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色的花瓣隨著微風在空中盤旋著,掉落在白色的欄桿上,也掉落在我寬大的長裙上。遠遠地,傳來春天特有的香甜氣息,還有……還有納妮那咋乎乎的叫喊:“果果——”
我嘆口氣,彈掉身上的花瓣,結束發呆,轉過身來。納妮像一頭小獵豹似的沖到我面前:“我們到處找你呢班找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在這里——”我看準她喘氣的當口往她嘴里塞了塊糖,粘住了她連句讀都沒有的羅嗦:“走吧。”
轉過那棵巨大的櫻花樹,我就看到班站在那里,沒有表情地面對著我。班是我哥哥,叫他“班”是朋友們的習慣,就像他們叫我“果果”一樣,其實很多時候我幾乎都忘記自己的真名叫“阿雅妮·孟非斯”了。
一路上我和班都很沉默,只聽到納妮的聲音。我們的沉默是有原因的:這是最后一個春假了,過了春假就沒有什么真正意義上的課程了,畢業在即,而我們兩個,前途渺茫。
回到家里,老媽在做飯,我大聲說:“我們回來了。”班什么也沒有說,所以親愛的老媽就盯了他一會,然后說:“班柯·孟非斯,你過來。”老媽的讀心術是真的厲害,她叫我們的全名就表示她看到我們的心事,要好好談談了。
我溜進房間,倒在地板上。我不用聽也知道老媽要說什么,無非是沒有魔力也要努力進取,就像哪個哪個什么的。可是,沒有魔力的人就像長得很丑的人一樣,不是自己的錯,不應該被歧視,也許會經過努力而成功,但是總會遇到比其他人更多的困難。
在我們滴翠國,每個女人只能生育一次,所以人口不多,孩子就彌足珍貴,像我和班這樣的雙胞胎就更是少見。
可是,我們的父母在驚喜之后是無盡的煩惱:皇帝身邊的司育長老能夠看出嬰兒天生具有什么樣的魔力,他看出我哥沒有魔力,或者說看不出有沒有魔力;看出我是操縱月光石的女孩。能操縱月光石的意思就是有可能是有強大魔力的,可要是找不到月光石就和我哥一樣。
老媽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了進來:“班,沒有關系。或許你是有魔力的呢?你看,阿秋叔不是后來才被發現懂獸語的嗎?就算沒有魔力,也可以像多卡大叔那樣做銀匠嘛,利維隊長的腰帶也是他做的……”
利維?她是多幸運的女子啊,她很小就找到一塊拇指指甲大的月光石,因此她有更多時間修煉它,現在,只要利維受到攻擊,腰帶上的月光石就能自己散發光盾保護主人毫發無損。
我們的鄰居馬蘇婆婆也是操縱月光石的人,可是她五十幾歲才找到一塊黃豆大小的,所以現在她只能用它在晚上給自己的書桌照明了。
全國有魔力的人只有一半,有能力操縱月光石的是里面的千分之一,大概四五十人,其中找到月光石的只有十幾個,所以,盡管書上都記載月光石威力無比,也沒有人能完全應用它。
想到這些我頭都大了,我畢業以后能干什么?還不如會其他的魔力呢。比如媽媽,會讀心術;爸爸,會改變風的大小和方向;就算是納妮,這個在魔五火系班成績最糟糕的丫頭,都能讓火苗在紙張和木材上燃起來。
我正在痛苦著呢,房間門“碰”地開了,納妮“吧嗒”一下坐在我旁邊。還沒有等我完全跳起來,她又開始喋喋不休了:“果果明天開始就是春假了我們總得做完布老師交代的還魔丹吧我找了修修和各比塔做我們的伙伴一起去找山地大蝸牛啊”
是的,我已經聽見媽媽在和那兩個小子在說話了。怎么找他們倆啊?修修是我們魔五土系的學生,從我們十六歲結束普通學習進入魔力學校讀魔一以來他都是他們班里的倒數,人家會土遁的都能遁大青石了,他還是只會遁比較松軟的泥土。
各比塔更離譜,他是風系的,會控心術,對沒有防備的人能控制他們的思想行為,可是他在一年前對布老師的助理云夕老師無禮,用控心術讓人家脫衣服,好在他修煉不夠,只控制云夕幾秒鐘,解開了三顆扣子。云夕老師可是優秀的飛物專家,她醒過來后用眼神操起身邊的教鞭,打得各比塔到處亂串。從此各比塔的名聲就不怎么樣了,再說他的修煉也不好,還控制不了別人一分鐘,還得是對完全沒有防備的人才管用。
納妮看我沒有反應又輕輕加了句:“我們去入云山月光石都在那里找到的。”我心狠狠跳了幾下:“去!”
納妮快活地跳起來,沖出門嚷到:“班,果果答應了你沒有話說了你也得去!”我抬起頭,看到媽媽在門邊對我微笑。
我苦笑了一下:別挑剔他們三個了,我和班是什么魔力也沒有,除了他們也沒有其他人愿意和我們一起做春假的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