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蘇云表面裝得像個無辜懵懂的嬌嬌女,她內(nèi)心卻是另一番光景。她自出生之日起就保留了前世記憶,但是為了不露出破綻,她必須表現(xiàn)地符合自己年齡才行,所以她只好不停裝萌裝無辜裝可憐。久而久之,她只要鼻子抽兩下,小嘴嘟一嘟,片刻之后便能淚眼汪汪的。偏偏她又生得如此嬌艷嫵媚,兩滴水鉆一般的淚珠在迷人的大眼睛中微微一轉(zhuǎn),不管對方是男是女全都會方寸大亂了。
云有海見她如此可人模樣,一股燥熱從胸中燃起,他步步緊逼,眼中閃動著灼灼火光,言語輕佻:“小娘子若是跟了我,我日后定然不會虧待你的……啊呀,小娘子為什么在不停發(fā)抖呢?莫非今天是娘子的第一次?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很溫柔的,一點兒都不弄疼你的……”
云有海如老鷹捕食一般張開雙臂朝著角落里的蘇云猛撲過來。蘇云如閃電一般從他脅下鉆過,云有海不禁納悶:這小妞動作怎么這么快?連我都沒看清,竟然被她兩次都給躲過了?哦,也許是我中毒太深,元氣沒有完全恢復(fù)的緣故吧。哼,事不過三,我就不信你第三次還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他正欲撲過去,熟料“嘩啦啦”水聲大作,遠處傳來一男一女兩聲輕呼,但那呼聲戛然而止,轉(zhuǎn)瞬之后“砰”地一下船頂?shù)闹衽钇屏艘粋€大洞,從上面躥下來兩個執(zhí)刀劍的矯健身影。他們渾身濕透,顯然是剛才一路潛伏在水底。
“什么人!”云有海大呵一聲,他定睛一看,那不是這小妞身邊兩個侍從嗎?可那女侍從剛從不是被玉嬌推下了船嗎?沒想到她功力不弱,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沒有提防她有武功!她身旁的另一個男人他也見過的,正是江魁,此時他黑色的緊身衣因為被水沾濕而緊緊貼在身上,他看起來十分瘦削,沒想到他身上的肌肉竟然是一塊塊紋理分明,就像石頭似的。 wωw ⊕ttκa n ⊕℃o
花梨上前一步,手中寒光畢露的利劍指著云有海,她一面虎視眈眈地盯著云有海,一面示意江魁說道:“先帶小姐出去!”江魁揮刀劈開了船艙,護著蘇云走到船尾。
花梨似笑非笑:“云公子,小女陪你玩玩如何?”
云有海心思電轉(zhuǎn):玉嬌和船夫都是自己臨時雇來的隨從,本來讓他們在船外面守著給自己望風(fēng)的,恐怕剛才那一男一女兩聲輕呼便是他們發(fā)出來的??上麄兌紱]有來得及給自己通風(fēng)報信,便給人制住了。本以為對方是弱女子來著,沒想到身手了得,看來這次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他冷笑兩聲:想跟老子斗,你們還差遠了!
他對著花梨抱拳一揖,嘴角明明在笑,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陰冷傲慢:“難得有佳人陪我切磋,在下求之不得。不過,萬一真打起來沒了輕重不小心傷了姑娘……”
他話還沒有說完,花梨便不耐煩了:“少廢話,吃我一劍!”她一劍刺出勢如破竹。
云有海瞳孔一縮,他旋身躲過,他雖手中無劍,但出拳如風(fēng)。招招陰狠,攻人命脈。
花梨劍如電花,似銀蛇狂舞,劍氣將云有海的出拳一一化解。船艙內(nèi)的桌椅皆被砍得七零八落,很快整個竹蓬都被戳得千瘡百孔。
云有海畢竟手無寸鐵,逐漸落了下風(fēng)。他突然虛晃一招,從船頂?shù)目吡酗w身躍出。
就在他踏出船艙的那一刻,突然覺得耳邊冷風(fēng)嗖嗖,腳上一陣吃痛,失足從高處墜落下來。他見腳踝處赫然插著一枚棗釘,有鮮血不斷滲出來。
媽的,居然敢暗算老子!他只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抬眸一看,花梨拿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竟對著自己陰測測地冷笑:“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我們救你一命,你居然想恩將仇報?你說,你該不該死?”
云有海被人用刀抵著脖子,倒是絲毫不顯驚慌,反而嘴角掛笑,對著花梨眼波流轉(zhuǎn):“沒想到這位姑娘深藏不露,年紀(jì)輕輕就身手如此了得,在下實在是佩服。在下的命反正是姑娘們救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花梨恨得切齒,面上卻笑中帶冷:“很好,嘴硬是吧?一刀宰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先在這里砍一刀,廢了你。”她拿刀對著云有海的下-體做了一個揮刀的姿勢,接著道,“然后再在你這張臉上劃上幾刀,看你以后還怎么用這張臉去騙女人!”
