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車之后,二人都坐在房車后面的轎廂里,現在已經沒有旁人打擾,直到此刻穆潼才松了口氣,他開口向云蝶問道:“你們這個計劃能保證華羽和腹中胎兒的生命安全嗎?”
這是二人見面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云蝶聽了之后頓時覺得委屈,于是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阿哥不先問問我和女兒怎么樣,卻擔心華羽她們母子!”
穆潼嘆了口氣說道:“你就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女兒又有中國軍方保護,我沒什么可擔心的!可是華羽快要臨產了,這個時候這么對待她,我怕……”
沒等穆潼說下去,云蝶接過話來說道:“阿哥放心吧!佩圖霍夫先生親口向我保證,一定不傷害華羽和她腹中胎兒的性命,他的目的就是軟禁華羽,逼迫她終止戰爭,把和平還給這個世界。”
穆潼又深深地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華羽的目標是統一全球,如今只拿下一個美國,對她而言可謂是壯志未酬,你們能關得住她的身體,卻關不住她的野心!以她的脾氣,恐怕軟禁她簡直就像殺了她一樣,所以我怕她熬不下去啊!”
云蝶見穆潼每句話都離不開華羽,不禁心生嫉妒,柳眉倒豎,激動地怒吼道:“已經有億萬條生命被華羽一個人的野心葬送了,可是你卻關心她華羽熬不熬得住!難道你和她華羽一樣沒有半點悔意嗎?你是不是從心底里偏愛她華羽啊!”
“偏愛?……”穆潼閉上眼睛,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哪有什么偏愛啊!我心里連愛都沒有了,哪里還有什么偏愛啊!……自從華顏死后,我的心就死了,不知道什么是愛了!……沒有愛了……”
“華顏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在那座地下軍事基地里是我陪你渡過了二十年,那二十年的感情不是愛嗎?”
“那不是愛,如果我早知道華顏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我是被你騙了二十年,如果說那二十年的感情是愛,那也是我對華顏的愛,不是對你的愛!”
“那后來你明知華顏已死的時候,為什么又和華羽在一起?難道你不愛華顏了,改愛華羽了嗎?”
“華羽和你一樣,她也接著騙我,她讓我以為華顏真的沒有死,直到我發覺上當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我這個人一生都沒有什么主見,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我被這個未出生的孩子牽制了這么久,徹徹底底地變成了華羽的工具,這就是我的命吧!如今只希望佩圖霍夫的這個計劃能夠順利實施,這樣一來既能保住華羽和那個孩子的命,又能讓我徹底解脫!”
“阿哥,你現在已經解脫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沒有什么打算,我感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死亡對我來說就是分秒之間的事,我太累了,早就想結束了,了無牽掛的死掉就是我最渴望的!”
“你怎么能了無牽掛地死呢?你還沒有親眼見過我們的女兒呢,你怎么可以死?華羽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有出世,那不也是你的牽掛嗎?你怎么可以去死呢?”
“不見了!……都不見了!女兒也好,兒子也罷,都不用見了!眼不見心為凈!也好死的干脆!”
“死死死……你就知道一心求死!你們‘青娥教’用歪理邪說蒙騙世人,讓全天下的人深受其害,人們在你們的蠱惑之下,完全失去的對死亡的恐懼,爭相赴死者不計其數,放棄生命投入戰爭的人何止億萬,你和華羽兩人犯下這樣的滔天罪孽,你卻不知道悔改贖罪,只想著一死了之,你對得起這個世界嗎?你對得起華顏的在天之靈嗎?”
“你說的對,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是后悔有什么用,我拿什么來贖罪?幾億條生命已經死去了,我就算死一萬次也難贖罪惡!我不在乎是否對得起這個世界,但是我肯定是對不起華顏!幸好華顏已經死了,幸好華顏的‘靈魂數據’徹底消失了,幸好‘天堂’和‘地獄’都是假的,不然的話,我死之后,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沒有臉呆下去,讓我隨著華顏一起徹底消失才是最好的結果!”
“阿哥!你錯了,你只有活下去才是最好的結果,你活著,讓‘云蝶戰甲’繼續工作,才有可能完成你的救贖!”
