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一下子將大氣層壓下了幾百英尺一般,其中收集的雨水搖搖欲墜,終于,隨著一滴雨水的滴落,其余的雨滴也跟隨著下墜,雷克雅未克頓時變得細雨朦朧,在街道上沖刷出水霧。
下雨了,寒帶的雨似乎格外的冷。
大街還是熟悉的大街,人還是熟悉的人,穿過三號街區,踏著海岸線折射的微光,聆聽著海浪拍擊海岸的脆響,兩人走向許久未見的HUNTER酒館。
推門而入,里面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布萊恩和另一名老獵人在一個圓桌上玩牌,一群年輕的獵人圍著觀看。
陳楓走進門,看了看他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回家了......”
“歡迎回家,辛苦............”酒保看見了陳楓,但是話說一半突然停住了,人群也安靜了下來,視線紛紛投向兩人。
蘇鶯掃視眾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將臉埋進了豎起的衣領中。
布萊恩站起身來,撥開人群走向兩人,陳楓悠閑地靠在門邊。
“你........出一趟門還帶回來個妞?”布萊恩不敢相信地看向陳楓,隨即將視線轉向蘇鶯:“小姑娘你挺眼熟的,什么名字?”
“蘇鶯。”
人群依舊還是寂靜,只不過這份寂靜比剛剛來的更嚇人。
“陳楓你過來一下,瑞克!請她喝點東西。”布萊恩隨即拉著陳楓走向洗手間。
“小姑娘,過來。”酒保向她招了招手,她聽話地擠過仍在發愣的人群,坐到吧臺前,隨后一群人也跟著坐到了她的身邊。
——
洗手間內,陳楓靠在墻邊搓著手上的老繭,布萊恩在他身前走來走去。
“我說陳楓,你什么情況,帶個妹子回來也就算了,還把你的任務目標帶回來干什么!”布萊恩氣急敗壞地低吼道。
“她對于我來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只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她有欠我錢,我把她帶回來是想讓她找個工作,然后慢慢還我錢,你知道,我在錢上不愛吃虧。”
布萊恩皺了皺眉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楓,你是個很優秀的獵人,千萬不要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即使她無害,但是那也會在無形當中增添你們二人都不知道的危險。”
陳楓笑了:“你認為我喜歡她?不可能的,我已經不想再對任何一個異性抱有感情了,這樣只會讓我的心更痛。”
布萊恩嘆了口氣:“這樣也許是好的,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喪尸戰爭結束了,但是人性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我知道,凌小莉的死帶給你的傷痛可能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但是..........人總要向前看嘛。”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陳楓轉過頭去離開,只剩下了布萊恩一個人站在那里,看著陳楓的背影,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
吧臺前,酒保瑞克將一杯甜橙汁推到她的面前,饒有興趣地同身邊人一同打量著她:“小姑娘,你和陳楓什么關系?”
“關系?合作的關系吧..............”蘇鶯想了想后說道。
“合作什么?”身旁的一名獵人問道。
蘇鶯想了想答道:“我欠他錢,所以要和他合作,怎么說呢.......各方面的吧。”
“哦~”人群爆發出陣陣調侃,蘇鶯不明所以,疑惑地抿了一口甜橙汁才驚覺這味道竟然如此奇妙,甜中帶有苦澀和薄荷的清香,仿佛能讓人神清氣爽。
頂樓,陳楓回到房間中脫下了衣服,好好洗了個澡,將卡賓 槍擦拭上油后重新組裝擺放在桌子上,他將窗戶緩緩打開一個縫通風,屋內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涼起來。
他脫下上衣,對著鏡子看了看,肌肉勻稱的身體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淤青擦傷,還有刀痕和穿刺的痕跡,只不過這些痕跡的年代很久遠了。
他擦過藥后,套上外套下樓,此時的蘇鶯依舊是被一群男人圍住問些這個那個的事情,陳楓擰了擰眉,上去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差點給她頭拍掉:“跟我走一趟。”
蘇鶯捂著頭哀怨地看著他,隨后跟了上去,人群散射出八卦的視線:“原來他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不管怎樣說,也太瘦了吧,他不嫌硌得慌嗎?”
人群隨即發出陣陣竊笑。
大街上的雨依舊很大,兩人走在街邊的遮雨棚下。
“陳楓,跟你說個事。”蘇鶯開口說道。
“你說。”
“下次可不可以別打我頭,老打頭人會變笨的。”她有些生氣地看著陳楓的側臉,陳楓也回頭看著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蘋果。
隨后他將蘋果向上一拋,蘇鶯的視線也隨著蘋果的上拋而盯著天空。
.................
等了能有十秒鐘蘇鶯發覺不對勁:“你扔到哪里去......”
