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騰將穆潼的情況做了簡要介紹。
華飛聽完之后頓時有了主意,拍著胸脯說道:“大哥!以前我不知道這小子躲在哪里,所以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在網絡中的身份,就能從他的‘朋友圈’中挖出線索來,我有一個計劃一定可行!”
“哦?阿飛,你趕緊說來聽聽!”
于是華飛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哥華騰。華騰聽罷眼前一亮,連連稱贊道:“此計可行,就這么辦!”
就這樣,華氏兄弟二人又陰謀策劃著另一次暗殺穆潼的行動。
對于穆潼而言,他為了泄一時之憤,把“江湖”里的“高大尚”抓來狠打一頓,雖然心里痛快了點,卻因此暴露了真實動機,從而被高大尚猜穿了自己的幕后真身,如此一來,竟把自己推向了危險境地。
穆潼現在已經是萬分后悔,可是后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為今之計,只有加快自己的計劃,爭取在華騰找到自己之前,將“密件指令”觸發,從而獲得超人能力。
想到此處,穆潼立即以“云蝶”的身份上線聯系“黑客組織”的全體成員,然后給所有人員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增加工作任務,除了繼續強行征用全球各地的“超級計算機”變成《蝴蝶軍團》的代理服務器,另外還催促他們加速向更多的手機終端植入“云蝶程序” 。
對于穆潼的這個做法,“黑客組織”內部時常傳來抱怨之聲,這些聲音反饋到穆潼的耳朵里,穆潼對此不予理睬,依然繼續給每名成員增加工作量。由于“黑客組織”成員并不知道“云蝶”的幕后真身已經換人,長久以來他們一直都很仰慕“云蝶”的能力,對“云蝶”的吩咐向來都是言聽計從,所以即使有抱怨聲,工作進度并未受到太大影響。
這一天,黑客成員“Golf 2018”上線向“云蝶”匯報工作進展情況,正事說完之后,接著問了一句:“云蝶先生!我有一點疑問,你現在有時間為我解答一下嗎?”
“當然可以!請講!”
“如果我的問題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云蝶先生見諒!”
“不用客氣,有話盡管直說!”
“那好,我就直說了,我們這個組織成立這么久,大家都是憑著興趣愛好來幫您的,沒有人向你提出過任何回報,我們是羨慕你的黑客技術高超,所以愿意追隨你,陪著你一起破解世界各地的機密,陪著你一起攻擊各大跨國銀行,大家都是喜歡那樣的成就感,喜歡看著各國的政治巨頭和商業巨頭們出糗的模樣,我們喜歡的是那樣一種感覺,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叫做‘興風作浪……大鬧天宮’ ,對!就是‘大鬧天宮’的感覺!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云蝶先生你好像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偏偏要搞什么《蝴蝶軍團》的游戲,我覺得推廣游戲這件事不應該是我們這些黑客們該做的事情,那是商業組織該做的事。我們以前利用閑暇時間幫你推廣它,那是純粹友誼上的幫助,可是你現在命令我們專職去推廣它,這是一種商業行為,我們這些黑客都變成了推銷員,這是在侮辱我們黑客的身份啊!所以我們都有不滿情緒,希望云蝶先生能夠為我們作出解釋!”
穆潼一聽,知道“黑客組”織內部的不滿情緒已經壓制不住了,如果再不及時回應,可能會導致整個組織渙散。現在他與“Golf 2018”的對話是在“黑客組織”內部的群聊界面里邊,每一名黑客成員都能夠看到對話的內容,此時此刻就有一大半的成員正在關注著這次對話。
穆潼尋思了片刻,覺得應該利用這個平臺來安撫一下所有成員的情緒,于是用“云蝶”的口吻回答道:“你們既然跟了我這么久,應該對我有所了解,我的每一次行動都要震天動地,我的每一個計劃都是石破天驚,我現在要求你們推廣《蝴蝶軍團》這個游戲,目的也是如此,這次是一個更加宏偉遼闊的計劃。過去我帶領你們進行過很多次攻擊行動,但是那些行動與這個計劃相比,全都是小兒科,簡直就是螞蟻和大象的差別。既然你剛才說到了‘大鬧天宮’這句話,你們有誰真正體驗過‘大鬧天宮’的感覺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過去體會到的感覺只能叫做‘哪吒鬧海’ ,與真正的‘大鬧天宮’相比,那是天上與地下的區別,我這一次就是要帶領你們體會一次真正的‘大鬧天宮’ ,而且我們不學孫悟空,我們不是鬧完就走,我們要永久地霸占天宮,統治諸神,奴役天下!”
