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在用,你讓他不用等我。”她說。
“可是……”小麥欲言又止。
許自南知道他爲(wèi)難,道,“算了,我自己跟他說。”
“好,可是夫人您還是把用餐地址告訴我,我要來接你的。”小麥說反。
“好。”許自南把地址說給他聽了。
結(jié)束和小麥的通話以後,她發(fā)了個信息給晏暮青,說明自己正在用餐,讓他不必等自己,已經(jīng)通知小麥來接她。
這樣,小麥就沒有責(zé)任,不會捱罵了。
“怎麼?家裡有事?”明老師問。
她一笑,“沒有,叫我回去吃飯而已。”
剛說完這一句,她的手機就響了,晏暮青電話打來了……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對明老師和羅一寒道,起身出去接了,“喂?”
“南兒,在哪?”他在那端問。
“在吃飯呢!”地址不是發(fā)給小麥了嗎?她就不信小麥沒有告訴他!
“和誰吃飯?”他問,那邊細細碎碎的,還有其他人輕聲說話的聲音,而且不止一人。
“……”語氣裡隱隱的霸氣讓她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說了,“老師和同學(xué)。”
他頓了頓,又道,“我這邊有個飯局,都帶了夫人,你真的不過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是你喜歡吃的。”
“不來了,我這裡也不便中途離開,老師從前對我挺好的。”她不假思索地說。
他略沉默,終道,“行,大概幾點結(jié)束?”
“不知道,小麥會來的!”
“好吧。”說完,他那邊主動掛了電話。
許自南收起手機回去,明老師笑著問她,“是不是有事?”
“沒有!”許自南坐下來,道,“不過是問我在哪,等會來接我。”
中途被打斷的晚餐繼續(xù)進行,席間,許自南又得知明老師已經(jīng)開始帶研究生,難怪會問她有沒有報考研究生。
“明老師。”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不是考研究生我沒好好想過,而且今年報名的時間也早已經(jīng)過了,但是,我想繼續(xù)學(xué)畫畫的,我感覺我現(xiàn)在畫的東西已經(jīng)到了一個瓶頸期,我不斷地在重複卻沒有突破,所以……我想……我可不可以來繼續(xù)跟您學(xué),也不是非上課不可,就是老師方便的話抽時間我把畫拿給老師看看。”
“當(dāng)然可以啊!這樣,我把我?guī)W(xué)生的時間發(fā)給你,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隨時來,跟我的學(xué)生一起畫就行了。”明老師說完就拿出手機,把自己的時間表發(fā)給了她。
“那,真是謝謝了。”許自南的確萬分感激,這樣去蹭課是多少學(xué)生求都求不到的!
只要談及畫畫,師生三人遊說不完的話題,這頓晚餐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才結(jié)束,而外面已經(jīng)有些黑了。
晚餐終於被許自南搶到了買單權(quán),當(dāng)三人一起去前臺買單的時候,服務(wù)員看了之後告訴她,已經(jīng)有人買過了。
“是誰買的,你知道嗎?”許自南問,看向羅一寒,以爲(wèi)是他偷著出來買了,羅一寒則搖搖頭,表示不是他。
“是一位先生。”服務(wù)員說。
許自南四處一看,只見餐廳等候區(qū)坐著一個人……
毫無疑問,就是他了。
晏暮青。
晏暮青也看見了她,放下手中的報紙,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了步。
恰逢服務(wù)員把她的大衣送過來,晏暮青十分順手地接了,給她披在身上,眼神溫和,“天氣冷了,以後出門不要穿裙子。”
她今天的確穿的秋裙,外面罩了件大衣,可是,大庭廣衆(zhòng)的,他突然這麼說話,真讓人接受無能……
不過,總不能在老師和師兄面前出洋相,只好介紹,“這是我恩師明老師,這位是學(xué)長,羅一寒。”而後,站在晏暮青身側(cè),輕道,“我先生,晏暮青。”
“你好,你好。”晏暮青笑著一一和他們握手。
晏暮青這樣一個人,如果想要把一件事情做好,沒有做不好的,比如,在寒暄之後,他攬著她的肩膀,
退到了一側(cè),讓明老師和羅一寒先走,他和許自南在後。
許自南知道,僅這一個動作,就會讓人對他印象很好。
所以,當(dāng)分別時,明老師的眼神就在告訴她,這個人,不錯。
晚上一颳風(fēng),當(dāng)真冷意直襲.
晏暮青給她擋住了風(fēng),扶著她上車,問她,“冷不冷?”
