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的退縮在陳海松意料之內,一個封建思想薰陶下的新軍閥,始終不知道改變國家命運的根本動力是人民羣衆,也就不會下力氣去發動人民羣衆,始終把社會發展的希望寄託在士紳階層以及士紳演變而成的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和買辦資產階級的身上,恰恰這一部分人作爲社會的主流滿足於現有社會制度,缺乏革命的主動性、堅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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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得不到最廣大工農羣衆的用戶和支持,他們始終感覺自己缺乏力量,而對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有所企求,導致他們面對帝國主義侵略時猶豫、動搖、既恨又怕,始終無法堅定自己的立場、調動起全民族的強大力量,更多地是藉助於其他帝國主義的斡旋化解矛盾。
兩年了,蔣先生並沒有從西北工業基地、八路軍身上的巨大變化中得到啓示,雖然有羨慕、有模仿,但指導思想的偏差讓他們追趕起來相當吃力,自己可以動用八路軍三大根據地的精銳力量去謀奪蒙古他卻不敢派出一個營級部隊進入拉薩,相比於後世的毛澤東在膽略勇氣智謀上真是有著天壤之別。算了,鴨子趕不上架,你就按自己的方略去辦吧。
陳海松不著急是因爲他在藏區同樣有自己的戰略佈局,小規模的滲透順利展開,有無國民政府的參與都不會重演歷史上藏南地區、帕米爾高原阿克賽欽等地無力控制的悲劇。
在他的提議下青海省政府派出商貿代表團主動與敵對的噶廈政權就雙方加強合作互信、改善青海藏族地位、兩地經貿往來等事項多次洽談。33年打了兩年多的青藏戰爭以英國支持的藏族軍隊的失敗而告終,噶廈政權的勢力被壓縮在金沙江以西、玉樹以南,讓他們從英國人描繪的地跨藏康青甘強大的西藏王國夢想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英國顧問使用英國裝備幫助西藏建立的國防軍相當羸弱,在內地軍隊尤其是馬步芳的騎兵面前不堪一擊。
青馬的彪悍嗜血、兇狠殘暴給分裂主義者沉重打擊,只能遵從13世達賴‘青藏是一家,應立即停止軍事行動。和平相處’的指示訂立《青藏合約》,青海藏區完全置於馬家軍控制之下。玉樹等地的僧俗羣衆受到殘暴壓榨血腥鎮壓,交涉無效的噶廈政權對此無能爲力。
如今馬家軍主動示好。自然是噶廈政權求之不得的,內部教派紛爭不斷。雪域高原產出有限卻要建寺供養大批喇嘛,還要組建藏軍,鬧的民窮財盡、怨聲載道,可惡的英國人嘴上喊得山響,實際行動上不見任何援助,藏區經濟相當淒涼。得到了將善待青海、甘肅藏族民衆的承諾後,迫於內部的窮困接受了青海方面商隊進入前後藏自由貿易的請求。
馬步芳回到西寧全力發展商隊。已經從西寧把公路修到玉樹、格爾木,建立起兩個進藏大本營,逐步與前來採辦的藏族商人建立起合作關係,先後進入昌都、林芝、那曲、日喀則、江孜建立商業貨棧。銷售內地工業產品、日用百貨、糧食布料皮具等商品,收購當地的牛羊肉、羊毛、牛皮,獲得了當地領主、官員、民衆的歡迎和信賴,獲準進入拉薩。
張掖、西寧等地出產的輕工製品相當新穎實用,大量涌入不僅豐富了藏區市場也引起駐藏英國商人的羨慕。都以爲中國只有茶葉、瓷器、絲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生產能力,大量採購並邀請青海商人前往大山南面的樟木、亞東、邦迪拉建立貨棧,就近向英屬印度銷售。
青海商貿團以高原路途遙遠、道路狹窄、運輸困難爲由拒絕,換來英印方面對修建藏區可以通行汽車的公路計劃的支持。強迫噶廈政權參與修建玉樹至昌都、昌都至拉薩、格爾木至拉薩,拉薩至亞東、錯那、普蘭的公路建設,噶廈政權出資三分之一併派兵保護,財大氣粗的青海方面負擔其餘部分費用並組織施工隊伍和機械車輛爭取五年內完工。
隨之馬忠義率領三萬多人的青海工程兵部隊漢回建設者開進藏區,把千百年來馬幫踩出來的鹽茶古道擴寬延伸到拉薩、日喀則、普蘭,數百輛汽車把大量的生活用品送上高原。
此時佈局還在進行中,藏南、藏西的據點尚未建成,慘雜在建設大軍裡的八路軍部隊還在適應高原氣候,勘察地形繪製地圖,積累各方面資料,發展與小領主、農牧民親善關係,遠沒到彰顯力量的時候,陳海松有信心也有耐心等到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他略顯失望地說:“委座,那裡事實上就是中國西藏的固有領土,上面生活著完全不同於印度人的藏族人,有地方政權實施有效的管轄。英國殖民主義者也很清楚這樣的偷竊行爲很沒面子,所以他們也不敢公開地進入藏南地區,繪製地圖只是爲將來提供依據。
