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寺不算太遠,也算不上近,好在現在是上午,大多數車子都是進城的,一路上也沒怎么堵車,十點的樣子就到了。
停好了車,兩個女人親密的走在前面,依然不停的聊著,王治和紫竹跟在后面,他看著紅紅的高墻后面聳立的蒼松,以及樹冠間若隱若現的紅瓦飛檐,突然有些好奇這寺里會不會也有修真呢,不知道這些和尚修煉的是甚么功法,打架又厲害不厲害?
寺廟的香火確實不錯,不光來的香客不少,廟門前還有其他的人,要飯的,算命的,賣香火,賣紀念品的,把原本的廣場都劃分成了一條過道。
女人們上街,自然是邊走邊看的,即便來到了寺廟前也不例外,曹薇和李昕沿著兩面的攤位挨個看著,一會兒覺得這個精細,一會兒覺得那個漂亮,可是都是說得多,真正動手買的卻還沒有。
沿著人群一直往前,就在快要靠近寺門的時候,一個坐在矮石頭上,穿著一身道士裝扮,樣子稍顯邋遢的道士叫住了曹薇道:“兩位姑娘算命,算得不準不要錢的,姻緣前程,福禍吉兇都能算?!?
兩個女人停了下來,李昕好奇的湊了上去,看了看道士,他三十多歲樣子,留著短短的胡須,頭發盤在腦袋上插成一個發髻,一件道袍已經有些磨損了,而他的雙腳前還放著一張紙,上面豪邁的用毛筆寫著兩個大字“算命”。
曹薇呵呵一笑,對道士道:“我說你個道士,怎么跑人家廟子前來算命了,你要算也該找個道觀嘛?!?
道士也跟著呵呵一笑,抬起右手捏了捏短短的胡須,可惜他那胡須實在太短,三根指頭一捏,就看不見了,他卻依然自我感覺很瀟灑的說道:“貧道紀云,原籍湘北,只是這次聽聞江湖上傳聞,望江一代神人偶現,各種神跡接連出現,所以趕過來想瞻仰一下神人們的風采,只是貧道孑然一身,偏偏這世俗走一步都需要錢,不得已才來這里給人算命換點伙食費,想必寺里的方丈師兄們也不會怪罪?!?
他的話文縐縐,給人一種酸溜溜的味道,可是聽在曹薇和王治的耳朵里卻另有一番味道。
王治自不必說,目光更深的看向了這道士,他是真懷疑他的身份了,該不會又是一個修真,在這里故意等自己的吧。
而曹薇也同樣來了精神,她半蹲了下來,和紀云平視著道:“那道長知道這城里發生的事情了?”
紀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曹薇,眼中精光一閃,嘴上輕輕的笑了笑道:“略有耳聞。”
“那你知道這些事情都是誰干的嗎?”李昕也在旁邊蹲下了,這道士看來真是不懂得經營,人家算命雖然簡陋,好歹會給客戶準備一兩張小凳子,他倒好,除了一張紙,啥也沒準備。
紀云遺憾的搖了搖頭道:“這正是貧道此次西來的目的,可惜到現在為止,還未能目睹神人們的風采?!?
“神人?什么神人?”曹薇可不太相信所謂的神人,即便她現在已經經歷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有靈性自可修煉,然后超脫,超脫之后,便是神人,只是神人們超脫凡俗,便懶得理會我們凡人的事情,所以我們不知道,但是神人們肯定是存在的,高山大澤,甚至就在我們身邊,肯定會有這些神人的。”
王治和紫竹就站在兩個女人的身后低頭看著他們,這時候他有些不明白這道士到底要干甚么了,一個修真,會這么無聊的給兩個陌生女孩解釋所謂的神人嗎?至少自己是不會的,那么,這道士,又到底是誰呢?
曹薇倒是聽明白了紀云的話,懷疑的問道:“也就是說,你也根本沒見過那些所謂的神人?”
紀云倒是坦然,毫不避諱的點點頭道:“正是,要見神人,那是需要莫大的機緣的,緣分不夠,那是求也求不來的?!?
“那你怎么那么肯定,這世上就有神人?。俊崩铌恳灿悬c懷疑了。
紀云一點不腦,好脾氣的說道:“神人自在,這和我們信與不信無關,算了,兩位女居士,我們還是算命吧,不知道你們想算甚么?!?
曹薇正想說話,李昕卻搶著說道:“先不忙,那個你先說怎么收錢,不要到時候給我們算上甚么血光之災,要多少多少錢的!”
曹薇聽著,也微笑著看向紀云。
紀云呵呵的大笑了起來道:“貧道不過憑著本事,求得一份吃食,也罷,既然女居士不相信,我們便來個約定,不管貧道算甚么,只要準了,你便只給五塊錢,如果不準,那五塊錢你收回去如何?”
既然有這種好事,李昕立刻摸出了五塊錢,放在了那塊算命的招牌上,然后攤開手對道士說:“那好,那你先算算我今年多大了,只要準了,這五塊錢就算是你的了?!?