穆潼把他信口胡說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把“黑客組織”的全體成員聽得心曠神怡、熱血沸騰。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提出質疑,也沒有人抱怨半句,反而都主動地增加工作量,加快推廣《蝴蝶軍團》游戲。
一時之間,《蝴蝶軍團》成了全世界最受追捧的游戲,下載量全球第一,“云蝶程序”也伴隨著《蝴蝶軍團》一起悄無聲息地在全球范圍內迅速蔓延,僅用了一個月時間,《蝴蝶軍團》玩家數量就從原來的幾千萬人一下子猛增到了三億多人,讓傳統的手游廠商嫉恨不已。
穆潼心里估算著,如果按照這個速度繼續發展下去,實現“十億手機戰江湖”的目標將是指日可待。想想未來的某一天,“密件”指令被觸發后,引起“蝴蝶效應”的時候,自己將會擁有神一樣的力量,心中激動不已。
可是最近幾天,穆潼總覺得身邊的金毛有點反常,行為舉止總是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也是鬼鬼祟祟的樣子,顯得很不自然,于是不解地問道:“金毛啊!你這幾天是不是吃了‘轉基因’的耗子藥啊?”
“丫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這么問?”
“我看你這幾天的表情總是七扭八歪、賊眉鼠眼的,每次看我的時候,就像只耗子見了貓一樣,我以為你變異了呢!”
“嗨……我丫心里有情緒,看你不順眼唄!”金毛撇著嘴說道。
“哦!……”穆潼一愣,接著問道:“什么情緒,直接說出來就是了,跟我還這么客氣,瞧你丫那腦袋憋得象個‘**’似的,里面到底藏著什么鬼胎呢?快說來我聽聽!”
“丫的那我可就說了啊!我跟你混了這么久,讓你跟我一起吃住,還管你叫聲‘大哥’ ,可是你叫什么名字都不跟我講,真實身份一律瞞著我,你根本就沒把我當你小弟!所以我丫的心里不痛快!”
穆潼一聽,立即警覺了起來,心中暗自盤算著,絕對不能把真實身份告訴金毛,否則萬一金毛的嘴不牢,走漏了風聲,自己就真的無處可逃了,可是眼下應該怎么安撫他呢?穆潼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搪塞他。
金毛見穆潼猶豫半天也不回答,于是再次開口說到:“大哥!就算是你有自己的難處,不愿意把姓名告訴我,我也不怪你!畢竟嘛,誰還沒有點隱私呢!可是還有一點更令我生氣,我倆天天呆在一起,你把‘江湖’內的事情全都交給我一個人,招募門徒的活全是我自己在做,而你每天就只有瞪兩眼睛看著天花板發愣,什么事情也不管,偶爾地還能看見你對著天花板發笑,我真是不明白,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還有,看看你身上穿的那件破馬甲,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丑的衣服啊,比烏龜殼還難看,而且油漬麻花的脹成那樣了卻從來沒見你洗過,更可氣的是你居然白天晚上都穿著它,連睡覺都不脫,我知道只有精神病人才會這么穿衣服,所以你肯定是有精神病的!告訴你,我可是最害怕精神病了,萬一哪天你一發病,在我腦袋上敲一榔頭,那我就賠大了,我這么年輕,還沒交過女朋友呢,就這么死在你手里,豈不是白活一場!”
