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藥鼎中,乾癟的草葉中流出綠瑩瑩的光點,飛快的融進鼎中一團綠色的光球中。本來還有些綠意的草葉剎那間就枯卷變黃,草葉飛出鼎口,一隻修長的手掌輕輕一揮,這已經廢棄的草藥就被丟棄到旁邊的一隻竹筐裡。此時藥鼎下方的火勢忽然一漲,鼎內的那團綠色光芒陡然一暗,然後漸漸分成十份懸浮於小鼎內。
陳元全神貫注看著小鼎,一股靈力從左手放出覆蓋於鼎身上。半晌後,他表情一鬆,十枚瑩潤的淡綠色圓球猶如珍珠一般懸浮於鼎口。忽然,其中的五枚小圓球不受控制的往旁邊飄去。陳元一愣,復又苦笑一聲,“瑩瑩,你又來搗亂。”
五枚小圓球飛到木質的窗邊,一隻光潔如玉的小手一把抓住縮了出去。窗外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師兄師兄,小妹來看你啦。”一顆小腦袋探進窗口,少女嬌美的面容猶如白玉上的雕刻,兩縷頭髮從耳際垂下俏皮的晃盪著。
陳元打開房門將少女拉了進來,一副責備的語氣道:“來了也不說一聲,等久了吧。”
“等了好久哩,所以師兄的丹藥就分我一半唄。”少女歪著頭笑瞇瞇望著陳元,一副你不能拒絕的態度。
陳元無奈搖頭,他將手中的瓶子遞了過去,“都給你吧,這玩意兒師兄我多的是。”
少女毫不客氣接過小瓶,將先前順走的綠色丹藥也裝了進去。陳元看著少女這般,有些無奈又有點溫馨。這少女就是顧瑩瑩,兩年多過去,少女已經是十五歲妙齡,不復初遇時是那種青澀,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這兩年陳元也長高了不少,看起來已經是青年模樣。
“瑩瑩,你來找我做什麼呢?”陳元一邊收拾煉丹物品,一邊問道。
依然鍾愛紅衣的少女扁扁嘴巴,沒好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師兄嗎!師兄真是大忙人,都不參與院內的活動呢。”
“額。”陳元表情赧然,他並非不想參與正常的學習,只是師父安排的修煉內容跟其餘的學生有些不同。這就要提到乾院的教學習慣,通常每個新入門的修士,都會有一名長老收作弟子,但師父僅僅是領進門,並不會手把手教導。一般情況這些學生也是跟著傳功長老學習,若師父有閒餘,也可指點一二。如顧瑩瑩那樣,曹長老幾乎三天兩頭都要檢查其修煉進度,然後加以指點,這樣的已經算是親傳師徒了。陳元卻是乾院裡的一個例外,由於他是師父是院裡唯一的一位中階丹師,何爲先也對他寄予極大的期望。平常他主要是完成何爲先安排的功課,剩餘的時間除了完成計劃的修煉,就根本無暇旁顧了。
“真好吃。”顧瑩瑩閒的有些無聊,拿了一顆丹藥丟到嘴裡,嚼得嘎嘣響。陳元看得氣急,臉上帶著一些慍怒,“你這丫頭又嘴饞,上回還沒吃夠虧嗎?千萬不能再吃聽到沒有。”
見少女吐了吐舌頭將藥瓶收了起來,陳元才消了一些氣。這還得說到兩月前,陳元第一次完成師父的交代將這種辟穀丹煉製出來。結果卻被紅衣少女偷吃了一半,由於陳元煉丹水平不夠,藥性稍顯猛烈。本來一顆丹藥就可以辟穀三天,少女一下吃了五顆,馬上就感覺肚子疼。陳元情急之下抱著少女找到師傅,在何爲先強大的靈力疏導下,才救了顧瑩瑩一命,再晚片刻說不定已經將她肚子給撐破了。
