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努力的往旁邊挪了挪,讓自己終于能看見這個女人,他臉上帶著的是無盡的苦笑,看著她臉上寫滿的悲憤道:“報仇?你以為你父親的死就是我害的?就該找我來報仇?”
女人也偏頭,繞開王熙菱的腰身看向后面的王治,吼了起來:“難道不是嗎?要不是因為你,他會那么突然的下山,會莫名其妙的就來偷襲你,會受不了大家的流言蜚語去自盡嗎?”
王治的面孔幾乎扭曲了起來,雖然沒甚么力氣爭吵,可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跟著吼道:“難道你們他媽的殺我就是天經地義的?殺不了我回去自殺了,還要把帳算在我的頭上?你這他媽的甚么理論?”
女人暴跳了起來,抬起手指著王治道:“理論那是給人說的,你根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上,你根本就不該是個人,又該怎么和你理論?”
王治一張臉氣得鐵青,可是又被堵得不知道該怎么去反駁,他本就不善言辭,尤其遇見這種根本不會和他講道理的人時,他連該從哪里說起都不知道。
王熙菱的臉色也極其難看,這時再也忍不住,身體往前一欺,劍尖直指女人的脖子。
女人沒想到王熙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動手了,嚇得往后一跳,同時手指成劍,往上一挑,地上的驚鳳劍就要抬起頭了,卻被王熙菱翻身一腳給踩住,直接踩在劍柄上,將整只劍完全的踩進了地下,而她的長劍劍尖同時也貼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驚鳳劍不甘的在地下鳴叫著,明顯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越升越高,甚至劍身的周圍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焦糊。
王熙菱死死的踩在劍上,目光冷冷的看著女人明顯帶著震驚的臉說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宋前輩后人的份上,老娘絕對一劍劈死你。現在馬上滾出城去,否則別怪老娘不客氣!”
地下的驚鳳劍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甚至將王熙菱頂得有些上下顛簸,可是她的劍尖卻紋絲不動的貼在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紅著臉,狠狠的咬了咬牙道:“有本事你就直接殺了我!不能為父親報仇,我活在這個世上也沒意思!”
驚鳳劍掙扎得更加厲害了,地下再次傳來一聲鳴叫,那是不甘而憤怒的叫聲,透著一股焚盡一切的怒火。
王熙菱依然不眨眼的盯著女人,嘴上卻叫道:“紫竹,用你的水精拖住這把劍。”
紫竹愣了一下,立刻伸出了根須,飛快的在地下盤旋著,將驚鳳劍燒焦的區域圍了起來,然后調用起水精的靈氣,直接附著在根須的外圍。
紫竹不善于使用水系的法術,可是這么暫時的克制一下驚鳳劍還是辦到了,這時的驚鳳劍立刻老實了一點,雖然依然在掙扎,可是那力度明顯就比剛才小了太多。
王熙菱偷偷的松了一口氣,目光放得更冷,劍尖再往前面遞過去了一點,甚至在她脖子上破開了一條小口子,這才說道:“我向你保證,你和王治之間,會有一場公平的決斗的,但不是現在,你覺得你現在就算打贏了他,就是你的本事,就算為你父親報仇,為你蓬萊爭光了嗎?”
女人不得不稍微揚起了頭,才能避開一點劍尖,不過這樣子反而讓她顯得更加的高傲,就好像鼻孔朝天的在俯視大家一般的說道:“那要多久?”
“一年,我相信你等得起。”
女人猶豫了一下,終于點了點頭道:“好,記住,我叫宋麗萍,這一年,我就在城里等你們,看你們能耍出甚么花樣來。”
宋麗萍帶著她的驚鳳劍走了,王治并明白王熙菱為何給自己下了一年的約定,不過這也無所謂,一年之中,會有那么多的事情發生,尤其是現在的自己,是否還能活到一年后的今天,都是一個未知數,如果真的能活到那時候,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危險和磨難,或許,再面對這個女人時,也該有自保的能力了吧。
王熙菱望著宋麗萍漸漸消失在混亂人群中的背影,轉身來看著王治道:“這個宋麗萍應該是蓬萊仙山故意放下來的,她現在本事不行,卻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物,再加上又帶著蓬萊利器驚鳳劍,不知道會在這城里惹出甚么事來。”
王治心中沉重的很,現在的敵人已經夠多了,又冒出來這么一個隨時背著劍到處亂走,隨時想著以后的某一天要自己小命的女人,他試著對王熙菱問道:“為甚么要放她走?難道不能直接殺了她?”以王熙菱剛才的狀態,殺死她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不能。”王熙菱的臉色并沒有因為王治的話而有所改變,她慢悠悠的說道:“殺一個宋麗萍固然簡單,可是殺了她之后引起的反應,是你我現在都沒辦法承受的。”
“為甚么?”