“呵……”穆潼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明白你想說什么,你又想給我擺一堆大道理,你是想讓‘云蝶戰甲’造福人類,為天下百姓服務吧!”
“對呀!你總算清醒一回了!現在全世界都混亂不堪,天下蒼生歷經磨難,戰火仍未平息,‘青娥教’和‘蓋世帝國’的余黨仍在為禍人間,這個時候,只有你能夠力挽狂瀾、只有你能平息禍亂,所以如果你愿意站出來澄清事實真相,把華羽的陰謀詭計和‘青娥教’的謊言全部揭穿,那么你不僅將功補過,而且還變成了真正的大英雄,你將是全人類的英雄啊!”
“你不用這樣抬舉我,我不稀罕當什么大英雄,天下蒼生與我有什么狗屁關系!什么‘造福人類’……什么‘拯救世界’……什么‘力挽狂瀾’……呵呵……我穆潼就是一坨臭狗屎,放在哪里都是臭氣熏天,二十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后依舊這樣!”
“阿哥!你……”
“云蝶!你不用再說了,也不要再叫我‘阿哥’了,我不配做你阿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可是那都是你一廂情愿,在你身上有華顏的善良和純潔,有華顏的無私和大愛,你越是這樣,就越讓我想起華顏,就更讓我無地自容,我已經不敢再面對華顏的在天之靈,連想都不敢想,所以我也不敢面對你,你每叫一句‘阿哥’都能讓我心如針扎,求求你,別再喊我‘阿哥’了,求求你,讓我在臨死之前徹底忘掉華顏吧!”
“阿哥……阿哥……阿哥……”云蝶情緒也激動起來,她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動情地喊叫道:“阿哥……你為什么要忘記華顏?……你怎么可能忘記華顏!……別再騙自己了!你根本忘不掉她!我也決不允許你忘記她,因為華顏臨死之前對我有囑托,她讓我協助你管控‘云蝶戰甲’ ,讓你用好‘云蝶戰甲’的功能造福天下,你現在想這樣甩手不管了,不僅華顏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你不答應又能怎樣?難道你還能操控我的心思嗎?別傻了!就算我愿意聽你擺布,恐怕也沒那么長的壽命了,這次從華羽手里逃出來,我就走上了一條死路,因為沒有毒藥‘黛青娥’的持續注射,我不可能活過三天。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這三天時間里幫你們維持現狀穩定,以便佩圖霍夫有足夠的時間徹底鏟除華羽的余黨,到那時,華羽也就該徹徹底底的死心了,另外我拜托你向佩圖霍夫求個情,等華羽生了孩子以后,就把她們母子都放了吧,給她們留條活路,讓那個孩子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阿哥!你放心吧,佩圖霍夫先生為人慈愛敦厚,況且他再三向我承諾保證,絕對不會對華羽母子趕盡殺絕。另外,你身體里所中的‘黛青娥’之毒也不是必死之癥,中國軍方曾經組織科學家專門研究了針對‘黛青娥’的解藥,這個解藥在我身上已經見到了療效,所以我這次逃出來之前特地偷來了足夠多的解藥,全都放在佩圖霍夫的飛機上了,等一下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立刻就會有人給我送過來,到時候馬上就可以給你服用了!”
“不必了,我心都死了,還喝解藥干什么!”
“阿哥!就算你的心真是死了,你的命也必須活著,因為這條命不是你自己的,是你欠我的!”
“哦?……我的死活與你有什么關系?我什么時候欠你一條命了?”
“當年在戈壁灘里的時候,你順著通風管進入地下軍事基地,你自己冒然打開滑翔傘,導致身受重傷、重度昏迷,當時若不是我救你,你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你的命是欠我的!”
“好吧!就算是我欠你的,你現在想要的話立刻就可以拿去!”
“穆潼,你說話可算數?”
“當然算數!我的命是你的了,拿去吧!”穆潼說完把脖子向前一伸,接著說道:“給我來個痛快的,最好是一刀斃命!”