紀云正襟危坐,略微低頭看著李昕伸出來的潔白手掌,看了有半分鐘,突然搖搖頭道:“女居士年芳二二,本為紅顏,卻命運多桀,年幼時父母離異?!彼f著停了下來,抬頭認真的看著李昕的臉。
李昕的臉上已經沒了一絲的不敬,因為紀云說得很準,至少她現在已經信了七八分。
紀云看了又半分鐘,然后彎腰撿起算命攤上那五塊錢,輕輕的放進李昕依然攤開的手中道:“姑娘命運多難,只是事關一個密云,貧道修為不夠,實在看不透其中的關節,這錢,看來是掙不到了?!?
李昕有點慌了,這開始她是不信這道士的,可現在他前面算得雖然不詳細,多少也是準的,現在半信半疑時,被對方說得這么玄乎,心里自然七上八下的。
曹薇在地上蹲久了,腳都發麻了,她站起來揉了揉腳道:“道士,別來這一套,你明明說只要五塊錢的,現在是不是看錢少了,又來下套,讓我們買點甚么平安符甚么的?”
紀云被說得有些尷尬,張嘴正想爭辯,曹薇已經一把拉起了李昕道:“算了,他不要正好,算命這事本來就是糊弄人的?!?
李昕雖然還想問,可是曹薇說得那么強硬,她也不好再停下來,只好被曹薇拉著走開了。
王治現在也覺得這道士八成是扮清高騙人的,見兩個美女都走了,自然也抬頭要跟上去,只是他剛抬腿,紀云就站了起來,急忙的對王治道:“這位先生,聽我說幾句再走好嗎?”
王治扭頭看著他,無所謂的道:“那請說吧。”
紀云又看了看已經走到寺門口的兩個女人,曹薇回頭來看了看他們,然后還對著王治喊了一聲:“快點,不然我們進去了?!?
紀云趕忙說道:“貧道剛才給那女孩算了一命,發現她紅顏薄命,注定早夭,只是這話貧道不好當著她的面說,貧道見你是她的朋友,不妨幫貧道帶一句話給她。”
王治見曹薇她們真的已經進去,有些著急想快點跟過去,有點不耐煩的說道:“甚么話?”
紀云見王治著急的樣子,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讓她防著最近動心的男人,心一動,劫難必來?!?
王治突然感覺一陣寒意襲來,他猛然回頭看著紀云道:“你到底是誰?”
紀云被王治突然變得犀利甚至稍帶狠辣的眼神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后仰了一點道:“貧道確實紀云,出家于湘北張家界?!?
王治跨前一步,半只腳掌都踏在了算命的那張紙上,面對面的直視著紀云道:“別給我裝傻,如果你是凡人,最好離我們遠一點,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就最好別給我裝瘋賣傻,有甚么真本事,拿出來便是?!?
紀云被王治那股氣勢壓制得甚至想要轉身逃走,可是想邁腿時,卻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同時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一個短胡子一顫一顫的。
王治并沒有刻意去施加甚么氣勢,不過畢竟是修真,天地靈氣都能感應調動,他真正一動氣,根本不需要故意去施展,就能給對方一種壓力,這種壓力對于別的修真或許會很可笑,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卻無異于大山壓頂,這就像是王治曾經面對劉畢一樣,其實壓力一旦超過承受能力,不管是一輛大卡車,還是一顆彗星撞過來,對于承受不住的人來說,并沒有甚么本質上的區別。
見紀云確實不像是一個修真,王治退后了一步,在轉身離開前說道:“不管你是不是修真,或者是誰家的門仆,不想引火燒身的話,最好離我們遠一點。”他說完一轉身,一點不停留的就走向了大門。
金明寺是免費開放的,所以來這里的人很多,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為主,也有一些游客,拿著相機邊走邊留念。
王治沒心思看風景,急急忙忙的走進去,可找了兩個大殿,都沒看見兩個女人,當走出大雄寶殿之后,才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玩意叫手機,不但有李昕的電話,就連曹薇的都有,于是他摸出電話來,給李昕打了個電話,才在大雄寶殿旁邊的涼亭里找到兩個女人。
李昕看樣子興致不是很高,看來紀云的話還是影響到了她的心情,王治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想了想說道:“還在想剛才那個騙子的話嗎?”
李昕聳了聳肩幫道:“可他開始那幾樣都算得那么準的?!?
王治揮了揮手道:“別聽他的,你們走了之后,他又找到我,結果就真的跟我要錢,說甚么要了錢就能消災去禍,還要賣我平安符,你說他不是騙子,干嘛裝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是嗎?”李昕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
曹薇在另一邊立刻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就說他是騙子嘛,還不是為了騙錢,尤其是這種騙子,一點小錢他們根本看不上眼的?!?
李昕聽了兩人的話,這才稍微吐了口氣,看樣子算是被說動了。然后四人一起,開始在寺里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