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聞言,身上散發的陰暗氣息和殺意都減輕了不少,似乎對於凌風的介紹,感到很滿意,阮玉清見此,暗地裡撇了撇嘴。
“我認識他們”狄剎雲的目光似是黏在了凌風身上,怎麼都移不開“也知道,不管他們是誰,也和風沒有關係,風,若是沒有遇到還好,可是遇到了,我想,我想直面自己的心...”
狄剎雲說著便向凌風的臉頰摸去,凌風順手拍開,同時打斷狄剎雲接下來的話“怎麼會沒有關...系...”可一句話沒有完整話還沒說完,司徒翰臨便把凌風拽了過去,冷然道:“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的。凌風,我們走!”
司徒翰臨話音未落,拽著凌風就要離開,阮玉軒伸出手,似是要拉住司徒翰臨,阻止他,不過狄剎雲比他更快,拉住了凌風的手腕。步伐受阻,司徒翰臨回眸冷眼看向狄剎雲“放手!”
“該放手的是你!”狄剎雲毫不示弱地冷笑“作爲夫君的你也移情別戀了,阮玉清還真失敗,真不知道這樣的她,存在於世間,還有什麼意義!”
凌風頓時感覺到司徒翰臨拽著他的手加大了力道,於是用力掙開司徒翰臨,握拳直指狄剎雲的面門,狄剎雲條件反射地側身躲開凌風的拳頭,並且在有意識地控制身體之前,擡腳踢向凌風的頭部,司徒翰臨和阮玉軒皆是一驚,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凌風倒是沒有多少驚訝,用手臂抵擋住了狄剎雲無意識的攻擊。阮玉清懸起的心緩緩下墜,沒有提和凌風互換的意思,更準確地說,連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接著的十多秒,彷彿時間暫停住了一般,幾人都沒有動作。最先做出反應的是狄剎雲,他的眼中帶著自責與後怕,顯然無法原諒自己竟然攻擊凌風,鬆開一直不曾放開的手,連連往後退去。
凌風趁此甩了甩自己有些發麻的手臂,推了一把離自己最近的司徒翰臨一把,然後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用輕而淡的聲音說道:“追風,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的心你也清楚,你要恨我怨我都沒關係”
“風!我怎麼會恨你怨你,我只想...”
“什麼都不必想!...”凌風閉上了眼眸,臉上的表情有些平靜過了頭的意味,再次睜開,凌風的眼眸亦是沒有一絲多餘的波動“我終究是不屬於這個世界!”
凌風此話一出,玦情和蕪殤一樣平靜淡然,阮玉清沒有去反駁什麼,凌風隱約感受到一絲複雜深沉的心緒。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則呆愣了片刻,回神後,阮玉軒將司徒翰臨拉到了玦情和蕪殤身邊,看到玦情狀態沒有剛趕過來時的那麼差了,便詢問玦情,那追風的具體身份,司徒翰臨的目光落在凌風和狄剎雲身上,可是眼中一會兒有焦距一會兒沒有焦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凌風沒有去在意司徒翰臨等人,直視著狄剎雲,凌風不在意,狄剎雲亦是不在意,然而面對凌風直視著他的目光,他並不顯得高興,甚至有點心慌“風,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狄剎雲的道歉,凌風只是搖了搖頭,輕嘆著“追風,你打算回孤峰嗎?”
“我...”
凌風沒有聽狄剎雲說出自己的答案,可他知道狄剎雲會說什麼“玉清說,再也不想去孤峰...我也不想...”狄剎雲眼中流露出失落,張口想要說什麼,但被凌風搶先了“我不願跟你走,你就要留下,是嗎?”
狄剎雲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凌風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起來,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那就打贏我吧”
“什麼?!!”
凌風的話不僅讓狄剎雲瞪大了眼睛,司徒翰臨、阮玉軒和蕪殤都面帶驚異地看向凌風,若是平時凌風一定會在這樣的懷疑中暴跳如雷,可是現在凌風只是收回笑容,開口道:“我不會內力,所以我想要你公平以待,但是要是你不願,我也沒意見...開始吧,追風,你和玉清未完成的戰鬥,讓我們繼續”
凌風說完,深吸了一口氣,擺出戰鬥的姿勢,凌風的認真並不能讓狄剎雲妥協,他皺著眉勸著“風,不行,這樣不行,要是傷到你的話...”
