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王府，書房。

謝安謝石正在書房等候，雖然司馬昱讓他二人晚膳後再來，但是二人已經(jīng)得到謝玄報告，知道商衡已經(jīng)進入瑯琊王府，他們也急於見到這位鬼谷先生，因此便早早的來了。

“大哥，你說這鬼谷先生真的這麼厲害？惹得王爺連夜把我兄弟二人找來商議？”謝石道。

謝安喝了口茶道，“我來時問過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李元，他說王爺今日與那鬼谷先生談了半日，二人相談甚歡，並且約了今夜長談，想來這鬼谷先生必有過人之處，否則王爺不會如此。”

頓了頓，謝安又道，“今早王爺進宮與陛下商議大將軍兵敗一事，陛下已經(jīng)下旨讓王爺去塗中勞軍，我想今夜必是商議此事。”

“不過勞軍而已，一切按部就班就是，這有什麼好商議的。”謝石不以爲(wèi)然道。

“二弟，你總是這麼沉不住氣，今後如何能成大事？”謝安微怒道，“你以爲(wèi)真的就是勞軍這麼簡單嗎？”

“莫非這裡面還有什麼不爲(wèi)人知的隱情？”謝石問道。

“聽說今早王爺和陛下有過小小的爭執(zhí)，陛下要即刻降罪大將軍，被王爺阻止了，陛下不得已同意了王爺勞軍的建議，誰知道這次勞軍會不會橫生枝節(jié)，陛下可是日夜都想著除掉大將軍的。”謝安嚴(yán)肅說道。

“怪不得連夜把我兄弟二人找來呢。”謝石點頭道。

二人正說著，司馬昱和商衡進了書房。

“讓二位大人久等，是本王怠慢了。”司馬昱不等二人行禮搶先道。

商衡看在眼裡，暗自點頭，這位王爺果然是一如既往地禮賢下士，頗有賢君氣象。

“參見王爺，王爺言重了，我等剛來不久。”謝安行禮道。

“參見王爺。”謝石亦行禮道。

“來，容本王給諸位引見。”司馬昱先對商衡道，“先生，這位是尚書僕射謝安謝安石，這位是謝尚書之弟，秘書少監(jiān)謝石謝石奴。”

商衡向二人行了一禮。

“這位便是偈語中所說的鬼谷先生商衡商衍昶，不過先生在府中的身份是清悅郡主的音律老師，無名琴師，二位切莫走漏風(fēng)聲。”

“鬼谷先生聲名遠揚，我早些時日便聽玄兒說過，先生足不出山而知天下大事，雖大才亦不足以形容啊，今日得見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幸會幸會。”謝安拱手道。

“王爺說要保密，我看那，無論是鬼谷先生還是無名先生，都是先生，乾脆我等以後便以先生來稱呼先生吧。”謝石亦抱拳道。

“商衡區(qū)區(qū)山野之人，當(dāng)不得兩位大人謬讚。”商衡謙虛道。

謝安看那商衡，身長七尺，一身白衣，豐神如玉，白髮如雪，很難看出商衡的年齡。說他年輕吧，已經(jīng)近是一頭白髮；說他年紀(jì)大吧，可那張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老者。

“三位請坐。”司馬昱道。

待三人落座後，司馬昱將早上進宮的情形講了一遍。

“對於此次去塗中勞軍，各位有什麼想法，都說一說。”司馬昱道。

謝安看了商衡一眼，見商衡沒有準(zhǔn)備要說話的樣子，於是向謝石使了個眼色，誰知謝石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暗示，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謝安只得乾咳一聲，開口說道，“既然陛下安排王爺去塗中，那一應(yīng)事物當(dāng)速做準(zhǔn)備，若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微臣定當(dāng)盡心盡力。”

司馬昱聽了謝安的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勞軍所需一應(yīng)事物已由鴻臚寺準(zhǔn)備妥當(dāng)，這裡是清單。”司馬昱拿出了一份勞軍清單。

謝安接過清單瀏覽了一遍道，“此清單全部經(jīng)過尚書省審閱過，應(yīng)無問題。”說完將清單遞還給了司馬昱

“先生以爲(wèi)如何？”司馬昱直接向商衡詢問了。

“清單內(nèi)容全部減半。”商衡語出驚人，在場三人都愣了一下。

“先生是說全部減半？那豈不是要逼大將軍造反？”謝安驚道。

“大將軍既然戰(zhàn)敗，敗軍之責(zé)必然難逃，若按此清單勞軍，如何體現(xiàn)追責(zé)之意？”商衡頓了頓說道，“此清單必然令陛下不滿，陛下表面不會提出異議，但是心中定會對王爺產(chǎn)生怨恨，所以由王爺減去一半物資，將可安撫陛下。”

“減去一半必然不足，大將軍也需要安撫啊。”謝安道。

“不足之處由王府自行補足。”商衡道。

“先生這是何意？”謝安問道。

“大將軍威權(quán)的來源便是軍權(quán)和軍中的聲望，王爺與大將軍對抗所缺少的便是軍權(quán)，此舉可以交好軍中將領(lǐng)，又能安撫大將軍，何樂不爲(wèi)呢？”商衡淡淡道。

“一次勞軍能有多大用處，即便找人聯(lián)絡(luò)這些將領(lǐng)，也躲不開大將軍的耳目。”謝石插話道。

商衡看了謝石一眼道，“勞軍物資分爲(wèi)兩隊，御賜物資在前，王府物資在後，入營後，將御賜物資全部發(fā)放給大將軍親信部隊，王府物資隱蔽不動。”

說到這裡，商衡突然停下不說了，對著謝安微微一笑，之後便慢條斯理的拿起了茶杯，喝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