“還好。”她淡淡地答,並沒有表情。
他隨之上車,阿百開車。
“畫展怎麼樣?”緩行的車上,他問她。
她略一思考,“很棒。”畫展給她的震撼豈止很棒兩個字?可是她能想到的給他的回答只有這兩個,一是因爲(wèi)她還不能完完全全正常地和他說話,第二,也是最關(guān)鍵的,他並不懂畫,她從哪裡和他說起?
然後,就是完全的沉默了,一直這樣沉默著,到家。
沉默中,她漸漸讓自己從今天的心緒裡回來,回到晏夫人這個狀態(tài),她覺得,她可以做到在兩個世界裡轉(zhuǎn)換,可以的。
所以,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
事實上,關(guān)於晏夫人一職,她已經(jīng)罷了幾天工。
到家以後,她換了衣服就算開始復(fù)職了,那些洗過的晾乾的他的衣服(不知道誰洗的,也許是徐姨),她全取了下來,一件一件熨平,再掛起來;他洗澡換下的衣服,洗了烘乾,再晾起來吹一下;他要喝的茶,泡好,送到他桌上……
一切都做得熟練而有序,只是,從頭至尾並沒有說一句話,而晏暮青則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看著她纖小的身體伸展起來去收衣服,看著她熨衣服的時候,偶爾擡手理一下耷拉下來的頭髮,看著她把一杯熱茶端到他桌上再默默離開。
她想到雲(yún)姨生病還沒好徹底,應(yīng)該還有忌諱,不會給他煮蔘湯,所以自己又下樓,去廚房給他熬蔘湯。
剛開始煮,曲北昀就進來了,是來煮夜宵的。
好像晏家人,當(dāng)然,除了晏暮青,愛上了她煮的夜宵。
“大嫂。”曲北昀進來就叫她,向她道歉,“對不起啊,上次是我不應(yīng)該,沒有經(jīng)過你同意就給你催眠,以後我不會了。你別生我氣。”
“我沒有生氣。”許自南道,如果要事事生氣的話,她估計早已經(jīng)氣掛了,曲北昀那點小事還不值得她生氣。
“那……大嫂,下次你再讓我試一次吧?”曲北昀靠過來套近乎。
許自南臉色淡淡的,“北昀,不好意思,我不喜歡被人催眠的感覺。”
“好吧。”曲北昀無奈的樣子,“大嫂,其實我一再找你的原因是因爲(wèi)我覺得你跟其他人不同,你還記得我給你做的測試嗎?大嫂,難道你不覺得你生活裡有很多奇怪的事?也許催眠可以幫你找到答案。”
奇怪的事?許自南盯著火,心裡一動,不過,並沒有因此而被打動,“謝謝,不用了,我對奇怪的事不感興趣。”
曲北昀笑笑,“隨便你了,不過,如果大嫂以後有什麼需要還是可以隨時來找我的。”
許自南沒有再回答,只是專心地熬著湯。
曲北昀煮夜宵比她熬湯快,煮好後先走了,她對著那盅湯,發(fā)了很久的呆。奇怪的事?莫名的夢?夢裡那些熟悉和陌生的事?
她搖搖頭,把那些東西甩開,盛湯,上樓。
出廚房的時候,遇到徐姨,看起來氣色的確大好了。
她那托盤遞給徐姨,“要不你去送吧。”
徐姨下巴擡得高高的,“不用!”
許自南暗暗冷笑,果然,晏暮青帶著她一番談判,並沒有解決問題,徐姨只是表面給了晏暮青一個面子而已,要改變對她的態(tài)度,不太可能!
只聽徐姨又道,“大少爺花那麼高代價把你買進來,你不多做點事怎麼對得起大少爺?shù)腻X和委屈!”
許自南站住了腳步,轉(zhuǎn)身正對她,“徐姨,以前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忍了,是因爲(wèi)從小我媽教導(dǎo)我要尊重老人,可是,我現(xiàn)在覺得我媽眼光有限,她沒看到世上有值得尊重和不值得尊重這兩種老人。若要人重你,必然先自重,這個叫做報。我不管你家少爺因爲(wèi)什麼娶我,就算我媽有所圖,你家少爺不也一樣有所圖?誰也不比誰高尚,誰也不比誰委屈,現(xiàn)在
的事實是已經(jīng)娶了我,我是你的大少奶奶,那你就奈何不了我。你敬我,我當(dāng)你是大少爺恩人,也必然敬你,你不敬我,那我也犯不著供著你,你說你對嗎?隨便你怎麼去大少爺那挑撥吧!”——題外話——下一更5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