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蘇鶯揉了揉沒睡醒的雙眼,看向舷窗外,困意一掃而空:“這里是貝爾法斯特嗎?”
陳楓看了看窗外:“這里是倫敦堡壘,喪尸戰爭中屹立的為數不多的堡壘,貝爾法斯特還要再向北方一點。”
下了飛機,氣溫比雷克雅未克暖和很多,天空雖然不是很晴朗,但是比起常年陰雨朦朧的冰島來說,已經很好了。
遠方,高聳的城墻若隱若現地浮現于建筑群的身后。
這里是正規的機場,數十架客機和少量的戰機停泊在空港。
兩人跟隨人流走在飛機跑道上,天空中,三架收割者二型對地攻擊機呈編隊型掠過頭頂,引擎的轟鳴帶來的氣浪吹起蘇鶯的短發:“很酷的飛機,而且飛的好快,能載客嗎?”
陳楓搖了搖頭:“這種飛機是打架用的。”
走出機場,大街上十分的繁華,交通工具駛過馬路,城防軍的士兵排列整齊地向前走著,靴子在馬路上踏出響聲。
經過他們的時候,帶隊的士官長斜睨了兩人一眼,皺了皺眉頭,但是沒說話。
“他們就是城防軍嗎?好酷,比傭兵酷多了。”蘇鶯回頭看向那隊士兵小聲說道。
陳楓也回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后說道:“下午出發,爭取明天的黎明到來之前完成任務,要去吃點東西嗎?”
蘇鶯搖了搖頭,但是隨后肚子卻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
“走吧。”陳楓拍了下蘇鶯的腦袋差點給她頭拍掉。
“我特么............”
蘇鶯比了個要一拳捶他的動作,跟著陳楓離開機場。
兩人找了個街邊的小攤,買了兩個熱狗。
蘇鶯捧著熱狗,香腸還在冒熱氣,她小心地吹了吹,咬了一小口,燙的直呼氣。
大街上人不少,大多是倫敦的居民,他們看著兩人,有好奇,也有害怕,因為即使現在并沒有說禁槍的規定,但是當著城防軍的面還敢背著槍的實在不多。
“媽媽,他們是什么人?”街邊,一個小男孩問。
他的母親用厭惡的眼神看向他們漸漸走遠:“獵犬,一種給錢什么都做的人。”
兩人在人群中走著,蘇鶯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的熱狗上,不料撞到了人,巨大的力量使她差點栽了一跤,手中剛吃一口的熱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啊......天哪。”她心痛地看著熱狗,隨即立即向身邊的人道歉。那名英國男人皺了皺眉頭,看向身上沾到的番茄醬。
“你有毛病嗎?”
蘇鶯聽不懂英文,但是她知道他生氣了,一個勁地道歉。
“很抱歉,但是我們該走了。”陳楓用流利的英文說道。
不料男人開始起勁,緩步走上前去,陳楓緩緩將手放到了插著手槍的腿套上。
男人粗壯的手扯住了他的衣領,衣領的口子被扯開,一把拽出了他脖頸處掛著的兩個狗牌,男人愣了一下,看著閃著銀光的狗牌和上面印著的英文字母S.R.F,兩個狗牌一個是上士軍銜一個是上尉軍銜,不管是哪個,他都有麻煩了。
“哦上帝!很抱歉。”男人此言一出陳楓瞬間將手摁到了槍套上,眉宇間也透出一股煞氣。
蘇鶯一看大事不好,連忙摁住他的手:“沒事的陳楓!別生氣了!我們走吧!”
陳楓這才緩緩松開了手,咬了咬牙,留給男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后與蘇鶯一同轉身離去。
陳楓將自己的熱狗遞給蘇鶯:“我沒胃口,你吃吧。”
蘇鶯接過熱狗,看了看他的臉自言自語道:“果然在生氣啊。”
.................
.................
暗夜降臨,風中似乎彌漫著神秘又恐怖的氣息,兩人踏著裂開的柏油馬路上的泥濘,月光倒映在地上的水坑中,一只靴子踏過,水花四濺,一切都安靜的不能再安靜了。
蘇鶯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一片荒涼,破舊的汽車幾乎堵滿了路面,上面已經銹跡斑斑,建筑物沒什么損毀,但是上面長滿了藤蔓植物,那些藤蔓纏繞水管,伸進破碎的窗中。
她用手電照了一下,一瞬間,一個黑影閃過窗戶,她嚇了一跳,連忙從后背拿出步槍。
貝爾法斯特,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大街上靜悄悄,這是不正常的,沒有鳥鳴,也沒有其它動物的叫聲,說明這里有掠食動物。
兩人跨過被剪開的鐵絲網,上面的警告牌被銹蝕,大多數的字跡模糊不清,能看清的只有一句:“生化危險,請勿靠近。”
“這里有人嗎?”蘇鶯小聲問陳楓。
“有。”陳楓此言一出蘇鶯瞬間放心下來,但是隨即他再次開口:“就算有,那也是死了很久的人了,或是........一些沒有生命體征的活人。”
“那是什么!”蘇鶯緊張地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住了,遇見威脅,射擊頭部。”
陳楓將卡賓 槍拿出來,打開槍上綁著的手電筒,兩束手電光掃視著貝爾法斯特的街區。
“注意四周,如果發現一些奇怪的生物不要開槍,要不然方圓幾里的怪物都會來的。”
蘇鶯吞了口口水,舉起步槍四周掃視著,突然,身旁的建筑物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連忙舉槍,手電光照在破舊的大門上:“陳楓,有動靜啊.............”