“因為她是蓬萊仙山的人,因為她是火鳳君子宋云崢的女兒。”她看著王治又要繼續問話的樣子,抬手止住了他道:“蓬萊仙山的實力是你無法想象的,就像我們昆侖,如果真正和誰為敵的話,天下間是沒有幾個門派能擋得住的。再加上火鳳君子的為人和在修真中的人脈,也是一股強大得讓人不敢小瞧的力量。”
王治心里感覺怪怪的,他其實并不真正認識宋云崢,兩人也只是在成都的那個夜晚才隔著街道相遇了那么一次,可也正是那次偷襲,不但改變了王治回城的心態,更是直接導致了宋云崢的自殺。可問題是,宋云崢在大家的眼里是好人,即便他來偷襲要殺了自己也一樣,而自己呢,被一個好人刺殺,反而把個好人逼死了的壞人,除了被叫著壞人,還能有甚么稱呼呢?
王熙菱回去了,兩個鬼也回定魂盤去了,只剩下紫竹還靜靜的站在一旁。
王治在椅子上傻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完全恢復了身體的控制能力,看著天空已經稍顯昏暗,他摸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是五點過了,想必這時候的李昕應該下班了吧,于是他撥通了李昕的電話。
“喂,剛起來,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現在在哪兒啊?”
王治看了看面前紛亂的廣場,人們亂哄哄的,都在為剛才突然刮起的怪風而奔走相告,樹木也東倒西歪的,尤其是他坐著的椅子前面的小廣場,已經被紫竹徹徹底底的翻成了亂七八糟,要不是那兩面旗子還固執的插在那里,恐怕外面的人就更加瘋狂了。
他站了起來,提溜著挎包,開始往李昕的小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去你家小區門口找你。”
王治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到的時候,李昕正好一路疾步地走出了小區的大門,也不知道她是緊張還是興奮的,又或許是走得太快,甚至都讓臉頰有些紅潤。
今晚的李昕明顯的精心打扮過一番,背著一個小包,好奇的打量著站在王治身邊的紫竹,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王治主動的拉過紫竹的手對她道:“這是我的兄弟,你叫他紫竹就是了,他不太喜歡說話,平時不用怎么理他。”
李昕不敢直視紫竹那純潔得仿佛一潭清水的眼睛,勉強的對著他笑了笑,看向王治道:“你兄弟好帥啊!他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
王治想了想,感覺確實有點不太對頭,雖然現在還算不上和李昕談戀愛,可是這畢竟也算是兩人的約會,紫竹這么一個男人在旁邊,當個電燈泡確實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這顆電燈泡的瓦數還足夠的大。
可是他又不太想讓紫竹回去,雖然他相信只要自己張嘴,紫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就轉身回去的,但他是兄弟,于是他看向李昕道:“是的,他是我最親的兄弟。”
有紫竹在身邊跟著,氣氛確實顯得有些怪怪的,李昕總是忍不住就扭頭去看看跟在王治另一邊,老老實實一句話不說的紫竹,然后湊近了王治的耳邊小聲說道:“你兄弟怎么這么帥啊?而且你們兩個好像也不是太像呢。”
王治撇了撇嘴,這正是王治對紫竹唯一的不滿,也是最不滿意的地方,他誰不好變,變成個趙武林年輕時的樣子,走哪兒都扯得人家姑娘的眼球直往外滾,他語氣略帶酸味的說道:“當然是兄弟,只是他運氣好,就生的帥了。”
他說著認真的盯著李昕道:“我先說好啊,你可別打他的主意,我這兄弟要娶的老婆,那都是萬里挑一的。”
李昕不滿的推在王治的手臂上,嗲聲說道:“你胡說甚么!我不就是問問嘛。”
王治說完,自己也呵呵的笑了起來,然后饒有興趣的扭頭看了看紫竹,心想,就現在的紫竹,要真成親,又該找誰才算得上般配呢?這還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問題。
三人沒走多遠,就在一家不算很大的串串香坐下了,串串香雖然不算高檔的食品,不過貴在氣氛還不錯,尤其來這里吃的,很多都是一對對的,那氛圍確實有些溫馨而曖昧的味道。
紫竹確實不怎么說話,沒人問他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口的,即便有時候問上他兩句,最多也就是恩恩啊啊的蹦出來一些單音節就算了事了。
李昕也覺得沒趣,就漸漸的把他給忽略到一邊去了,開始正兒八經的和王治聊了起來。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說著她的室友,說著她上學的事情,李昕是宜賓人,從小生長在長江的邊上,那里漫山遍野的都是竹子,這些都是王治從來沒有去過的,更是向往的,尤其是那種竹海,王治也只在電影里見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