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洗刷著空曠無人的街區,陳楓騎著摩托疾馳在路上,他看了看腕帶筆記本電腦,瓦西里乘坐的越野車正在駛向機場,那里大概已經被城防軍包圍了吧.............
隔著兩個街區陳楓就能聽見了激戰的槍火聲音,一陣一陣的爆炸席卷了上海港堡壘的夜空,說罷,他加快了速度。
穿過最后一個街區,上海港堡壘機場的前門緩緩顯現出來,裝甲車的殘骸燃起了大火,士兵們的尸體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
陳楓抬頭看向天空,雌鹿直升機拖著火焰下墜,砸在了機場的二號跑道上,瓦西里的越野車疾馳在一號跑道上,身后的數輛城防軍車追著他們,企圖堵截,他們不能開火,萬一將車輛破壞,病毒泄漏的話,那就和毀滅世界沒有兩樣了。
陳楓也行駛向跑道,超過那些軍車,漸漸逼近瓦西里乘坐的越野車,身后再次傳來飛機的引擎,只不過這引擎比直升機沉重許多,陳楓回過頭去,只見一架AC-130重型運輸炮艇壓低了高度,放下了起落架,遮住了天空。
“我的天.............”
話音剛落,機腹兩側的30毫米機炮便向下吐出了死亡的火焰,將那些軍車打翻,大口徑子彈打在地上濺起的泥土足足三米高。
炮艇壓低高度,后艙門打開,越野車對準了后艙門行駛進去,飛機猛地拉升,陳楓擰緊了油門,摩托疾馳上去,他站起身子,縱身一躍,在飛機起飛之時,扒住了后艙門的邊緣爬了上去,越野車失去固定,向后落下,掉出機艙。
一名雇傭兵走到機艙邊緣向下看了看,突然伸出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領,將他一把拽了下去,陳楓借力爬了上去,另一名傭兵舉槍指向他的瞬間,他一個前滾翻加上一個過肩摔將那人扔下飛機。
隨后他瞬間抽出手槍,指向身前的瓦西里,瓦西里則是從懷中掏出了那瓶病毒樣本晃了晃,機艙中只剩下兩人,劍拔弩張。
炮艇拉升到了一定高度便拉平,因為高度過高會被防空導 彈鎖定,盡管他們不敢這么做。
“放棄吧上士!你贏不了我的!”瓦西里喊道。
陳楓依舊舉著槍,雙眼散射出駭人的殺氣:“瓦西里-季諾維耶夫!放下你手中的病毒樣本!這是最后警告!”
“上士!你要知道要是它擴散出去會造成什么后果吧!你可要慎重啊!”瓦西里嘴角勾了勾笑了一笑。
陳楓緊咬牙關,隨后扔下了手槍,脫下了防彈衣,抽出了腰間的戰斗短刀:“混蛋啊!我們做個了斷吧!”
陳楓話音剛落,持刀沖了上去...............
他虛晃一刀,隨后向瓦西里的頸動脈劃去卻被擋住,他收刀再次向他的肝臟捅去同樣被擋住,他再次收刀向他大腿的動脈劃去同樣被格擋。
陳楓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氣一個前滾翻抱住他的大腿將瓦西里撂倒在地上,他用刀向下猛地一刺,瓦西里雖然擋住了,但是巨大的力量還是將他的臉頰劃出了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流出。
隨后他一下子將陳楓掀翻,瞬時間,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了陳楓的臉上,他舉起手臂格擋,但是越來越發現力不從心。
最后一拳落下來打在了陳楓的臉上,后腦勺直接撞在了機艙的地板上,他精神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出現了重影,嗆咳一聲,鮮血從喉嚨中涌出。
這一切無線電中都聽的清清楚楚,大雨滂沱的街上,李雷摘下了耳麥,他不忍心再聽,淚水混雜著雨水流下臉頰。
指揮室中,楊炎嘆了口氣,緩緩摘下了帽子..............
飛機飛行高度很低,幾乎能擦著一些建筑的頂端飛過。
瓦西里勒住陳楓的脖頸,將他拖到了機艙口:“看看吧,這就是我們曾經承諾用性命守護的地方,現在你即將犧牲..........但是你并沒有守護好這里。”
陳楓掙扎了一下,但是缺氧卻使他失去了行動力,漸漸昏厥,瓦西里松開了他,他“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堅持住,你說過要與我一起探索這廣闊的世界不是嗎。”無線電中突然穿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的神志瞬間回歸,瞳孔驟然緊縮。
酒店的天臺上,蘇鶯挪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尸體站起身來,看著身后遠方即將擦過天臺的炮艇,她將最后一發子彈壓進彈 夾,將彈 夾插進狙擊 槍,上膛。
她看著遠方漸漸逼近的炮艇,打開腕帶筆記本,拿出筆,一邊向前跑一邊自言自語道:“距離兩公里,逐漸逼近中,風向東南,風力為輕風,空氣濕度正常,預計十秒后交匯,最佳射擊距離十米.............”