“那好!我現在就收下你的命,從此刻開始,你的命就是我云蝶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再由你自己做主了!”
“云蝶,想不到你也學會了這機巧詭辯的本事,可是你用語言這么誑我有趣嗎?我若是想甘愿死去,你又能把我怎樣?”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重重地打在穆潼的臉上,云蝶似乎真的怒了,她打完之后咆哮著罵道:“穆潼,你這無恥的孬種,剛承諾過的事情轉眼就要反悔,你的命已經是我的了,我讓你活著你就必須活著,若敢再提半個‘死’字,我就把你塞進馬桶里,讓你和屎尿做伴!”
穆潼萬萬沒想到云蝶會突然翻臉打自己,一怔之下竟然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那里看著云蝶。
可是云蝶似乎仍舊不肯善罷甘休,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了個結結實實,繼續罵道:“剛才那一巴掌是我云蝶賞你的,現在這巴掌是我替華顏打你的,你當年虛情假意、海誓山盟,騙得華顏相信了你,愿意把天下大任托付給你,可是你卻助紂為虐、壞事做絕、知錯不改,如果華顏黃泉有知,她把你挫骨揚灰都不解恨!”
穆潼此刻還沒回過神來,云蝶又揚起兩臂左右開弓,在穆潼的臉上打得噼啪作響,一邊打一邊哭著說道:“現在這些巴掌還是我云蝶賞你的,因為你的命是我的,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你這個不爭氣的混蛋,我云蝶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才‘借體降世’來到人間,可是你居然是這樣一個孬種,害得我白來世上走此一遭,我對人世中最美好的憧憬都被你給毀了,你必須賠償我!”
穆潼此時就像是一只泄了氣的皮球,在云蝶的巴掌輪番轟炸之下,越打越軟,直到最后干脆癱坐在座椅上,把眼睛一閉,任由云蝶發泄。
云蝶胡亂打了一氣之后,怒火漸漸平息,她此刻是愛恨交加、滿腔委屈,猛地一下撲到穆潼的懷里,把頭緊緊地埋在穆潼的胸口放聲大哭。
穆潼以前跟隨華羽的時候,也是經常遭受華羽的扇打,他的尊嚴和脾氣早已蕩然無存。這一次下定決心離開華羽逃了出來,卻又遭到云蝶打臉,可是他內心里似乎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只覺得這兩人在自己臉上打出來的滋味明顯不同。
華羽的巴掌苦澀辛辣,那是因為華羽的心機太深,她每一次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無論是親昵舉動還是發怒行為,其實都是她的策略之舉,那些舉動矯揉造作、刻意而為,全都是為了對自己實施威逼利誘,目的就是操控自己的心智和情緒,以便讓自己聽命于她,并為她的野心服務。
云蝶與華羽完全不同,云蝶的個**憎分明、情由心生,一言一行、一喜一怒都是是真情流露,不摻雜質,沒有半點功利目的,沒有絲毫做作。從這一點來看,云蝶簡直就是另一個華顏,所以云蝶的巴掌落在臉上的時候總有些甜酸的滋味。
當云蝶撲進懷中的那一刻,穆潼忍不住流下眼淚,淚水滴在云蝶的頭上,順著秀發滑落,他抬起手輕輕地撫捋云蝶的發稍,柔聲說道:“我已經答應把命給了你,就全聽你吧,你要我活著,我就盡力活下去,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算是我賠償你的,也算我生命最后階段做點正事!”
