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抱著手機,看得最多的是微信。
如今抱著手機,看得最多的是員工APP,甚至是望眼欲穿。
整個人好像都魔怔了,停留在APP界面,時刻都在關心著有沒有消息更新。
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等候了一個多小時,悅耳的提示音終於響了起來——“您有一條新的飛行任務。”
我激動地嗷嗷尖叫,激動地手都抖了,趕緊打開。
航班時間是後天上午八點。
航班類型:包機
航線:上海——北京。
雙眼隨著那一排一排的字逐漸睜大,尤其看到“北京”,我把手機一扔,興奮地在牀上一頓瘋狂打滾。
前兩天剛在網上看到北京環球影城開業的各種視頻,就想著一定要去玩一次,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去了!
翻滾來,翻滾去,嗨了好一會兒,我才漸漸地反應過來——呀,一下子都忘了飛航班纔是頭等重要的大事。
把手機拿起來,繼續查看最重要的旅客信息。
一看到旅客姓名,我瞳孔一震,“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姜淑婉。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我整個腦袋轟然炸開,跳出一大串懵逼的問號。
淑婉夫人......
怎麼會是她......
莫不是我跳槽到博亞的事她已經打聽到了?所以又專程來坐我飛的航班?
本因爲首飛是北京已經夠讓我喜躍抃舞了,而第一個接待的旅客,居然還是曾經在祥瑞的老熟人,喜上加喜!
冥冥之中,老天自由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立刻給淑婉夫人打去了電話。
一接通,聽到那特別的聲音,彷彿又回到了與她初次見面的場景。
如沐春風......
*
連恩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碌,不見人影。
直到晚上八點纔回到家。
和他在一起後,我才明白他每天的工作量是多麼繁重。
即便避開了社交應酬,還是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
基本上每天回來,不是看筆記本電腦,就是看文件,還有關於各種各樣關於飛行的書。
日理萬機,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只是原本他都是在書房做這些事情,自從與我共眠後,大多就轉移到了臥室,不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這也令我甜到了心裡頭。
夜色靜悄悄。
他端坐在沙發裡,時而翻閱資料,時而操作筆記本電腦。
眉目端凝,沉坐如鬆,安靜又專注。
熱戀期的濃情蜜意,天下大同。
只想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怎麼耳鬢廝磨都不夠。
默默坐在他身邊,雖然很不想打擾他工作,但是看著他冷峻又迷人的側臉,看著他敲擊著鍵盤的漂亮的手,就控制不住地想跟他親密。
可和我的情難自抑相比,他要冷靜太多。
偶爾與我淺嘗輒止,匆匆一下後,馬上又投入到他的宏圖大業中。
這份定力,讓我又愛,又有點怨念。
想到北京環球影城。
若是能和心愛之人穿著哈利波特的魔法袍一同前往。
他一手牽著可可愛愛的氣球,一手牽著我。
如同電影版的場景,少女心氾濫,光是幻想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絕對是一場最浪漫的約會。
一條美腿伸過去,用腳尖輕輕地撩他的大腿,我嫵媚地說:“我後天飛北京。”
埋頭工作的他,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淡淡地回了我一個:“嗯。”
沒有一點波瀾,似乎完全在意料之中。
我心中一咯噔,突然起了懷疑。
自己這個首飛航班不會是他安排的吧?!
說正事要緊,我挽住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開始我的撒嬌:“北京開了個環球影城,我想去玩。”
“這還沒飛,倒是隻想著玩了?”
把我懟得毫無反駁之力。
好吧,和他這個嚴肅的飛機狂魔比起來,我的確是玩心太重。
但自己本身就是個懶人,也不指望在這個上頭翻身了。
“嗯~”我拉長音,軟綿綿地蹭他:“工作是工作嘛~在北京要呆兩天呢~”
“環球影城誒!有小黃人,有變形金剛,最關鍵的是霍格沃茨!我要返校重回魔法少女的身份!”
天真無邪地說完,他瞥了我一眼,淺淺笑了一下。
“哪個學院的?”
我被他這句略帶戲謔的話給整愣了。
看來也不是真的嚴肅到只認飛機嘛?
知道霍格沃茨分院,難道他也喜歡哈利波特呀?!
“我嘛,當然是紅色的格蘭芬多啦!”我驕傲地回道。
他又笑了一聲,不說話。
我乘勝追擊:“那你陪不陪我去嘛?”
他打著字的手一頓。
眼眸微微垂下,神色黯然起來。
靜默了片刻後,幽幽地開口:“我有工作,去不了。”
“.......”
我頓時就像只泄了氣的小皮球,飽脹的情緒一下乾癟了。
就感覺心裡剛被挖開了一口井,滾燙的泉水就要汩汩流出。
現在卻被人用石板壓住了,只留一絲縫隙,慢慢地往外漏......
再理智地想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忽略了他與別人不同。
除了工作忙,遊樂場那種人滿爲患的地方,他一定是抗拒的。
儘管可以理解他,不強求。
但女人嘛,總是會失落,卻只能藏著。
很快,已經到了夜晚十點。
我按奈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擡起頭看向我,合上了電腦,“困了?”
我剛想點頭,他就把我抱了起來,往大牀走了去。
放我在牀上躺好,他也脫掉了拖鞋,側身躺在了我身邊,撐著頭,靜靜地盯著我看。
“你......”我臉莫名一熱,也側身,和他面對面躺著,“工作都做完了啊?”
“不做了,陪你。”
我只覺自己的整顆心,都化在了他這句簡短的話和他凝視著我的眼眸裡。
永遠喜歡簡單又真誠。
永遠沉溺於溫柔與讓步。
可一想到他不能陪我去環球影城,還是委屈巴巴嘟起了嘴,耷拉著腦袋。
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一隻手擡起了我的下巴,問:“不開心?”
“......”
以前聽錢博士說,阿斯伯格不能通過他人的表情判斷他人的心理活動。
在這一點上,他似乎完全沒有障礙。
我往他懷裡窩了窩,悶悶地說:“別人去遊樂場都是有伴的,我只能一個人去......”
“因爲我不能帶你去玩,所以不開心?”
我勉強彎了彎嘴角,沒有回答。
“抱歉。”他低聲說,緊接著,俯臉下來,吻住我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