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壁畫上,有一個女子,絕世容顏,一笑百媚,不過眼神清冷,孤傲異常,這是紅鳶。
還有一個男人,銀甲金劍,怒發(fā)沖冠,帶著一個白玉面具,正是這個墓主人。
這幅壁畫記載的應(yīng)該就是在那場大戰(zhàn)之后,鳶九和這將軍的故事。
這將軍不知道為什么,終于將劍舉起對準了鳶九,我能看到壁畫上,他僅僅露出來那雙眼睛中的失望,悔恨,和心痛。
但是奇怪的是,我總感覺這雙眼睛很熟悉,很像我一個認識的人,但我又想不起是誰。
這將軍明明是鳶九的隨行將軍,在古代,鳶九出生皇家,不管這將軍武藝多高,不管他立下了多少不世之功,但是在鳶九面前,他永遠都是臣屬。
但是,他卻用劍對著鳶九。
我心中一時覺得有些奇怪,但我感覺我離千年前那個故事的真相越來越近了,越是如此,我心中越是緊張,因為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會是什么。
我微微彎了彎身子,用手電筒繼續(xù)朝著下面的棺槨壁畫看去,瞬間被嚇了一跳。
因為這個將軍竟然用劍刺瞎了鳶九左邊的眼睛,鮮血不斷的從鳶九的左眼流出,染透了她的衣襟。
鳶九的眼中帶著一抹憤怒,帶著一抹幽怨,帶著一抹不解,還帶著一抹恨。
可是這位將軍依然這么做了,不但將鳶九的左眼刺瞎,甚至還抽出劍,一劍刺向鳶九的心臟,眼中滿是決絕和必死之意。
鳶九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至死都不能理解他為什么會這樣做。
看到這里,我也不知道這位將軍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何況對待鳶九這樣的傾世美人,男人總是想到的都是憐香惜玉,絕不是辣手摧花。
不過這邊的壁畫戛然而止,我揣著慢慢的疑惑小心的拉直了身體,微微轉(zhuǎn)過身,看向另外一邊的壁畫。
不過第一眼,就讓我目瞪口呆。
三百甲士齊齊跪在這位將軍的面前,眼中帶著熱淚,有人想要上來勸解將軍,但又被他一手揮開。
這三百甲士應(yīng)該就是我之前看到的三百陰兵,而他們身上都掛著傷痕,有的人盔甲破了,有的人兵器斷了,有的人胸口還有一大片血紅。
作為這場大戰(zhàn)最后的活人,他們本來是有希望返回故土的,但是因為他們的將軍殺了公主,所以就算他們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從他們的眼中,我壓根就沒看到有絲毫的責怪,反而是熱切的崇拜,莫非他們都想殺了鳶九不成?!
視死如歸,我想大概便是這樣。
繼續(xù)朝著下面看去,這將軍應(yīng)該是打算一力承擔,只是,當他掀起他白玉面具的時候,我心中抖的一驚,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直接往后一躺,壓倒了這將軍的尸體上。
怪!
太怪了!
一定是錯覺。
我竟然看到了我自己的臉。
怎么可能,這是一千多年前的將軍,我只是一個開著棺材鋪子的家伙,怎么可能跟他長得一摸一樣。
但是,我之前覺得熟悉,但有想不起的雙眼,還有這眉角,這輪廓,都跟我一摸一樣。
我一時之間被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我不相信這是真的,這一定是幻術(shù),是這個墓主人早就留下的手段,就跟茅山秘術(shù)一樣,是要亂人心智的。
不管來這個棺材里的是誰,只要看到這幅壁畫,看到這里,都會看到自己的樣子,然后開始發(fā)狂,開始疑惑,最后心神大亂。
我在心里一直告訴著自己要冷靜,要冷靜,這是假的,這個壁畫是假的。
但是,我的腦子里,我的心里,又一直回響一個聲音:“那就是你,那就是你。”
“這個將軍就是你,你是他的投胎轉(zhuǎn)世?!?
“殺了鳶九的是,是你在一千年前殺了她,所以她是來找你報仇的?!?
我整個人愣在那里,久久都說不出一個字,緊緊的閉著雙眼,我不想再去多看這個壁畫一眼,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壁畫的一筆一劃都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
突然。
我聽到了一道聲音,我不確信是不是有聲音,但是嚇了我一跳。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僵尸又活了!
可是我還在這個棺材里,如果真是這樣,第一個死的就是我。
我猛然轉(zhuǎn)過頭,眼睛死死的望著這個將軍的尸體,他沒動,一點都沒動。
不是他發(fā)出的聲音,那是誰?!
我抬起頭往外賣呢望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一只好大的大老鼠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那眼神看得我心底都有些發(fā)慌。
我嚇了這大老鼠一聲,他的眼神竟然像人一樣,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后,直接就跑開了。
我吁了一口氣,但是我突然卻多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想法是魔鬼,但是又讓我不能放棄。
對,想要看看這個壁畫是不是幻術(shù),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這位將軍的尸體就在這里,只要我掀開他的白玉面具,我就能看到他的樣子,這個尸體已經(jīng)放了一千多年了,如果沒有腐爛的話,我就能看到他的樣子。
但是。
我怕,心里忍不住的怕。
要我去掀開一個尸王的面具,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萬一他突然動了,那我怎么辦,我該怎么逃。
我急促的呼吸著,猶猶豫豫,翻來覆去的想了許久,但是我還是壓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如果他真的是我,那么應(yīng)該不會殺了我吧?!
我抱著這個忐忑又天真的念頭,終于是摸到了這將軍尸體的旁邊,就和他并頭躺在一起,看著他的側(cè)臉,白玉面具上泛著寒光。
我伸出手,試探著放到這白玉面具上,徹骨的寒意讓我一下子就縮了回來。
這種陰冷不是活人能夠承受的,白玉本事溫玉,其實在活人手中經(jīng)常把玩,會帶著一抹暖色,但是因為這個白玉面具蓋在一個死人臉上足足一千多年了,自然沾染了不少陰氣,所以才會如此陰寒。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這次我沒有拖泥帶水,直接用手一把掀開他臉上的白玉面具,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敢看,生怕他突然醒過來了。
還好,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guī)е鵁o比期待和矛盾的心情睜開眼睛,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他的臉,不,是我的臉,就在這個尸體身上。
而更詭異的是,他緊閉著的右眼,竟然泛著一抹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