說罷她纏上了腕帶筆記本,端著狙擊 槍,跨過身前的尸體,從腰間抽出一根熒光棒彎曲后發出綠色光芒:“你說過,若能在黑夜中綻放光芒,那便會化作蒼穹之上的繁星,感謝你,教會我何為堅強。”
蘇鶯將熒光棒塞到腰間,看著身后越來越近的炮艇,猛地向前沖刺,她賭最后一把,這一次,能拯救她、他還有他們的,只有蘇鶯一個人。
伴隨著引擎的轟鳴,炮艇掠過她頭頂的瞬間,她大步一跨踩在天臺的邊緣,縱身一躍,滯空一瞬,端槍,瞄準...............
陳楓猛地爬起身來,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降落傘背包扣好。
萬籟俱寂,仿佛連震耳欲聾的引擎聲都變為了可有可無的背景音樂,蘇鶯粗重的呼吸聲已經成為了她耳畔唯一的聲音。
這一刻,沒有輸贏,沒有顧慮,沒有退路,沒有懼怕。
清空思想,無形無式,如水入杯,水呈杯形,如水入瓶,水呈瓶形,如水入壺,水呈壺形;水可靜流,亦可猛擊.............
扣下扳機,一聲槍響震撼蒼穹,那一瞬間,陳楓后腳蹬地沖上前去.............
這一刻,指令一下,防空導 彈發射,精準擊中了炮艇的引擎,炮艇拖著濃煙下墜........
子彈精準地打中了瓦西里的胸口,濺起如飄帶一般的鮮血,手中的病毒樣本脫落,隨著地心引力落下,而蘇鶯也輕輕閉上了雙眼,從數百米高的樓頂墜下。
但是他絕不會準許這一切發生,陳楓一個飛撲接住了病毒樣本塞進腰包中的同時,從后機艙門一躍而下,雙手緊貼身體以達到最小風阻,像一柄從天而降的利劍,直指地表。
高空中狂風呼嘯,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蘇鶯似是感覺到了什么,睜開雙眼,眼前他如天使一般靠近她,她驚訝地,雙眼充盈了淚水,晶瑩的淚珠因為失重而漂浮在空中。
她向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他一發力將她擁入懷中,猛地拉開了降落傘繩,開傘,兩人猛地被向上一拽,蘇鶯死死抱住了他。
炮艇砸到了街區,扎進地面,拖著火焰和濃煙滑行了百米,最后終于停在了盡頭,陳楓和蘇鶯緩緩滑翔至坑洼不平的柏油馬路中,解開傘繩,前滾翻落地。
兩人在暴雨之下緊緊相擁,因為激動而流下淚水:“小鶯,你做到了,你贏了!”
蘇鶯笑了,輕聲道:“是我們贏了。”
身后的街區,消防部隊和城防部隊相繼趕來,李雷跳下裝甲車飛奔而來,看著兩人平安無事后,跪在地上大哭,像個小孩子一樣。
“喂!你怎么了?怎么還哭了?”陳楓和蘇鶯對視一笑后,拍了拍李雷的肩膀。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201小組已經犧牲了一位陳隊了!不能再有第二位!”李雷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抱住了他,陳楓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
楊炎也跑下裝甲車,看著兩人平安無事后,松了一口氣,陳楓將腰包中的病毒樣本交給了他,楊炎拿起看了看,交給了防化部隊:“干得不錯臭小子,老陳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隨后兩人乘上醫療裝甲車,返回基地。透過后窗戶,看著雨點打在玻璃上,墜機的殘骸愈來愈遠。
兩人已經被雨水澆透,裹著毯子,車內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兩人面對面坐著,對視了幾秒鐘后,蘇鶯粲然一笑,探身上前,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印下一個甜橙味的吻...............
墜機現場,消防部隊找到了瓦西里的尸體,已經被燒焦,在他尸體旁邊的,還有一個十字架掛件,被火烤成了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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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不打算重新服役嗎?”李雷和楊炎穿著軍裝,三人在指揮室中。
李雷將手中捧著的箱子打開,其中放著的是一件被疊的很整齊的,灰白色的軍裝,胸口的身份牌閃著銀光,上面刻著:陳楓。
陳楓走上前去,輕輕撫摸了一下軍裝的質感,兩枚閃著寒光的一級防衛勛章掛在胸口,不同的是,肩上的上士軍銜已經變為了少尉軍銜。
但是陳楓后退一步:“不了,我不打算重新服役。”他看向站在門口百無聊賴擺弄著一旁盆栽的蘇鶯微微一笑:“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呢,這世界這么大,這么多的未知和廣闊等待我們去探索呢,只不過這次我將不再孤身一人。”
楊炎隨后欣慰的笑了:“總之感謝你為特別反應部隊和人民所做的一切,我以軍隊,人民,和我個人的名義,向你表達由衷的感謝,也希望你能夠和你愛的人好好生活,看遍人世間的一切繁華。”
陳楓點了點頭,腳跟磕地向他們端正地敬了個軍禮:“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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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蘇鶯手牽手走在大街上,兩人看著高樓顯示屏上播放的新聞,不禁由衷一笑,陳楓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兩個狗牌輕聲道:“老家伙,沒讓你失望吧..............”
兩人不久之后便離開了上海,至于他們之后到底去了何方,無人知曉,他們好似孤狼一般,神出鬼沒,奔襲在世界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