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帆墨的私人別墅。
陽光斑駁了樹影,別墅在如此晴好的天氣下,卻是隱沒在了一片樹蔭中。
鍾帆墨如同往常一般獨自坐在客廳裡,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樣子。老管家在外面徘徊許久,都不知道要不要進來。
因爲(wèi)鍾帆墨名爲(wèi)規(guī)定,沒有自己的允許,一般人是不能進入書房的。
距離霍司辰救走賀南山已經(jīng)好幾天了,近日裡霍司辰還派了專人把手著賀南山的病房,別說是想要對賀南山怎麼樣了,就連靠近他都是個問題。
而安深深又整日與霍司辰呆在一塊,更是無從下手了。
沒有了他們倆,就等於失去了最重要的與霍司辰斗的籌碼。
按理說,當(dāng)初就是害怕賀南山會逃跑,纔會在他的肩膀和手臂上紮了那麼兩刀。未曾想,他竟然一個人帶走了安深深?
不可能!
藍夜受傷,霍司辰和沈炎兩個人也不至於帶走兩個人!
沈炎。
對,沈炎。
思緒再三,鍾帆墨才終於意識到,這個梗出在沈炎身上。要知道,沈炎可是醫(yī)學(xué)界的其才,他出面必定是會帶一些特殊的化學(xué)藥劑的,比如麻藥針之類的。
別說是幾個人,相信就算是一羣人,只要沈炎在,都會被他放倒的。
到底還是自己太輕敵,以至於大意了。
鍾帆墨如此想著,竟是懊惱不已。端木磊生日那天之所以會去參加,一方面是因爲(wèi)自己的公司與端木家存在合作關(guān)係,另外一方面是因爲(wèi)鍾帆墨知道,霍司辰必定會帶他們家的小寶貝去參加婚禮,如果能夠?qū)⑿☆Wサ绞值脑?,對於雪薇而言,也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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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fā)誓,要讓霍司辰身邊的所有人都爲(wèi)雪薇陪葬。
沉思間,卻聽門外響起了靳陽的聲音。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林落雪見了靳陽心情好的原因,還是靳陽帶來的藥物的問題,林落雪的腿倒是好了不少。
聽管家說都已經(jīng)能動了,也有痛感。
然而,這並不是鍾帆墨想要的效果。
“管家!落雪今天怎麼樣?”
聽靳陽的語氣,似乎很高興。
也正是因著靳陽過於興奮的態(tài)度,才導(dǎo)致了鍾帆墨的滿心不悅。眸光瞬時變得鋒利起來,脣角微揚,勾勒出一絲陰險的弧度。
“她啊,剛剛還跟我念叨著呢,你今天怎麼還不來,是不是把她給忘了!”
爲(wèi)什麼?
爲(wèi)什麼老管家看起來好像跟靳陽他們很親密的樣子?
“是嗎?那我先進去了!”
“好的,你進去了!”
簡短的對話就此結(jié)束了。
如同家常的寒暄一般,只是禮尚往來,鍾帆墨的心卻似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一般,很是難耐。
“管家!”
如同河?xùn)|獅吼,鍾帆墨將滿心的憤怒都包含在這氣急敗壞的一聲怒吼中。
老管家本就一直在門外,忽然間聽到如此暴戾的聲音,竟是不由得心下一沉,倏爾生起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
猶豫了片刻之後,一咬牙,老管家這才推開門跨步走了進去。擡眼便見鍾帆墨一張陰鷙不堪的臉上,滿是暴戾之氣。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亦或是……
心下迅速的閃過一個念頭,老管家兀自不寒而慄。
“少爺,您叫我?”
“說,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好在事先做好了心裡準(zhǔn)備,當(dāng)鍾帆墨持著質(zhì)問的語氣詢問這句話時,老管家竟還能夠泰然處之,若無其事一般。
“少爺,您爲(wèi)什麼會這麼說呢?”
“我爲(wèi)什麼會這麼說?你什麼時候跟靳陽這麼熟絡(luò)了,還有,我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勁,爲(wèi)什麼那天我派了幾個還不錯的手下留下來看著賀南山他們,可是等到我一回來,卻發(fā)現(xiàn)賀南山和安深深都已經(jīng)被人帶走了。”
“我不是跟您說過嗎?那天的情景就是監(jiān)控器上的那樣,沈炎用帶有麻醉藥的針射向了那幾個保鏢,然後他們就都暈過去了,霍司辰才能那麼容易的就帶賀南山和安深深逃走了。”
“真的是這樣嗎?”
反問,透著明顯的不信任。
老管家心下微微一顫,面上卻不見絲毫的神情。
“是的,就是這樣的。”
“管家,你跟著我起碼得有二十幾年了吧,好像在我印象中,你跟著我父親都很多年了。我記得小時候沒少受您的照顧,要不是看在這份恩情的份上,你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嗎?”
鍾帆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邪惡陰戾的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
“我知道!”
老管家心知肚明,鍾帆墨這是在威脅自己,勢必要自己交代出所有的真相來。
反正是一把老骨頭了,老管家倒不是有多在乎自己的性命,唯一害怕的卻是……
“少爺,您收手吧!”
收手?
手已經(jīng)伸出去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釀成,到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怎麼纔算是收手?
“老管家,你只是我的嚇人,不是我的父親。這世界上,除了我父親之外,沒有人可以教訓(xùn)我!”
“是!”
