一起喝酒切磋的時候,心,才微微放鬆了點。
沒想到寧默遠和韓寂竟會有這樣的一番機緣,看樣子,就算是大宗巴拿到了達摩遺體,鹿死誰手也不一定吧。
想到這裡,微微一笑,將信紙扔進水裡,待到紙張完全被水泡爛之後,才撿起來,揉成碎粒,扔到了一旁。
一擡頭,卻是看到杜方遙出現在了門口,略帶懷疑的眼神,看向她扔掉的那個紙團碎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