穆潼一聽,終于明白了他為什么恐懼自己了,原來自己用眼神操控“云蝶系統”的時候,表情可能是比較癡呆的模樣,大概是因為這一點嚇到他了。另外金毛還對“云蝶戰甲”產生了疑惑,這個問題很嚴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云蝶戰甲”的秘密。想到這里,穆潼趕忙對金毛安慰道:“放心吧!我沒精神病,就是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覺得比較可笑而已,所以不自主地發笑,這是我的習慣,你別介意!……關于這件馬甲嘛,因為它是我媽媽臨死前親手給我做的,雖然舊點、破點、樣子難看點,但它卻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所以我不會把它換掉,也不敢洗,怕洗壞了就沒有了,就這么將就著穿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只要你確實不是精神病,我當然就沒什么可怕的了!不過,大哥!我想跟你商量點事,你看看現在,我除了在‘江湖’里招募門徒之外,剩下的就是看著你整體傻笑,你知道我丫的有多無聊嗎!我們倆連著十多天沒出過門了,我都在家悶死了,整天低頭擺弄手機,脖子也疼,眼睛也花,腦袋都發脹。要我說,咱倆出去透透氣怎么樣!我知道有個好地方,鮮宰活羊和自釀扎啤是他們的一絕,我倆去開開葷吧!”
穆潼尋思再三,覺得自己向金毛隱瞞身份,多少有些愧疚,此時他提出這點要求并不算過分,也不好回絕,于是點頭答應。
就這樣,二人戴上墨鏡,打車趕到了金毛所指的那家燒烤店。這是城郊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位于公路旁邊,周圍沒有居民,人煙稀少,燒烤店主要的客源都是來往跑長途的客商,此時不是飯口時間,店內幾乎沒有其他顧客。
穆潼前后看了一圈,覺得這種地方人少僻靜,沒有過多的耳目,比較安全,應該不會碰到華騰的眼線,是個很理想的地方,于是放心地叫了一個單間,吩咐店老板殺羊上酒,與金毛二人大快朵頤、開懷暢飲。
鮮宰的活羊肉質爽嫩,味道可口,自不必說。這店中自釀的扎啤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與眾不同,酒香四溢,就是上頭太快,沒喝幾口,穆潼就覺得招架不住了,頭腦暈暈乎乎,腳下像踩了棉花,四肢麻木不靈。
穆潼以為是自己長時間熬夜的原因,所以才導致現在的酒量比以前小了許多,正想放下酒杯,就此作罷,哪知金毛頻繁勸酒,又不好拒絕,就又多喝了幾杯。
可是隨著這幾杯扎啤入肚,穆潼頓時覺得身體癱軟得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云蝶戰甲”突然向穆潼發出報警提示:“您的心律已經降到危險邊緣,血液中‘酒精成分’和‘不明藥物成分’急劇升高,請確認是否處于危險之中!”
穆潼猛地一怔,自從穿上“云蝶戰甲”以來,它還從來沒有發出過錯誤警報,此時此刻怎么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報警提示呢?如果說有“酒精成分”急劇增高,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那“不明藥物成分”是哪里來的?穆潼正在狐疑之間,還來不及給“云蝶戰甲”下達指令,就覺得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小黑屋內,四肢被反綁著,動彈不得,幸好“云蝶戰甲”依然穿在身上,沒有被人摘掉。屋內雖然沒有光線,但是“云蝶戰甲”有夜視功能,可以將這里看得一清二楚。這屋內除了自己之外,光禿禿的空無一物,金毛也是不知所蹤。
穆潼暗知不妙,急忙操作“云蝶戰甲”追蹤金毛的手機位置,發現金毛此刻置與自己相隔不遠,穆潼又命令“云蝶戰甲”強行打開了金毛那部手機的麥克風和攝像頭,以便查看金毛的狀況,結果令他大吃一驚,原來金毛此刻正與華飛呆在一起。
只見金毛問道:“華老板!我給你帶過來的這個人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穆潼吧?”
“恩!”華飛用鼻子應了一句,然后漫不經心地反問道:“他跟你在一起有多長時間了?”
“沒多久!大概一個多月吧!”
“你對他了解多少?”