她的目光如寒冰,云有海只覺得背后一陣發(fā)涼,不自覺地想要護住下-體,他抿著嘴狠狠地盯著她。
這時候蘇云從船艙外款款走了進來,瞥了他一眼,對著花梨緩緩開口道:“放開他吧?!?
“小姐?”花梨錯愕地望著蘇云。
蘇云對著花梨淡然道:“把劍放下吧。今日若不是云霄閣閣主受傷元氣大傷,就是十個你也絕非他的對手。”
云有海渾身一震,轉(zhuǎn)而望向蘇云:她怎么識破了我的身份?只見她臉上平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情緒,更沒有一點兒殺氣。只是覺得她眼中透出的冷靜和從容,跟她那張純真懵懂的臉反差太大,完全不像是她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有的。會不會是她修煉了什么邪功秘法,讓自己青春永駐?
花梨狠狠地剜了云有海一眼,不情不愿地撤下了劍。
她松開劍的那一剎那,云有海不是沒有想過要逃,但他察覺出了另一道殺氣向他射來,不覺心中一凜。抬頭一看,蘇云身后的江魁正握著刀,死死地盯著自己。他的身手恐怕更厲害,加上自己腳踝被棗釘擊中,左右是逃不掉了。不過,對方之前救了自己,如今若是要殺自己早就動手了,但是他們卻沒有這么做。而且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他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蘇云對著云有海悠然說道:“閣主請起?!?
云有海將棗釘拔出,撕下一片衣袖稍作包扎,便站起身來,從容地拍了拍衣上的灰塵。故作茫然地望著蘇云:“小娘子,您剛才說什么?”
蘇云清淺一笑:“外間傳聞云霄閣的閣主是個歲數(shù)一把的老頭,誰又會想到真正的閣主會是個剛滿弱冠之年的青年?不過,閣主,這個東西卻泄露了您的身份呢!”蘇云從衣袖中取出一塊黃金令牌,對著云有海輕輕晃了晃。
云霄閣閣主的令牌!他還以為是自己受傷的時候遺失了呢,原來竟被她搶了去。云有海眼中突現(xiàn)一絲戾氣,但轉(zhuǎn)瞬即逝,他斜睨著眼:“彼此彼此,沒想到小娘子這么有手段,連‘云頂九霄令’都認得。”
蘇云柳眉上揚,甩手將令牌拋給他:“閣主請放心,我們并無惡意,只是想和閣主交個朋友。另外,出于對朋友的關(guān)心,想要提醒閣主一句,閣主昏迷了那么多天,外面變天了呢都還蒙在鼓里?!?
云有海蹙眉:“哦?”
“閣主想必一定覺得納悶吧,為什么你好好在永祚寺的密室內(nèi)修煉會有官兵闖入?”
永祚寺的密室只有閣中人士知曉,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內(nèi)鬼作祟。因此幾日前他身上毒解了之后沒有立即返回云霄閣,而是留在了客棧,悄悄聯(lián)系了親信讓其探查事情的來龍去脈?,F(xiàn)已查明是閣中女叛徒金蟬子劫財害命,將追蹤她的官兵引入密室,之后金蟬子便下落不明。不過,尚有一事他弄不明白,自己平日待金蟬子不薄,自己若是死了,以她一個女流之輩,閣主之位自然也輪不到她,那她究竟為什么要陷害自己?而這么隱秘的閣中內(nèi)部事務(wù),難道這個姓江的女子也知道什么?
云有海故作不知:“請姑娘明示?!?
蘇云微微側(cè)臉,目光飄向了遠方,她的睫毛長而彎,五官明媚動人。她幽幽說道:“閣主想必已經(jīng)查出自己是被手下的人出賣了。不過,那個出賣你的人卻已經(jīng)叛逃出閣,似乎也沒因此撈到半點兒好處。所以,她幕后可能另有主謀。閣主不妨想一想,你若是死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云有海沉默了:若是自己死了,云霄閣群龍無首,按照閣規(guī)將從閣中男弟子中推選繼任者。這么一來,嫌疑的范圍太大了。
蘇云看到他滿露難色,粲然一笑:“閣中那么多人都難逃嫌疑,閣主恐怕很為難吧?不如,我們換一種思路,那背后主謀并不知曉閣主如今是生是死,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倘若閣主真的死了,他才可能放松戒備露出狐貍尾巴來?!?
云有海起初瞪大眼睛看著她,沒想到她年紀(jì)輕輕,看上去又嬌柔純真,心機居然如此高深叵測!內(nèi)心雖然不安,但他拍手響亮,揚眉大笑道:“高!姑娘此招真是高??!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姑娘你為什么要幫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莫非……真是看上我了?”他就算受制于人,還不忘在言語上討個便宜。
蘇云看著他雖然受困,仍掩飾不住一身的桀驁驕狂,真是個有趣的家伙。她挑眉淺笑:“想必閣主也是生意人吧?”
云有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說道:“那得看是什么生意了。若是有人想要看相算卦、易容改裝、求醫(yī)問藥、情偵諜報,也出得起相應(yīng)的價錢,云霄閣自然會為此人效力。”
“很好,我想與閣主做一樁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