之後何爲先卻也沒有責罰兩人,而是大加讚賞一番陳元煉製的辟穀丹。這兩年來,何爲先雖不限制陳元的修煉自由,但也交代了一份任務,那就是每日嘗試煉製辟穀丹。這辟穀丹採用的是一種較爲常見的中級草藥爲主,其餘都是低級輔藥。藥材價值還不及一般中級藥來得高。但其效果卻足以補充人體三日所需食物。陳元直到真正涉獵丹道時才瞭解其中一些秘密,藥物分級除了因爲其本身蘊含的藥性外,就是可吸收的成分佔多少比重。例如初級雜色藥液,這類藥物通常只能讓人吸收其藥性的十之一二,到高級藥水時,藥性更加融合一體,已經可以被人吸收近半的藥力;而煉丹是將藥材中的藥性和靈氣直接抽離,然後按一定的方法糅合在一起,這樣煉製出的丹藥近乎所有藥力都能被人所吸收,其藥效自然不是尋常藥液可比的。
將屋內收拾完畢,陳元領著少女在園中逛了起來。也就幾日不見,少女依然還是那麼活躍,她嘰嘰喳喳將這幾日的有趣見聞都說與陳元聽,期間還不忘埋怨一下她師父的嘮叨。
“你可就滿足吧,曹長老那也是爲你好。”陳元稍稍訓斥了一下少女,他倒是知道曹長老爲何要收顧瑩瑩爲徒,因爲顧瑩瑩乃是先天水靈體。這種體質修煉起來極爲快速,使用水行道法威力也極其厲害,唯一的缺點就是對另外四行道法難學難精。但相比道法,修道之人更加註重修爲的提升,所以這種體質頗受推崇。曹長老對顧瑩瑩嚴厲一些也便可以理解。
其實陳元如今的體質也與顧瑩瑩有些類似,不過他僅僅是因爲一枚紅色的果子就成就了後天火靈體。他的體質比起別人先天靈體自然是有所不如,但總歸是比他原本的資質好了太多了。這些自然是後來何爲先告訴他的,也因此打消了陳元對其收徒的疑惑,因爲火靈體正是丹師的最佳體質,何爲先便是先天火靈體。
“師兄,其實今日來尋你也是有事的。”少女揹著手一蹦一跳走在前面,她停下來轉過頭道:“下個月就是十年一度的蒙山會武,這回是師父領隊,我想叫師兄一起去呢。”
“蒙山會武?”陳元依稀從哪一本書中見過,一時卻回憶不起來。顧瑩瑩打斷他的思緒,解釋道:“就是咱們書院跟青州那邊。”
聽到這裡,陳元便想起來了。青洲雲天宗歷來就與乾天書院交好,後來因爲乾天書院在北面建立坤城,而後有又有許多人走進山中。這片山林其實並不完全是明洲地界,其有一半還屬於青洲。那些年兩洲的武者沒少在山中爭鬥,無奈之下,兩洲掌舵勢力只能出面干預。在山中選了一處作爲各自進行利益的爭奪場,那些商會幫派紛紛派出武者到場比鬥,若是名次靠前,就可以分到山中的一塊地域內的資源。這種比試十年舉辦一屆,一方面可以滿足一些人的野心,也沒有將兩洲人的仇恨加深,確實是極爲有用的。
到後來,乾脆雲天宗和乾天書院也派出弟子參加,雖然兩方並不參與資源爭奪,只是爭一個名頭。但人都是好勝的,互有勝負幾次後,兩宗高層漸漸地就開始重視此事起來,誰都不願輸給對方。
去還是不去呢?陳元考慮半晌,也拿不定主意,他一方面覺得去去也無妨。但如今他煉丹剛入門,正是閉門潛修的時候,確實不宜出門。
兩人一路行至中庭,那幢最大的建築門口正有兩人站在那裡,正是他們的師父。
“徒兒,一月後你就和曹師伯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