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團士兵由城門的警衛(wèi)帶到了東校場交給了韓忠良,再轉交給了馬元海,至于馬元海怎么郁悶,陳海松就不關心。
馬揆武和幾個營長則由警衛(wèi)領到了總兵府。進門就搜身,說等會開武器分配會議怕打起來,手槍匕首統(tǒng)統(tǒng)扣下。
幾個營長進了一個院子,馬揆武進了另一個院子。
寬大的會議室里已經有幾個先到的,都認識,298旅的馬步康旅長,馬榮華、劉呈德團長,300旅的韓起功旅長,譚呈祥團長,騎一旅副旅長韓三成等,幾個人也是很久沒見,相互見禮后,坐在一起,喝著茶聊得很開心。
說到即將分配的武器,幾個人都覺得要鳥槍換炮了。
馬家軍因地處西北,經濟落后,渠道不暢,在軍事采購上經常被人當了冤大頭,加上蔣介石對地方軍閥軍事采購控制較嚴,很難買到先進武器。
這回要不是圍剿紅匪,這一個師的舊裝備也到不了他們的手里,就這些舊裝備也比他們現(xiàn)在用的老舊日式裝備強上很多,況且還有那么多機槍火炮。
越說心里越火熱,巴不得趕緊拉到自己營房里去。
幾個人說得高興,后邊進來的299旅馬繼融旅長,馬德彪、馬瑜團長也加入進來,規(guī)劃著自己的旅、團能分到多少機槍、步槍、迫擊炮。
說著說著,矛盾就產生了,我是主力應該多補,我在打孫殿英時立過功才應該多補,你們輸給吉鴻昌憑什么要優(yōu)先配齊,吵得不可開交。
馬揆武坐在一邊看著這些長輩們爭得臉紅脖子粗,暗暗冷笑,補多補少還不都得聽我舅舅馬步芳的。
你們這些老將打完這一仗也就都該回家享福去了,今后的馬家軍要用我們這些小一輩了,不然繼援表弟可不好接班。
他抬起手腕看看表,這都三點了,怎們也沒個人來通知開會呀?
正疑惑間馬全義、馬玉龍、張時之、李增蔭、滾柯環(huán)覺等人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尕虎。
正想起身見禮,就聽尕虎高聲說道:“各位都別爭了,爭也沒有用。因為那些武器已經有人領走了。”
廳房里一下安靜下來,韓起功不滿地問道:“你是誰?武器誰領走了?”
面對馬家軍一百師大部分將領投來的不屑的目光,陳海松剛要說話,馬揆武搶先說道:“他就是馬總指揮常提起的尕虎。”
眾人臉色稍稍有了些敬重。“馬總指揮怎么不來?”
“那些武器要優(yōu)先保證我們一百師。”
“民團想要武器我們給。”
陳海松對著喧鬧的眾人平靜地說:“各位請稍安勿躁,都請就坐,聽我慢慢解釋。”
見眾人紛紛坐下才說:“馬總指揮吩咐今天先討論作戰(zhàn)問題,裝備后邊再說。不知各位對眼前的戰(zhàn)局怎么看?”
“紅匪彈盡糧絕,被團團包圍,消滅只在旬日之間。”韓三成搶先嚷著
馬步康捋著胡須自信地說。“紅匪雖依托村寨,防御頑強,士氣尚高,短時間內無法消滅,但時間一長物資耗盡,必然要突圍而逃,無有援兵的情況下,難逃覆滅。”
韓起功也說“紅匪還有一萬余人,但孤軍深入,缺乏補給,固守村寨,就是坐以待斃。不需進攻,有一個月也能消耗干凈。”
陳海松又問:“我們的狀況又如何?”
“士氣高漲,糧彈充足。”還是韓三成搶著說。
馬繼融說:“我們主要使用民團作戰(zhàn),正規(guī)軍前期雖有損失,但除了馬樸騎兵旅的馬步鑾團外各旅、團編制沒有大的破損,裝備基本完好,只要保證彈藥供應,一定能夠消滅紅匪。”
劉呈德補充道:“我軍多是騎兵,下馬攻擊村寨不是我們的長處,我們只需在陣后游走堵截,由民團攻擊,我們提供炮火支援或機槍火力壓制。”
譚呈祥也說道:“民團訓練缺乏,武器落后,只是消耗紅匪彈藥,很難發(fā)揮決定性作用,到時候還是要靠正規(guī)部隊。”
陳海松看著這群信心十足的軍官問道:“若是此后糧食、彈藥無法得到補充會怎么樣?”“這怎么可能?”眾人不解地問。
陳海松擺擺手說:“我只是問如果出現(xiàn)那種情況,你們能像紅匪那樣頑固堅守嗎?能守多久?”
見眾人茫然的樣子又說:“我再問一句,如果兩個炮兵團全都撤出戰(zhàn)場,對你們的攻擊會有多大影響?”