老管家聲色俱冷,聽此一言,竟是再也不說話了。還能說什麼呢,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反抗,不管鍾帆墨說什麼,自己只需要沉默,或者回答是或者不是,多說幾句話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是跟之前那個不識大體沒有自知之明的管家一樣。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
鍾帆墨一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老管家一番,卻見老管家的神色堅定,態(tài)度誠懇,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難道是自己冤枉了他嗎?
“是不是?”
“沒有”!
二人如此僵持了幾分鐘,鍾帆墨便是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與其如此對峙得不到結(jié)果,還不如自己出去尋找答案。
“老管家,我好歹敬您是長輩,才處處遷就你,要是我發(fā)現(xiàn)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你知道的,背叛是需要承受代價的。”
老管家微微頷首,見鍾帆墨好似氣消了一些,隨即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藥瓶。
醫(yī)生說鍾帆墨最近的病情惡化了,必須要加重藥量才行。
心思及此,老管家便從塑料藥瓶裡倒了幾顆白色藥丸出來。
“少爺,您該吃藥了!”
唯唯諾諾的姿態(tài),老管家極其討好的將藥丸送至鍾帆墨的跟前。
卻不想,鍾帆墨只是隨意的斜了老管家一眼,便伸出右手,狠狠的打翻了老管家手中的藥丸。隨即一陣嗤笑,便走出了書房。
竟自踱著步子走向了林落雪的房間,而後駐足在門外,側(cè)耳聽著門內(nèi)的動靜。
“好吃吧?”
靳陽的聲音。
鍾帆墨越來越討厭他,沒有來由的討厭。
“恩,挺好吃的,你自己做的?應(yīng)該不是吧,我吃起來好像是在哪裡買的,更重要的是,我以前好像吃到過?!?
即便是隔著門板,只是聽著林落雪的聲音,鍾帆墨也能想象到此刻林落雪的表情,以及其興奮的樣子。
“
對了,你的腿怎麼樣了?”
突然間沒有了聲音,鍾帆墨原本就緊皺的雙眉,忽的皺的更深了。
“我的腿啊,我也不知道,最近好像稍微好了一些,但是還是動不了??!靳陽,你說我會不會就這樣殘廢了啊,以後要是變成瘸子,或者去哪裡都要坐在輪椅上,那可怎麼辦呢?”
“怎麼會呢?相信我,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到時候我還要參加你的婚禮,親眼看著你被你帥氣的新郎給領(lǐng)回家呢!”
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鍾帆墨並沒有從中聽出什麼很重要的訊息來。
然而,即便是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鍾帆墨仍是覺得心裡憋得慌,宛如有一塊千金重石壓著一般。
“是嗎?我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嗎?”
“是的,一定會的!你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對不對,來,接著吃東西,可別浪費了我一番苦心?!?
鍾帆墨似是能夠聽見林落雪吧唧嘴脣的聲音。
本想推門進去質(zhì)問他們的,再三思量之下,擡起的雙手,卻是在半空中停頓了半晌之後,竟自落下了。
默默的回身,待下樓,回到了偌大的客廳裡,冷冷清清,死一般的沉寂。
“Boss,洛堂耀之前給您來過電話了,因爲(wèi)您在書房裡,我就沒有打擾您!”
歐文的話對鍾帆墨而言,無疑是個不錯的消息。
洛堂耀必定是聽說了安深深要和霍司辰結(jié)婚的消息,纔會來找自己的。
他到底還是放不下,哦,不,他到底還是不甘心。
鍾帆墨揚脣輕笑,隨即從沙發(fā)旁拿了電話過來,尋了洛堂耀在國內(nèi)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對方似是一直都在等著自己的電話,嘟聲剛起,電話便被人接聽了。
“鍾帆墨,你不是說安深深一直在你手上嗎?爲(wèi)什麼我聽說他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質(zhì)問的語氣,可見洛堂耀在聽說安深深要結(jié)婚的消息之時有多麼震驚,不,確切的說是有多麼憤怒。
鍾帆墨嗤笑,沒好氣的回道,“我怎麼知道,腿長在她自己的腿上,霍司辰將她救走的,我能管得了這麼多嗎?”
簡單的一句話,便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給了別人。
本來嘛!
這件事情跟自己就沒有太大的關(guān)係。
“好,就算是這件事情跟你沒關(guān)係,我現(xiàn)在需要你幫忙。說罷,什麼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
“洛堂耀,你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除了身後的本家,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我正眼看的,告訴你,我的目的是霍司辰,不是你!你不是不甘心嗎?你不是不想看著安深深嫁給別人嗎?你要是那麼有本事,那就自己去把她搶回來啊,不要一個人躲在國外,裝孫子。要我是你啊,這麼懦弱,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敢去爭取,我早就拿把刀把自己給捅了。”
很明顯的激將法。
洛堂耀偏偏是吃了這一套,憤怒不言而喻。
“五年了,洛堂耀,不要忘了,你可是費心費力的陪了安深深五年。結(jié)果呢,你得到了什麼,最終換來的不過是她要和別人結(jié)婚的消息?!?
“你不要說了!”
洛堂耀怒了,再也按捺不住,衝著鍾帆墨大聲吼叫起來,歇斯底里的,宛如一頭怒極了的獸。
“難道我不說,你就不是孫子了嗎?洛堂耀,要是你害怕霍司辰的話,你就早說?。∧阒苯泳透思艺f你洛堂耀是個窩囊廢,那樣看起來還有格調(diào)有氣魄一些,不是嗎?”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又是一聲怒吼之後,鍾帆墨只聽啪的一聲,隨之而來的卻是嘟嘟的忙音。
洛堂耀已經(jīng)將電話掛斷了。
鍾帆墨卻是一臉邪魅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