話還沒說完,陳楓將那個蘋果塞進她的嘴里,原來他根本沒有扔上去,虧她還傻傻地等了十秒。
“所以說,你這腦子本來也就聰明不了多少,只有笨和更笨的區別罷了。”陳楓戲謔地笑了下,邁步向前走去。
蘇鶯將蘋果咬了一口拿在手中,看著他的背影嘀咕:“真是惡趣味!”
兩人走了大概十分鐘,來到了雷克雅未克邊界的一處小店鋪,裝潢十分的古怪,推門而入有一股面包發出的麥香,店鋪中沒什么人,墻壁上掛著很多照片,都是風景圖。
一位中年女人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看著一本書,兩人走了過去坐在她的對面。
“芝士面包,剛做好的,嘗嘗。”女人將那一小塊裝在白瓷盤中的面包推到兩人的眼前,期間眼睛沒有離開書本。
而陳楓則徑直將那一盤面包推到蘇鶯面前。蘇鶯一愣一愣的,看了看陳楓,又看了看那個女人。
“我來向你打聽個人。”陳楓開口說道。
“面包口味怎樣?”女人悠閑地問道。
“相當美味!”蘇鶯嘴里塞的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道,陳楓看了她一眼。
“想問什么,我可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
“你每次都這樣說。”陳楓微笑一下問:“挪威卑爾根有一個私人的避難所,你知道那里的領主是什么身份嗎?”
“啪”的一聲女人扣上了書,抬眼看著陳楓:“巧了,這個我剛好知道。”
“瓦西里-季諾維耶夫,莊園的第四代領主,曾經是一名叛軍的成員,占領了那里后成為了莊園的新主人,他在參加叛軍前曾是一名反喪尸堡壘的S.R.F成員,后來圣彼得堡淪陷,他與其余一百名城防軍逃了出來,在喪尸橫行的大陸上流浪,遇見并加入了叛軍,占領了因領主年邁而搖搖欲墜的卑爾根莊園。”
陳楓似乎是陷入了思考當中,隨后他站起身來,將口袋中的三枚硬幣放到桌上離開。
蘇鶯擦了擦嘴,向女人告別之后也跟著離開。
“你問這個干嘛?”蘇鶯疑惑地問。
“這件事情不會結束的,我向來有仇必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混蛋的。”陳楓咬著牙說道。
“你如何去找他?”蘇鶯十分疑惑地說道。
“我有辦法,從各個方面都能夠偵查到他的動向和位置。”陳楓加快步伐走上前去。
“你可以帶我一起,假若你缺個幫手!”蘇鶯喊道。但是陳楓并沒有理會她,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著。
陳楓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她,她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深褐色的雙眼中滿是堅定,訴說著倔強。
陳楓輕笑一聲:“你還要打工還我錢呢。”
“我欠你多少錢?”蘇鶯問道。
“嗯,一百美金?”陳楓這才想起來她讓他帶她出去的時候并沒有說過賞金的事情,所以他只能把她身上衣服的錢加起來作為她欠的錢。
“如果我在HUNTER打工的話,那么一定會還清的,這不耽誤你對我進行軍事訓練。”
“你想讓我訓練你什么?開裝甲車還是開飛機,抱歉我都不會。”
“簡單的體能訓練,格斗訓練就行了,我知道我也許幫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我會在你戰斗的時候保護好自己的。”蘇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
陳楓笑了笑:“你知道,我出門從來都是獨自一人。”
蘇鶯皺了皺眉頭,跟上他的步伐,兩人迎著云層裂口 射下的萬丈霞光走回HUNTER。
但是在他們的身后,陽光未曾照耀到的地方,一個穿著連帽衫的男子盯著兩人,從口袋中掏出電話,用標準的俄文說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沒錯,在商量些什么東西,我認為他們兩個人可能達成了什么共識。”
酒吧中,大家伙見兩人回來了,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出去約會去了嗎?”
蘇鶯一聽此言臉紅到了耳根,連忙搖頭。
陳楓皺了皺眉頭,眼神明滅不定地看著那個獵人,后者連忙閉上了嘴尷尬地笑了笑。
“瑞克,給她安排一間房間。”陳楓向他使了個眼色,但是他好像誤會了些什么,自信地點了點頭。
“嗯.......已經沒有空房間了,要不然蘇小姐和陳楓住.........”
“你有毛病啊,我給你使眼色是讓你快點搞定,你又理解出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信息。”陳楓煩躁地敲了一下桌子。
“你直接說不就行了!”瑞克一頭黑線地拿出一個鑰匙交給蘇鶯。
“你上去吧,我出去有事。”陳楓拍了一下蘇鶯的腦袋差點給她拍到地上。
蘇鶯一聲不吭,哀怨地看著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走上樓去。
大街上,陳楓坐在長椅上,看著遠方的冰山依舊漂浮在海面上,遮蓋住了遠方廢棄都市的影子,他嘆了口氣,雙手抱在胸前。
——
頂樓的房間里,蘇鶯坐在窗前的桌前,同樣看著遠方的冰山發愣,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淤青,那里還傳出隱隱約約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