云蝶聽罷頓時破涕為笑,緊緊摟住穆潼的脖子,頭埋的更深。
可是就在這時,二人所乘坐的這輛房車突然間來了個急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穆潼和云蝶還沒弄明白是什么狀況,只聽咣當一聲,好像是房車與其它車輛撞擊在了一起,二人險些被慣性摔倒。
穆潼和云蝶趕緊起身,相互攙扶著剛剛站穩,急忙拉開前窗朝駕駛室張望,這時就聽“啪……啪……啪……”幾聲槍響,駕駛室的側窗被打碎,駕駛員和保鏢同時中槍斃命,隨后房車后門被打開,幾名女子拎著手槍躍入車內。
穆潼一看立刻認出了這些人都是“子矜衛”成員,云蝶雖然不認識她們,但是也猜到了這些人應該是華羽的手下,所以心中一驚,害怕她們再把穆潼搶奪回去,下意識地擋在前面試圖保護穆潼。
那幾名“子矜衛”成員顯然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這幾個人不約而同地俯首拜道:“教主!您……您……您不是已經……”
由于云蝶的口罩在換車之后就已經摘掉了,而且她和華羽的相貌又是完全一樣,所以這幾名“子矜衛”成員在倉促之間竟把云蝶誤看成了華羽。可是這幾個人隨即就覺察出了事情不對,又仔細看了看云蝶的身材和她身上的護士服裝,再端詳云蝶臉上的神色,于是再次舉起手槍大聲喝問道:“你不是我們的教主,你究竟是誰?快說!”
沒等云蝶開口說話,穆潼伸手將云蝶攬入懷里,并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對那幾個人說道:“她是誰不重要,這件事與她無關,是我自己逃出來的,如果是華羽讓你們動手的,你們殺我一個人好了,不用殃及無辜!”
云蝶聽穆潼這樣說,頓時急了,拉著穆潼的胳膊哭道:“阿哥!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許你把命給別人,我再也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面前把你搶走,如果她們真要動手,就先殺了我吧!”
云蝶一邊哭著一邊說著,搶步再次繞到穆潼身前。
這時候為首的那名“子矜衛”成員似乎明白了什么,頓時醒悟道:“哦!你是云蝶!對不對?”
“對!我就是云蝶!”
穆潼聽云蝶親口承認了身份,急得他一跺腳,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華羽和云蝶勢如水火、不共戴天,此刻讓“子矜衛”知道了云蝶的身份,必定會痛下殺手。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再想收回已經晚了。他急忙展開雙臂抱住云蝶,轉身把自己的后背朝著那幾名“子矜衛” ,然后眼睛一閉,只等著對方開槍,豁出命去能擋幾槍是幾槍。
不過令穆潼大感意外的是,不但槍聲未響,反而聽另一名“子矜衛”成員憤怒地說道:“招靈使!你的心怎么會這么狠?我們教主肚子里懷的可是你的孩子啊,你卻勾結外人一起殺害我們教主,連你自己的親兒子也一起殺掉,你還是人嗎?”
“啊……”穆潼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耳邊嗡嗡直響,扭回頭大聲吼問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這些“子矜衛”人員與穆潼相識數月,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從來沒見過穆潼這樣大聲講過話,所以這猛然間一吼,頓時把那幾人嚇得愣在當場。
云蝶此刻也是大吃一驚,她從穆潼懷里掙脫出來,一個趔趄沖到那名“子矜衛”近前,用額頭頂著對方的槍口問道:“你說華羽怎么了?被殺了?”
那名“子矜衛”也是毫不示弱,用槍死死地抵住云蝶,瞪著眼睛說道:“你們不用再裝了,教主已經死了,‘青娥教’和‘蓋世帝國’都已經落入佩圖霍夫手中,難道這些不是你們三人合謀做的嗎?”
穆潼這一次聽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心里明白“子矜衛”的人絕對不敢在這種事上說謊,看來華羽一定是出事了,雖然他對華羽充滿了怨恨,可是突然間聽到華羽的死訊,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況且華羽腹中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樣的打擊實在太大,穆潼當場暈死過去。
云蝶此刻也已經醒悟,她知道自己被佩圖霍夫利用了,可是事已至此,后悔晚矣。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保住穆潼的性命,于是急忙俯身抱住穆潼,大聲呼喚道:“阿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那幾名“子矜衛”依舊不依不饒,她們又把槍口對準了云蝶的額頭,厲聲問道:“既然教主死了,剩下的‘黛青娥’肯定都在你們手里,快把它們全都交出來,快!”
云蝶聞聽此言,頓時明白了這些“子矜衛”的來意,于是急忙懇求道:“我手里雖然沒有‘黛青娥’ ,但是我有‘黛青娥’的解藥,求求你們先幫我救穆潼,只要能保住穆潼的命,我就給你們解藥!”