狄剎雲剩下的話在凌風迅猛的攻擊中銷聲匿跡,拳腳劃過之處,雖不像阮玉清等人之間的打鬥一般聲勢浩大,但是也頗具威力,亦讓狄剎雲收起自己的不忍心,露出凝重的表情,不用內力,他或許真的會輸,此刻的狄剎雲有著這樣的想法。
如果輸了,就算凌風不趕他走,他又有何顏面留下,如此想著,狄剎雲也正視起了這一場他最不願的戰鬥。
凌風的表現無非是讓人驚訝的,玦情沒有去看,但也知道其餘人是個什麼表情,他只是猜測著阮玉清會是什麼表情。在似真似幻的時間裡,凌風雖然很多時間都在沉睡,但是那些看到的,他都一直在學,加上以往他們一起探討的,教導的,雖沒有經過實戰,但是比起普通人,甚至內力弱一些的,絕對強上很多很多...接著纔是開始,教主啊,若是不快一點勝出,後面會更麻煩的。
狄剎雲雖不清楚凌風經歷了什麼,但是和凌風過了十幾招後,便有了和玦情一樣的想法,偏偏凌風雖一直處於下風,但是又能一次又一次地化解狄剎雲壓制性的招式。
狄剎雲次次失利,面對動作越發流暢的凌風,心難免浮躁了起來,到了後面,凌風隱隱有了與不用內力的他勢均力敵之勢。不知是累的還是急的,狄剎雲的額頭上流出了細密的汗水;發揮得極好的凌風,同樣起了一身的汗,但是他的氣息依舊平穩,不見一絲紊亂。
可他在聽到狄剎雲不該有的喘息聲時,嘆道:“追風,你是認爲這樣的我,都還沒有資格成爲你的對手嗎?”
狄剎雲在凌風的話語中愣住了,凌風在狄剎雲停下後,拳頭也停在了狄剎雲太陽穴正前方不到一寸的距離。凌風收拳,深吸了一口氣,擺正姿勢,衝狄剎雲招了招手“我想要成爲你的對手,追風”
狄剎雲渾身一顫,接著便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紊亂的氣息歸於平靜,然後正視著凌風,說道:“風,來吧”
狄剎雲認真起來,凌風也沒那麼容易佔便宜了,雖然後面凌風還是輸了,可是如此酣暢淋漓的戰鬥還是讓他露出了滿足的笑顏。因此當狄剎雲向坐在地上休憩的他伸出手的時候,凌風豪氣地握住了他的手,並順著狄剎雲的力道站起。
當兩人雙手分開的時候,凌風緊接著便輕拍了一下狄剎雲的肩“追風,謝謝,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了,但是...”凌風臉上的笑容消去,眉眼之間都是滿滿的歉意“對不起,我愛的是月瑤,你的這份情我回應不了,我和你之間最多隻能是兄弟情”
“風...”
“我很貪心,對吧”凌風自諷地笑了起來“一點機會都不給地拒絕,可是還想要成爲你的朋友,我實在是太壞了...”
“是的”狄剎雲撫上了凌風有傷的那邊臉“我真希望你更壞,更貪心一點...風,我現在鄭重地提出,我想要和你們同行,不管你想去哪兒,我都想跟著...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沒有必要因爲自己不能迴應而感到自責,只要能看著你,守護你,我便知足...”
狄剎雲的情真意切太過了沉重,重到凌風都不知如何迴應,忽然間凌風想到,如果當初聶冰允也像這樣跟他說著這樣的話,他又該如何迴應...聶冰允爲了他,真的考慮了太多...
凌風雖然想了很多,但是也不過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很快便給出了自己的迴應“追風,如果留下真的沒問題的話,我也想要你留下,這樣的話,玦情也會高興的”
凌風說著,往玦情看去,不過一眼瞧見的是一臉不爽的司徒翰臨,臉上頓時浮起一絲尷尬的笑意,凌風把狄剎雲拽到司徒翰臨前面,把他的頭在司徒翰臨面前按下,教導著“既然要一起走,那就要注重團隊意識,追風,你剛纔說了特別過分的話,現在快點道歉”
“對不起!”狄剎雲也不惱不怒,真的放下姿態,真心地對司徒翰臨說出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到讓凌風有點驚訝,不好意思起來。有點了解狄剎雲的玦情和阮玉清,比起凌風,倒是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玦情甚至還在狄剎雲擡起頭看向他的時候,衝狄剎雲笑了笑,不過換來的自然是狄剎雲驚異的目光。
狄剎雲如此作爲,司徒翰臨也不太好再揪著不放,但也轉過頭不理狄剎雲。凌風對此只是笑了笑,在交代了狄剎雲幾句後,拉著蕪殤詢問玦情的傷情,阮玉軒則將目標換成了狄剎雲,試探著狄剎雲的身份,顯然從玦情嘴裡,沒有撬出他想要的東西。
不過明顯阮玉軒沒有狄剎雲精明,自己想知道的套不著,反而入了狄剎雲的套,在阮玉軒要把自己的老底都抖出來的時候,司徒翰臨無法坐視不理了,上前拉過阮玉軒訓了幾句,就對凌風道:“凌風,耽誤了不少時間,芳雪他們該等急了”
“哦,現在就回去”凌風應著,扶起了玦情,狄剎雲不需要人喊,立即上前極其‘自然’地換了在另一邊的蕪殤,跟在司徒翰臨和現在有些生氣的阮玉軒身後,蕪殤走在最後面,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臉上總是帶著糾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