“別管他,繼續走。”陳楓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
蘇鶯繼續向前走,但是身后的門突然被推開,露出一個人影。
“我靠。”蘇鶯控制住音量,隨后用槍指向那個人。
陳楓也轉身舉槍,兩束手電光照在那人身上。
“不要!”說話的是一個小孩,他穿著破舊,渾身淤青。
“你怎么會到這里來。”陳楓問道,警戒絲毫沒有放松。
“我......我跟爺爺在森林打獵,走散了,就來到了這里。”
蘇鶯壓下了槍管,欲要走上前去:“沒事了孩子,你安全了。”
“別過去!”陳楓一瞬間將她拽回來摔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小男孩的身后出現了急促而輕的腳步,在小孩回頭的一瞬間, 一頭渾身遍布腐爛傷口的野狼突然從黑暗中沖出,一下將男孩撲倒,男孩沒來得及喊叫,鋒利的牙齒直刺脖頸,鮮血噴涌,野狼猛地一撕扯,頭顱連帶著脊椎被從男孩的軀體中扯了出來。
蘇鶯徹底被驚呆了,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那頭和人一樣大的野狼。
“閃開!”陳楓大吼的同時,那頭狼沖了過來,陳楓舉起槍,但是卻被狼一下頂飛,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車上,他用槍抵著野狼的脖子,鋒利的牙齒和口腔中殘留著濃重的血腥氣息,巨大的力量將他壓制。
“蘇鶯!開火!”陳楓嘶吼道,但是身后,蘇鶯呆呆地看著他,雙手顫抖,遙遠的記憶中,她能想起來,灰暗的森林、倒下的松木、沾血的斧頭、野狼的嚎叫、母親的哭喊、父親的尸體.................
“蘇鶯!你他媽想屁吃呢!開槍啊!”陳楓使勁發力,但是比起這只巨狼,他的力氣還是太小了,狼的血盆大口張開,尖牙甚至已經碰到了他的脖子。
蘇鶯一瞬間淚如雨下,握緊胸口的十字架:“我該怎么辦,上帝請告訴我,不要讓我迷茫!求求您!”
“閉嘴!”陳楓吼道,蘇鶯重新看向他,陳楓緊咬牙關,臉上是野狼噴出的帶著鮮血的口水,他視線低沉地看向她:“永遠別說出那兩個字!怎樣!你卑微的祈禱完上帝就會解救我了嗎!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上帝!拿起槍!”
蘇鶯卻搖了搖頭,記憶的沖擊讓她癱瘓短路。
“操!算了........你走吧!”陳楓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野狼再次發力,隔著槍咬到了他的脖頸,尖牙刺入,但是有槍身卡住,它依舊不能咬死他。
“離開這里........隨便去到哪里吧,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外面的世界是無盡的廣闊,拋棄你的信仰,忘記你的曾經..........成為一個人如其名的人,成為一只自由的飛鳥............”
蘇鶯睜大了雙眼,淚水將要干涸,緊握十字架的手松開。
另一邊的陳楓,緊盯著野狼空洞的雙眼,呲牙笑了笑:“該做一個了結了吧!”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死的!”
陳楓愣住了,這聲音無比的熟悉,帶著堅強勇敢,不再迷茫。
蘇鶯端起了步槍扣下了扳機,刺耳的爆鳴聲貫穿整條街區,她邊走邊射擊,子彈打在野狼的后背上。
他教會她何為自立,他訓練她何為堅強,她告訴她若能在黑夜中綻放光芒,那便會化作蒼穹之上的繁星,他帶她來到這個世界,帶她看山川湖泊,日升月落,潮起潮落,現在他將要離去,而她卻被所謂的信仰和軟弱束縛,她決不允許。
一瞬間,地上腐爛的血液濺的到處都是,野狼嚎叫一聲,回過身子沖向蘇鶯。還剩最后兩發子彈,蘇鶯從刀鞘中抽出刺刀卡在槍前,用盡全身力量,在野狼沖過來之時發力,軍刺刺入野狼張開的血盆大口中,野狼依舊向前行進,蘇鶯雙腳蹬地保持著向前突刺的姿勢,扣下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不如之前的響,但是子彈卻打進了野狼的腦中,野狼龐大的身軀終于脫力,轟然倒下。
蘇鶯將刺刀拔出野狼的口腔,提著步槍奔向陳楓。
那一瞬間,她好似夜空中墜落的流星,沖破大氣層的封鎖,硝煙彌漫,手捧星光,眼中裝滿星辰大海,在月光的照耀下美麗動人,神采飛揚。她向他伸出手,將他拉起來。
陳楓甩了甩手臂,拿起了卡賓 槍:“干得不錯。”
蘇鶯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很抱歉,你說的沒錯,我會害死自己也會害死你的............”
陳楓看著她,并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這可能是事實,獵人的大忌就是多人行動,而盡管布萊恩警告過他很多遍了,他還是執意帶蘇鶯出來,這樣看來,錯在他。
“抱歉,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出來,至少等你足夠出色...................”
但是話沒說完,蘇鶯就打斷了他:“別這樣說,也不要道歉,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什么覺悟?”
“我說過,我會成為你的槍,與你并肩跨越刀山火海。”
蘇鶯拾起地上的漏夾壓進槍膛,將槍栓一推上膛,輕輕用拳頭打了一下陳楓的胸口:“我會保護好自己,不給你添麻煩的。”
“感激不盡。”陳楓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但是突然,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兩人一驚,隨即整理好了裝備,陳楓擦了擦臉上的血:“市政廳離這里還有兩個街區,跑!”
說罷兩人狂奔,身后的狼嚎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