這時其中一名“子矜衛”罵道:“你這個**滿嘴胡說,‘黛青娥’根本就沒有解藥,你想故意拖延時間!”
另一名“子矜衛”接著說道:“少跟她廢話,招靈使每隔三天就得注射一次‘黛青娥’ ,所以他一定會隨身攜帶一點,我們自己找!”
幾名“子矜衛”一邊說著,一邊動手翻找,除了在穆潼身上摸索,而且還把房車之內翻了個遍,可是半點都沒有找掉。這一下幾個人慌了神,為首的那人氣急敗壞指著云蝶罵道:“賤人,你們把‘黛青娥’藏在哪里了?快說!不然現在就崩了你!”
云蝶此刻也是心灰意冷了,她摟住穆潼的脖子,頭也不抬,重復著說道:“我已經告訴你們了,我沒有‘黛青娥’ ,只有解藥,你們若是不信,立刻開槍殺了我吧!”
云蝶的話音未落,耳中就聽見“嗒嗒嗒……”一陣亂槍響起,云蝶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穆潼,把眼一閉,等著中槍死去。
可是槍聲平息之后,她和穆潼卻毫發無傷,而那幾名“子矜衛”全都紛紛倒地斃命。
云蝶急忙抬頭查看狀況,只見又來了一批全副武裝的士兵闖進車內,這些士兵全都頭戴面罩,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沖到云蝶和穆潼跟前,一齊動手把二人架下房車,又塞進了另一輛裝甲車之內。裝甲車隨即啟動高速狂奔,在裝甲車四周另有十幾輛武裝車輛跟隨保護。
此刻穆潼依然處于昏迷狀態。云蝶則驚魂未定,花容失色,坐在裝甲車里仍舊緊緊地抱著穆潼不放手。她試探朝著押解的士兵問道:“你們是佩圖霍夫的人嗎?我要和他見面,有重要的事談,請你們立刻轉告他!”
車內的幾名士兵肩并肩圍攏在四周,卻全都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盯著云蝶和穆潼兩人,似乎生怕這二人飛走了一樣。
片刻功夫,裝甲車開進了一處軍營之內,云蝶和穆潼二人被再次架出汽車,并被轉移到一棟營房之中,里面已經備齊了醫護人員和救治設備,針對穆潼的搶救措施隨即展開。
由于穆潼只是悲傷過度,并未嚴重受傷,再加上救治及時,所以很快就清醒過來。在確定穆潼已無危險之后,所有醫護人員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云蝶在旁邊陪護。
穆潼躺在病床上,身體顫抖,肌肉緊繃,雙拳緊握,兩眼紅腫,布滿血絲,直勾勾地瞪著云蝶,幾乎要瞪出血來。
云蝶此刻已經淚流滿面,她一個勁地搖頭說道:“阿哥!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情……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渾身戎裝的軍官走了進來,穆潼認識他,此人正是“帝國武裝部部長”斯諾爾德。
只見斯諾爾德走到病床附近,俯身觀察了一下穆潼的臉色,然后一臉嚴肅地說道:“招靈使!現在國家發生了政變,教主和國君都已遇害,我們希望你以國家大局為重,節哀順變,保重身體!盡快與我們軍方合作,早日平息叛亂,為教主和國君報仇。”
穆潼又一次確認華羽和孩子的死訊,淚水夾著血絲滾涌而出。
云蝶突然一把揪住斯諾爾德的衣襟,大聲叫道:“你把佩圖霍夫叫過來,我要他給我解釋這一切!”
“云蝶女士!請你先別激動,我們已經查清楚了,這件事與你無關,完全是佩圖霍夫一手策劃的,雖然他的陰謀敗露,但是我們晚了一步,沒來得及救援教主,現在佩圖霍夫攜帶著教主的遺體逃到了飛機場,我們已經把飛機場的跑道包圍封鎖了,佩圖霍夫被困在他的私人飛機里,暫時是逃不掉的。不過他揚言說自己手中握有重要籌碼,要求與你們二人談判,所以我們軍方沒敢冒然強攻。”
斯諾爾德說完之后,將墻壁上的一個大屏幕打開,佩圖霍夫的畫面出現在屏幕之中,顯然是一幅落荒而逃的模樣,頭發蓬亂、衣衫不整。
云蝶一看見佩圖霍夫,頓時怒火上沖,大踏步到屏幕近前,高聲質問道:“你答應過我,保證不傷華羽母子的性命,可是你為什么又殺了她?”
