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他陳圖是客戶,是天王老子,是行走的人民幣,我確實是要暫時放下自己那點個人恩怨,抱著他的大腿,但是不代表我可以全然丟掉所有,如同個木頭人無條件無底線地接受他的挖苦嘲笑。
斂了斂目光,我把臉轉(zhuǎn)到別處,我淡淡說:“陳總,我剛才不知道這里隔音不好,吵到你了,我十分抱歉,后面我會注意的。太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我以為我都給出一個供應(yīng)商面對客戶時該有的姿態(tài)了,然而陳圖卻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整個炸藥庫,他把腳放在門邊,他的臉變得更黑:“你把我吵得睡不著,就這么一句輕描淡寫的抱歉,就沒事了?”
呵呵噠!
那么你陳圖呢!在對我犯下足以摧毀我整個青春的大錯后,你那風(fēng)淡云輕的裝逼勁,讓我終生難忘!做人怎么能有這樣雙重的標(biāo)準(zhǔn),懂得去要求別人,卻不懂規(guī)范自己!
內(nèi)心充盈滿溢著太多莫名糾纏碰撞在一起的情緒,我往屋里后退一小步,波瀾不驚的,我說:“陳總,我困了。”
是只豬都能聽懂這是逐客令。
沒想到,陳圖非但沒有就此偃旗息鼓,他反而上前一步,直接閃進我的房間里,又伸手帶上了門,用讓我捉摸不透的語氣,帶著些少耍賴的意味說:“不管,誰讓你吵得我睡不著,把我吵睡不著了你想先去睡?想太多。”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張斑駁的實木長躺椅上,一屁股坐下了。
毫無征兆的,我的心跳變得有些不太正常,我靠在門栓的一旁,離著兩米遠(yuǎn)的距離,說:“陳總,那么大晚上的,你在這里不適合。”
轉(zhuǎn)過臉來淡淡瞥了我一眼,陳圖從鼻孔里面哼了一聲:“怎么的,想支開我,好繼續(xù)跟別的男人打電話?”
靠靠靠,老子不就是說電話大聲點吵到他,這不,他脾氣發(fā)了,我歉也道了,他還想咋滴?
難不成他還想讓我去水果店買個金枕榴蓮回來,當(dāng)著他的面撲通跪在榴蓮刺尖尖上,聲色俱下淚流滿面言辭懇切扶著他的大腿說我錯了求求他原諒我不成?
簡直了,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個人渣,還是個小氣鬼,小心眼。
可我發(fā)現(xiàn),即便如此,我心里面的憎惡,依然沒有增加一分一秒。
我被這個可怕的事實弄得不知所措,靠在那里沉寂了將近兩分鐘,而陳圖朝我揮了揮手,他說:“你過來。”
我不情不愿地挪了兩步:“有什么事?”
有些不耐煩的,陳圖說:“反正睡不著,過來聊工作。”
好吧,既然是聊工作,既然是為人民幣服務(wù),那好吧。
慢騰騰地走過去,我離陳圖遠(yuǎn)遠(yuǎn)的,坐在長椅的另一頭。
不太高興地掃了我一眼,陳圖再次招手:“坐過來一點,我又不吃人。”
待我挪過去一些,陳圖隨手把他的手機丟給我,懶洋洋說:“這是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你明天早點起,去霞涌鎮(zhèn)市場上買點面包餅干礦泉水,買一天的份量。”
我掃了一眼。
惠州白云嶂。
陳圖他腦子進水了,跑到白云嶂去考察啥?
他這是人傻錢多燒著了,該不會想買座山頭來玩玩,好讓他在犯起智障腦殘諸如此類的毛病時,好去山上自由自在地玩泥巴?
但,白云嶂早已經(jīng)形成森林公園體系,并且因為與東莞銀瓶山遙遙相望,有太多的驢友會選擇銀瓶山和白云嶂雙登,這周邊已經(jīng)形成了日趨成熟的類似旅店餐飲等等產(chǎn)業(yè)鏈,陳圖現(xiàn)在冒出這么一出,算是個啥意思?
還有,excuseme?我還在地球嗎陳圖沒遇到外星人入侵吧?他說要跟我聊的工作,就是這個?
我去他大爺?shù)模译m然進入廣告行業(yè)時間不久,但我好歹拼的是才華好嗎!他放著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過來唧唧歪歪好一頓數(shù)落我后,給我安排的第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就是讓我早起買面包餅干礦泉水?這跟我正兒八經(jīng)的才華搭不上線好嗎,他這是糟蹋我的才華好嗎!
按捺住內(nèi)心奔騰著的吐槽,我張了張嘴,正要畢恭畢敬地說我知道啦陳總你該回去睡覺啦之類的話時,讓人特別尷尬的事情橫空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