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遙帶著凌風浮出水面的時候,湖邊的戰(zhàn)鬥已經(jīng)停止了,岸邊站著一個正要跳水的人,是阮曉;遠處有著一片火光在接近,是他府內(nèi)的府兵在過來了;而見風遙冒出了頭,阮曉也跳下水,幫著風遙把凌風帶上了岸。
凌風在湖裡的時候喝了不少湖水,一上岸就不停地吐水,而他肩上的傷被冷水泡過之後更加刺痛,但他並不在乎,他聽著風遙對阮曉問道:“曉,父皇和阮元帥呢?”
“那個刺客的武功很高,在你和文柯落水後,便不與皇上和父帥糾纏退走了,皇上和父帥追了上去”
凌風聽了臉色有些微微發(fā)白,風遙則急了,在他父皇和阮元帥兩人的圍攻下還能全身而退,這樣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了。因此他急了,要是他父皇在他府內(nèi)受了傷,他難辭其咎。
於是風遙接著問清楚司徒翰臨和阮玉軒走的方向,便讓阮曉帶著所有的府兵和暗衛(wèi)趕去。凌風這時不保持沉默了,他抓住風遙的手腕,氣力虛弱地說道:“殿下,不用!”
風遙疑惑地低頭看向凌風,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單膝跪地,抱著此時虛弱無力的凌風。而在風遙看向他,凌風也低聲解惑“這件事不能鬧大,你讓你手下的人加強戒備就是,若是連皇上和阮元帥都沒辦法抓住的人,那麼你安排的人去了也沒用,反而還會暴露鄴霖的皇帝和大元帥半夜爬皇子的牆,這樣的醜聞”
經(jīng)過凌風的提醒,風遙反應過來這事確實不能鬧大,可又擔心他父皇的安危,不知該如何決斷?凌風懂得他的爲難之處,便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安撫道:“沒事,他們很強,沒事的,你放心。我們?nèi)デ屣L苑等著,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在那兒等我們了”
凌風說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很強,語聲輕緩無力,可是言語之間充滿了信任,風遙鬼使神差地相信了凌風,他扶起凌風,將他交給了兩個下屬扶著,在吩咐了人去請常年入住王府爲他治病的常鑠常御醫(yī),再吩咐人去拿三套乾淨的衣衫後,便繼續(xù)前往清風苑。
而到了清風苑,正如凌風所說,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已經(jīng)等在那兒了,風遙從手下手中接過凌風,讓他們守在門外後,便帶著凌風來到廳中。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坐在椅上,兩人面色凝重,沉默的氣氛讓人覺得異常壓抑,他們的眉目間有著化不開的憂愁,在看到他們進來後,才緩和了一些。
司徒翰臨在看到凌風還在流血的左肩時,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在他的左肩的兩個穴位上點了兩下,才從風遙手中接過凌風,對阮曉呵斥了一句“爲何不先給文柯止血?”
阮曉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那聲響凌風聽著都覺得疼,不過他還是爲阮曉解圍“場面有些混亂,我都忘了這茬,也怪不得別人”
阮玉軒也走了過來,先是瞪了一眼阮曉,接著才問道:“叫御醫(yī)了嗎?”
“已經(jīng)吩咐人去請常御醫(yī)了”司徒風遙替阮曉回道。
阮玉軒聽了點了點頭,司徒翰臨又說道:“風遙、曉,你們?nèi)ピ褐械戎藓陀褴帯⑽目拢性捯f”
“是”風遙和阮曉齊聲應道。
待風遙和阮曉離開了,阮玉軒不等凌風坐在椅子上,就嚷嚷了起來“那個人是玉清!她的武功路數(shù)都和玉清相似,翰臨,是不是,你也認出來了,對不對?”
司徒翰臨望著阮玉軒臉上驚喜交加的表情,緩緩點了點頭,而他自己的臉色略顯蒼白,他的神情沒有驚,更加沒有喜悅,有的只是悲傷和無助,凌風看到了,就無視阮玉軒,盯著司徒翰臨問道:“她沒有留手,是嗎?”
司徒翰臨頓了頓,再次點了點頭,司徒翰臨這一次點頭,阮玉軒臉上的喜悅也慢慢消去,他看著凌風在下一瞬間掀開了司徒翰臨的黑色外衣,露出了,在他的腹部,深藍色的衣服上沾了大片的血跡。是夜色太黑嗎?還是他太專注於尋找那人是玉清的蛛絲馬跡了?爲什麼他竟不知道翰臨受了傷?不管於公於私,不管翰臨是君是友,他都不可饒恕!
司徒翰臨就是知道阮玉軒會自責才隱瞞的,沒想到凌風直接拆穿了他,沒辦法,他就只能拍了拍阮玉軒的肩以示安慰“你別怪自己,我不過是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但阮玉軒退後了一步,再次說話顯得疏遠“皇上,今日的失誤,臣自當自罰!臣先行告退!”
阮玉軒說完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地走了,出門的時候還不顧阮曉的抗議,把阮曉也給拖走了,好半天,凌風都能聽到阮曉的叫嚷聲。
或是太冷,凌風攏緊衣服,和司徒翰臨一起坐在了椅子上才說道:“阮老大以前處事都挺靈活的,怎麼現(xiàn)在變成一根筋了,你又不會怪他,還搞得那麼生分”
“嗯”
司徒翰臨神思不屬,凌風嘆道:“司徒,你也要注意,太過了”
“什麼?”
“若說阮老大要確認,那你應該一交手便知道她是玉清了吧,若不是拼命想攔住她,而又不願傷她,你不會受傷”
“是啊”司徒翰臨苦笑道:“她本來只是想要撤走,我想攔她,可是我攔不住,我很努力了,就算政務再忙,我也會抽時間練武,可是沒有用,我們之間的差距還是那麼大”
“司徒”凌風擡手蓋在了他的眼睛上“想哭就哭吧”
司徒翰臨移開凌風的手,搖了搖頭“不過是一直知道的答案,現(xiàn)在又有什麼好傷心的,凌風,不管玉清如何對我,等她,我無悔”
心裡受到很大的感觸,他最後看到的阮玉清的眼神,讓他實在想不出來,阮玉清要殺風遙的理由,那毫不留情的一劍,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心緒煩躁間,凌風聽到司徒翰臨問他“恨嗎?凌風,你會恨玉清嗎?”
“不會!”凌風的回答沒有猶豫“我只會恨我自己!司徒,我會找出她的,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找出她!”
在凌風發(fā)下誓言之時,一間以粉色爲主色裝飾的屋子,一名帶著黑色面紗的女子飄然而入,她落座於鋪著軟墊的椅子上,拿出一塊純白色的手帕,輕輕擦拭著手中染血的長劍。
不多時一名黑衣男子進入屋內(nèi),面目俊朗,即便是一臉肅容也難掩眉目間的溫和,他看著阮玉清反覆擦拭著劍刃,嘆道:“即會心痛,您又何必逼自己?”
阮玉清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她把手中的長劍直接扔給了黑衣男子,接著起身,把身上的外衣,臉上的黑紗一併丟給了他,然後才冷冷說道:“黑羽,把這些處理掉!”
黑羽不再言語,轉(zhuǎn)身離開。阮玉清這才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她將沾血的手帕放在心口,憂傷地笑著“真的很痛呢,風,翰臨...你們是不是比我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