佩圖霍夫在屏幕里冷笑了一下,隨即調整了視頻的角度,讓鏡頭對準了機艙的一個角落,在那個角落里擺著一張躺椅,只見華羽癱軟地躺在那張椅子上。這時佩圖霍夫起身來到躺椅附近,并坐在華羽身旁,然后開口說道:“你們都誤會了,華羽并沒有死,我只是給她喝了點**,讓她多睡一會!”
云蝶接著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曾經說過,只要我把穆潼悄悄地帶走,你就能順利地將華羽軟禁起來,根本沒必要給她下藥。華羽現在即將臨產,任何藥物都有可能損傷胎兒,你這么做會要了那孩子命的!”
“唉!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依華羽的個性,不把她藥暈,我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她。我原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周密詳盡、萬無一失,可是沒想到‘子矜衛’的人這么快就知道華羽出事了,關于這一點我實在是想不通,穆潼,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子矜衛’是怎么察覺到華羽出事的?”
穆潼此時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哆嗦著身體下到地上,來到大屏幕近前,冷冷地回道:“‘子矜衛’共有二百多名成員,分成遠、中、近三個梯隊保護華羽的安全,這二百名‘子矜衛’每個人的口中都有一顆假牙,華羽嘴里也有一顆,這些假牙就是她們專用的聯絡工具。”
佩圖霍夫聽罷立即伸手撬開華羽的嘴唇,在她口腔里摸索了幾下,很快就掰出一顆假牙,他把那顆假牙拿在手里擺弄著端詳,隨后搖頭嘆息道:“百密一疏啊!真是百密一疏!沒想到華羽還有這么一手,佩服!佩服!”
穆潼瞪著血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你究竟想要怎樣?”
佩圖霍夫又是一陣奸笑:“我想要的東西不多,就是想讓你們聽我指揮,由云蝶來冒充華羽繼續執掌‘青娥教’ ,借用你們二人身上的超人能力統治‘蓋世帝國’ ,并且把我的孫子推上‘蓋世帝國’國君的寶座,僅此而已!!”
“你還有孫子?”云蝶傻傻地問道:“你不是說你唯一的女兒和唯一的外孫都在車禍中喪生了嗎!哪里來的孫子?”
“哈哈……”佩圖霍夫大笑道:“云蝶啊云蝶,你也太好騙了!我佩圖霍夫富可敵國、嬌妻無數,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女兒,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外孫!云蝶啊,你雖然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但是閱歷太少、思想單純、頭腦簡單,簡單的有點愚蠢了!若不是看在你與華羽長得一模一樣,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殺了,所以你就乖乖地聽我的吧!”
“你……你這個老混蛋……無恥!……”云蝶氣得渾身直哆嗦,委屈地哭道:“你說過要協助我阻止華羽的野心,逼迫華羽停止戰爭和殺戮,原來那些話都是假的,原來你就是想取而代之,你就是想當第二個華羽,你就是想把我當作一顆棋子來利用!你比華羽更加陰險!無恥……骯臟……卑鄙……”
“你隨便罵,我就喜歡聽這些詞,不無恥怎么發財!不骯臟怎么暴富!不卑鄙怎么干大事!我在華羽身上投入了我的全部身家,你以為我在做慈善嗎?你云蝶憑著一張嘴三寸舌就想讓我放棄‘青娥教’放棄‘蓋世帝國’嗎?怎么可能啊!我佩圖霍夫放出去的每一筆投資都要見到回報,這是我一生的信念。你想憑借幾句話就改變我的信念,這不是開玩笑嘛!你也太幼稚了吧!”