馬揆武坐不住了,不滿地問:“這是為什么?沒有炮兵支援,民團一個村寨都攻不下來,還得多死許多人。”
陳海松繼續(xù)逼問:“那么,如果各位回不到部隊里,部隊的指揮還靈嗎,沒有了指揮部的作戰(zhàn)命令,沒有了旅長、團長的指揮,他們還能打仗嗎?”
馬步康臉色難看地問:“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們最多明天就能帶著新裝備返回部隊了。”
陳海松扶著桌子,看著眾人,淡淡地說:“我剛才就說了,新裝備已經被人領走了,而且炮兵團確實也回不到前線了,你們這些人也不能回去指揮部隊了。”
“為什么?”廳房里再次群情激奮。
陳海松再次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xù)說道:“那些裝備已經被紅九軍獨立師領走了。
前線指揮部、600團、騎二旅、手槍團、憲兵團、炮兵團以及各位都已被獨立師俘虜。
張掖城完全控制在獨立師手中。
大家所說的糧食、被服、彈藥都在獨立師掌握之中。
各位別激動,還有、還有,剛剛得到電報騎五師韓起祿的騎二旅今天中午在沙井子被獨立師消滅,只有韓起祿等十幾個人逃到馬祿那。”
“怎么會這樣?”
“一派胡言。”
“紅匪哪來的獨立師?”
“張時之這是怎么回事?”
張時之看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望著他,嘆了一口氣說:“陳長官說的都是事實。
他不叫尕虎,他是紅九軍政委陳海松將軍。
獨立師此刻的確已經控制了全城,馬總指揮正帶著3000多我軍被俘士兵在東校場休整。”
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到陳海松身上,陳海松沖著極度震驚的軍官們笑了笑說:“各位,河西戰(zhàn)役打了三個月了,你我雙方均死傷慘重。
都是中國軍隊,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殺得血流成河呢?咱們完全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嗎?”
“談你爹了個毬,老子現(xiàn)在就宰了你個驢球日哈地。”站在那發(fā)呆的韓三成掄起身后的板凳沖著陳海松砸了下了。
陳海松冷眼看著他,不躲不避,眼看板凳就要落在頭上。
一只骯臟的鞋底迅捷無比地與韓三成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重重地撞在一起,臉上得意的表情立刻被痛苦所取代,整個人和凳子飛出幾米,被墻壁擋回落在地上無聲地躺下。
陳海松前腳右落,后退后掃,跟隨前撲的馬揆武應聲飛出。
掃腿落地,轉身向后,一矮身,閃過一個板凳,右拳前沖,譚呈祥向后撞到墻上落地后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直抽搐。
抬起身來的陳海松凌空躍起,一腳踢翻準備偷襲的馬德彪,人未落地,揮掌剁倒馬榮華。
腳剛踩實,右腳側踹,馬瑜哀嚎著后仰翻出。
轉眼間,撲到身前的六名少壯軍官全部倒地,或趴或躺或跪,表情痛苦,場面凄慘,看的其他人暗暗心驚。
陳海松甩甩手腕,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或坐或站的旅團長們,充滿蔑視地說:“打仗你們不行,打架更不行。敬酒不吃吃罰酒,以為人多就能贏,真是愚昧。”
“我說了,有什么事坐下來慢慢談,總有解決的辦法吧,總比死人強吧,非要打打殺殺,真是野蠻。”
“十來萬人在冰天雪地里拼殺很好玩是嗎?我把你們一個一個請到這來又沒說要殺你們。
看看馬全義、張時之、馬玉龍活得不是好好的嗎,就把你們緊張成這樣?真是沖動。”
他拉過一把凳子坐在桌旁,對著眾人說:“請你們過來,我是誠心誠意希望保全雙方軍隊,不要再無謂地流血了。
以我現(xiàn)在6000條步槍、300挺輕重機槍、50多門迫擊炮的實力,攻擊你們的部隊是個什么結果,你們想過嗎?
你們青海就要戶戶披麻、家家戴孝,這樣你們就高興了?你們好好想想吧!
我警告你們,乖乖呆在這個院子里,別想著逃跑,我對你們客氣,戰(zhàn)士們可不會對你們客氣,出了這個院子,一律格殺勿論。”說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說不出話來。
張時之因為漢人的身份不好多說什么,只好起身把地上的六人攙扶著坐在凳子上,倒上茶水,讓他們喘口氣。
韓三成喝了口水,吐出幾顆掉落的牙齒,恨恨地問:“日奶奶地這也叫客氣,馬總指揮真的被俘了?”
張時之點點頭。
馬步康指著馬全義問:“張掖交給你防守,這么大的擔系,你是怎么整的嗎?”
馬全義滿臉通紅說:“他們拿著馬總指揮的請領憑照,打著循化民團的旗號,還押著三百多俘虜來張掖整訓。
當晚就端了我的城防司令部,放出關押的近三千紅匪俘虜,我有什么辦法?”換來一陣嘆息聲。
西路軍拯救行動已到關鍵時刻,各位書友請多鼓勵、多關注。冰雪向大家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