如果我們不表現出明確的態度和積極地迴應行動,他們就會以此爲依據提出領土要求,那時我們的抗議將蒼白無力。卑職無意干涉中央的決策,但還是想提醒中央能有一個全面的藏區整治規劃,責成各部門通力協作維護主權,逐步恢復對那片廣袤土地的有效管理。
西北陳雲、曾日三、熊國炳、畢佔雲等人都是愛國爲民的領導人,河西我軍擁有充足兵員、雄厚的物資儲備和運輸機械,政府只要用的上,隨時可以調用,在保衛國土安全、打擊分裂勢力這個共同理想下,八路軍願意傾其所有、全力配合。”
蔣先生從陳海松的話語中聽出了英國人並沒有公開侵佔藏南,更加堅定了外交磋商談判解決的應對方案,能不撕破臉就別增添仇家,中國不能四面樹敵成爲內外困絕的孤家寡人。
至於八路軍的西北力量還是呆在西北的好,把他們放出來容易收回去難,留在西北跟蒙古、新疆的蘇聯人鬥就足夠了,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都是國府的朋友,輕易不能招惹的。你們這些泥腿子去了不知會惹出怎樣的大麻煩,連累著政府去解釋道歉很沒必要。
陳海松沒有繼續堅持己見讓他心情好轉,坐會沙發端起茶杯。潤了潤剛纔著急上火有些乾澀的喉嚨,看向略顯遺憾的陳海松:“這個你放心。本人以完成先總理遺願爲政治追求,絕不會在國家利益上稍有懈怠,你安心去外蒙古,該政府出面解決的、配合的一定紮實做好。
軍委會授權你以國防部副部長的身份出任軍事特使赴外蒙古參與蘇軍作戰指揮,全面參與外蒙古的軍事行動決策,允許你調動綏遠、察哈爾、東北我軍參與蘇軍的聯合行動,允許你就我軍在外蒙古的地位、外蒙古的未來前途與蘇方進行洽談。力爭外蒙和平迴歸。”
“如果蘇軍願意撤軍,外蒙古的管理架構如何設置?”並不滿足的陳海松追問道。
“這個,有些遙遠了!如果真能實現蒙古迴歸,你就是國家功臣。就由你出任政府外蒙古安撫使,組織愛國的領主、官員建立蒙古人爲主的地方政府,不過要報請中央批準。”
陳海松暗自搖搖頭,蔣先生始終對自己的能力缺乏準確的認識和充分的信任,不相信貧弱的中國能從強大的日軍、蘇軍手裡搶回丟失許久的國土。這個臨時應付性的部署毫無誠意和重視程度。也好!倒是方便了共產黨在內外蒙古推行民主進程、社會改良和工業化建設。
“委座,外蒙古一旦迴歸,面臨繁重的安撫民衆、戰後恢復、經濟重建、軍事部署等工作,這不是綏遠政府一個地方政權的財力、物力可以支撐的,而是國家的重大行動。卑職雖然可以出任這個安撫使。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還需要政府表現出積極的態度實際的行動。”
蔣先生心裡好一頓糾結,這纔在哪呢就開始謀劃迴歸以後的事情了,好像他一出手真的就能把外蒙古160多萬平方公里土地100多萬民衆帶回來一樣,哪那麼容易的!無非是藉機勒索敲詐些利益,真是個難纏的小狐貍。不過外蒙古迴歸畢竟是國家政治生活中一件里程碑似的大喜事,對國家、對本黨、對本人都是值得期盼的大事,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很可能不盡心去爭取,損失的不僅僅是機會更是黨國的聲譽、本人的威望,還是要給他些甜頭的。
“哦,這個是理所應當的,不過政府資金、糧食也很緊張。”一聲咳嗽傳來,他扭頭看了看錶情急迫的陳布雷,明白這時候還是要重賞之下求勇將的。他這一點比較有名,關鍵時刻從來不吝惜錢財,抗戰前哪次大戰他不是揮舞銀彈、收買對方重要將領爲己所用,現在事關國家榮譽更不能小家子氣,何況很可能是一張空頭支票,先讓他認真做事吧。
他笑了笑看向陳海松:“不如這樣,一旦蘇軍撤離外蒙迴歸,政府第一時間任命你爲外蒙古事務中央宣慰使,給新成立的地方政府劃撥兩千萬元啓動費用,就近向綏遠、河西採購物資,用於恢復民生經濟,以後每年劃撥500萬元事業費用,你看可好?”
“好不好的不重要,卑職要的是政府重視邊疆的積極態度。行,就這樣定了!卑職長期滯留北方,主官虛位對第三戰區的備戰很不利,卑職提請第七戰區副司令長官陳毅將軍前來上饒代行司令長官之職,他與譚震林、粟裕、孫飛、王峰、陳明仁很熟識,還請委座恩準!”
當初有言在先的,繼任戰區司令由小狐貍自己推薦,好在沒從北方調林彪、徐向前來,陳毅是軍中文儒將,爲人豪爽大度與國軍將領、地方士紳關係融洽,當即照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