“你……你……”云蝶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穆潼此刻反而稍顯冷靜了一些,他接著問道:“如果我們不愿意聽你擺布,你能怎樣?”
“不聽我的?也可以啊!我這架飛機里面裝滿了**,只要我手指頭一動,整架飛機灰飛煙滅,我就算是投資失敗,死得其所了!可是讓華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給我陪葬,實在有點可惜了啊!”
穆潼此時最擔心的就是華羽腹中的胎兒,可是他臉上卻佯裝鎮靜地說道:“佩圖霍夫,你也太小看我穆潼了,這個世界上因我而死的人何止億萬,你拿這區區兩條人命就想讓我穆潼就范,你不覺得這個籌碼太輕了嗎?”
“穆潼,好樣的,你是個做生意的人才,跟我談籌碼,上道!我手里的籌碼當然不止這些,還有兩樣東西肯定比華羽和胎兒值錢,怎么樣,想不想聽聽!”
穆潼假裝恐懼地問道:“你是說‘黛青娥’和解藥嗎?”
“聰明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就喜歡與你這樣的聰明人做生意!華羽手中全部的‘黛青娥’和云蝶帶來的全部解藥都在我的飛機上,如果飛機一炸,這些東西可就全沒了,到時候你和云蝶的小命也都保不住了,哎呀……想想都覺得可怕!”
云蝶聽到這里憤怒地叫道:“我和阿哥連死都不怕,還在乎‘黛青娥’和解藥嗎?你休想拿這個要挾我們!”
“是嗎?”佩圖霍夫輕蔑地笑道:“你們連死都不怕,真是讓人敬佩!可是有人會怕死啊!斯諾爾德將軍,你說對不對啊?”
斯諾爾德聽后渾身一震,疑惑地問道:“佩圖霍夫,你這么問我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在我身上也做了手腳?”
“非常正確!哈哈……”佩圖霍夫得意地大笑道:“你每天都需要注射胰島素,我早就命人在你的胰島素里面摻入了‘黛青娥’ ,你最近兩個月里是不是覺得精力特別旺盛呢?看來這‘黛青娥’還真是神藥啊!”
“啊……你……你……”斯諾爾德驚呼一聲,結結巴巴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穆潼接著說道:“佩圖霍夫,你真是一派胡言,那‘黛青娥’被華羽視作保命之物,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不離左右,并且派了十六名‘子矜衛’專職守護,直到今天早晨臨上飛機之前,‘子矜衛’還特地清點了一遍,未發現有半支‘黛青娥’丟失。就算你抓捕了華羽和那十六名‘子矜衛’ ,就算你繳獲了全部的‘黛青娥’ ,那也不過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怎么可能給斯諾爾德將軍注射了兩個月呢?難道你自己手里也有‘黛青娥’嗎?”
“嘿嘿……穆潼,你猜對了一半!我手里確實有‘黛青娥’ ,不過這些‘黛青娥’不是我自己的,兩個月前‘蓋世帝國’軍隊橫掃美國各地的時候,攻破了內華達州51區空軍基地,當時雙方交戰激烈,顧不上保護里面的設施和檔案,是我派了自己的私家軍隊接管了那座空軍基地。”
斯諾爾德大呼道:“對!我記得確有此事,當時你說是奉了教主的命令接管那座基地,所以我才把自己的軍隊撤了出來。可是那座基地與‘黛青娥’有什么關系?”
佩圖霍夫蔑視地說道:“你們這些武夫只知道打仗,卻對那些重要檔案視而不見,幸虧我早有準備及時接管了那里的設施和檔案,因此才弄明白了‘云蝶戰甲’和‘黛青娥’的來歷,也終于知道了中美兩國隱藏了五十多年的秘密,更重要的是,美國人也在仿制‘云蝶戰甲’ ,而且他們在研制過程中收集到了一種神秘液體,定名為‘WOYD~301#’ 。美國科學家在檔案中寫的清清楚楚,這種代號為‘WOYD~301#’的神秘液體應該就是華羽手中的‘黛青娥’ 。可惜啊,美國人還沒來得及做人體試驗,基地就淪陷了,所以我代替美國人做了這個實驗,把這種液體用在兩千多人的身上,效果出奇的好!與‘黛青娥’的作用完全一致!現在‘蓋世帝國’的兩千多名重要官員全都在注射這種‘黛青娥’復制品,而現在這些‘黛青娥’復制品又全都在我的飛機上,你們說說,我是不是發了大財啊!哈哈……”
看著佩圖霍夫如此得意忘形、眉飛色舞的神情,云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跺著腳罵道:“老混蛋,就算你給那兩千多人都下了藥,那也威脅不了我云蝶,那些人原本就是作惡多端、死有余辜,你把所有的‘黛青娥’都炸了更好,少去禍害更多的人!”