“幾乎是不了解,他的真名從來沒有對我講過,若不是你們主動找我幫忙,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今天把他帶過來,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沒有!我確定!”
“哦……”華飛深深地吸了口煙,用懷疑的眼神盯著金毛,又問了一遍:“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華老板!我就是沖著你們公司的懸賞金來的,至于穆潼與你們公司有什么恩怨,那都與我無關,我今天把他給你們帶過來,確認無誤之后,我就拿錢走人,其余的事情我不管不問!”
“好!小伙子,做事干凈痛快!是個干大事的材料!給你的賞金早就準備好了,就在財務室門后的銀色密碼箱里面,你自己去拿,拿完之后從后門出去,順著外面的簡易樓梯離開這里,不要讓別人看見,咱們今天就算沒有見過面,你明白嗎?”
“明白!謝了!”
金毛說完之后,轉身離開,按照華飛的指示,直奔財務室而去,財務室內恰好沒有人,門后的地上果然放著一個碩大的銀色密碼箱,掀開一看,滿滿一箱子鈔票,用手捧著沉甸甸的,足有二十多斤重,金毛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興奮得兩眼泛光。
金毛激動地合上密碼箱,雙手抱著,出了財務室,找到了華飛所說的那個后門,推門而出。原來這扇門的外面是一個簡易樓梯,依托樓體外墻而建,可以從十一樓慢慢地走到一樓地面。此時正值夜間,視線不清,金毛又急于離開這里,根本就沒有仔細看,也沒有多想,一腳就踏上了這個簡易樓梯。
可是就在他雙腳踩上去的一瞬間,樓梯突然崩裂,整個人無所依靠,垂直掉落下去,從十一樓直落底層,當場斃命。
雖然金毛墜樓摔亡的這一幕沒有其他人看見,可是穆潼通過金毛身上的手機全都看的真真切切。他心里驟然一緊,眼淚流了下來。雖然金毛出賣自己,萬分可恨,可是畢竟所有禍端都是由自己引起,讓金毛白白葬送一條年輕的性命。想到這里,渾身不寒而栗。華騰、華飛這伙人能夠對一個無辜的人痛下殺手,那么自己此時落到他們手上,焉有活命的機會。
穆潼恐懼到了極點,于是急忙指揮“云蝶戰甲”監聽華飛的手機,此時華飛正與華騰通話之中,所有談話內容都被“云蝶戰甲”截取到了穆潼的耳朵里。
只聽華騰急切地問道:“阿飛!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大哥放心!那小子果然把穆潼送過來了!現在穆潼就在我手上,這回跑不了他!”
“好!……好!……好啊!……終于可以喘口氣了!”華騰在電話那端長長地松了口氣,然后接著問道:“你打算怎么處理那小子?”
“那小子已經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我制造了一個墜樓現場的假象,等到明天早上,讓財務科報案,就說是財務室失竊,盜賊在逃跑途中意外墜樓身亡。”
“阿飛,你覺得警察不會看出破綻嗎?”
“不會的!,那小子身上抱著我們財務室的現金,盜竊案就算是坐實了。而且那個樓梯是城管局命令我們拆的,昨天城管的人還親自過來催促了一遍,讓我們盡快拆除完畢。這一次正好讓那小子在那個樓梯上摔死,我們頂多承擔一個‘拆遷過程中監管不到位’的責任,到時候給家屬賠倆錢就完事了,不會追究太深的,大哥放心吧!”
“好啊!……阿飛現在做事越來越成熟了!這件事干的漂亮!警察也許很快就到了,你現在抓緊把穆潼換個地方,先別弄死他,我還有話要問他。千萬看住了,絕對不能再讓穆潼溜掉,切記啊!”
“我知道了!”
華飛掛斷手機之后,直奔穆潼被困的小黑屋而來。
穆潼既然監聽到了他們的下一步計劃,知道他們暫時不想要自己的命,于是也就沒有反抗,裝作繼續昏迷的狀態,透過眼角的縫隙觀察周圍的環境,暗中尋找著逃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