“云蝶,你自己不怕死,可是那兩千多人卻跟你不一樣,如果我告訴他們說華羽口中的‘天堂’是假的,他們立刻就得發瘋,如果我拿‘黛青娥’威脅他們,他們立刻就得乖乖地跟我合作,所以就算你和華羽都死了,我依然能控制整個‘蓋世帝國’ 。不信你問問你身邊的斯諾爾德將軍,他敢不敢跟我作對。”
此刻斯諾爾德早已臉色鐵青,額頭生汗,他是既憤怒又恐懼,心中想著把佩圖霍夫千刀萬剮,可是嘴上卻不敢說半句狠話,現在聽佩圖霍夫這樣問他,只能強忍怒火說道:“宏圖大業剛剛起步,你就這樣急不可耐想要造反!明眼人都應該知道,‘蓋世帝國’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都仰仗著教主的威望和號召力,如今你陰謀叛亂,挾持教主,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即使我們兩千多名官員肯聽你擺布,可是全世界各地的教徒和國民卻不可能與你善罷甘休,如此一來,‘蓋世帝國’頃刻之間就會分崩瓦解,到時候你還是什么都得不到,又怎么可能把你的孫子送上國君的寶座呢?你不覺得自己的計劃太愚蠢了嗎?”
“將軍閣下,你說的這些話當然有道理,我全盤計劃原本很周詳,唯一疏忽了華羽口中的這顆牙齒,所以才被‘子矜衛’發覺,導致計劃提前敗露,事到如今仍然有補救措施,只要我們把責任全都推到‘子矜衛’頭上,就說‘子矜衛’造反,然后昭告天下說叛亂分子已經被處決,事態就能順利平息。等到將來‘蓋世帝國’統一全球的時候,你我二人平分天下,將軍認為如何?”
云蝶這時冷笑了一聲說道:“真是癡人說夢啊!‘蓋世帝國’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你還在做著瓜分天下的美夢,真是滑稽!”
“哦?云蝶,你倒是說說看,我怎么就癡人說夢了?”
“這還用問!如今‘青娥教’和‘蓋世帝國’全都依仗著我阿哥身上的‘云蝶戰甲’才能正常運轉,阿哥已經將他自己的命允諾給我,我讓他活他才能活,我讓他死他就必須死。我現在就明確地告訴你,我是不會去冒充華羽幫你號令天下的,我也不會讓阿哥幫你繼續操控‘青娥教’和‘蓋世帝國’ 。佩圖霍夫,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帶著你的美夢一起消失吧!我這句話原本是對華羽說的,現在對你講也是一樣!你趕快把那飛機炸了吧,還等什么呢?”
“哈哈哈……”佩圖霍夫又是一陣狂笑,隨后接著說道:“云蝶姑娘,你怎么不長記性啊!你阿哥把他的命允諾給你了,這種事你也會信嗎?我也對你允諾過啊,可是那些允諾全都是沒用的屁話,只有你這種人才會當真!穆潼這小子是個聰明的生意人,他應該懂得權衡利害,畢竟華羽獨自里懷的是他的親生兒子,就算他不在乎華羽的死活,也得顧及兒子的生死,我說的沒錯吧,穆潼?希望你快點做決定,我有很多時間,多久我都能耗得起,可是華羽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能耗得起啊,如果華羽昏迷時間太久的話,胎兒真有可能保不住呦,怎么樣,穆潼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