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后幾日,我一直待在青丘之中,青丘始祖自從那日顯圣之后就徹底的陷入了沉睡之中,從為露面,不過她的意志卻是傳達到了整個青丘境內,無數的青丘狐族為之振奮。
原本在我眼中像是一方樂土,甚至有些無欲無求,太過安分的青丘陡然之間變得鬧騰了許多,就像是突然多了活力,從一個遲暮老人變成了斗志昂揚的翩翩少年。
我住在狐帝的別宮之中,雖然一直想要趕緊去雪域,但既然青丘始祖都說了,這一次由白芷送我過去,我也不好拒絕。
在青丘古地之中,狐族后輩應該都有收獲,白芷作為青丘始祖選定的人,更是得了一份造化,這一連幾天都關在白狐洞里,應該是要突破問道的桎梏,凝聚法相。
這幾天里,青丘可謂是熱鬧非凡,每日都有青丘狐族告別故土,或是三五一起,或是獨身一人,去了外面那個大千世界。
我在別宮之中實在無趣,便一心打磨劍道,平日里狐帝也會來與我偶爾談上幾句,也不提起關于白芷的絲毫事情。
直到這一天的午時,整個青丘突然震蕩,一道磅礴的氣息從白狐洞那邊傳來,我不禁走出了別宮,抬頭望去。
正好看見一只九尾白狐的虛影懸浮在白狐洞上,然后慢慢幻化成一個女子,正是白芷,剛剛的虛影便是她凝聚的法相。
看著這一幕,我不禁喜上眉梢,白芷能夠突破自然是一喜,更讓我心中高興的是,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天,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離開青丘,踏上雪域的一天。
我轉身回到別宮之中,此刻應該有很多狐族之人都去恭賀白芷了,我的出現總會覺得有些尷尬,于是便靜靜在別宮之中等著狐帝的傳喚。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足足等了三天,白芷依舊沒有動身去雪域的意思,我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了,莫非是哪里出了岔子么。
一想到鳶九在雪域之中,還有青丘始祖最后告訴我的事情,我就覺得這個事情絕對不會那么簡單,直接離開別宮,去了青丘大殿。
當我剛一推開門,瞬間幾道眼神紛紛望向了我,狐帝和白千等人眼中皆是閃過一道不可察覺的神色,而白芷則是低垂著頭。
“怎么了?”
氣氛陡然之間有些尷尬,我也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我好歹現在也是青丘護法,要來大殿總不至于不行吧。
可是他們現在的眼神怎么就這么怪呢,一個個的像是有什么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一樣。
狐帝扯了扯嘴角,這才笑道。
“陳宣你來了,沒事,就是剛剛在商量些事情,你突然進來,嚇了我們一跳。”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這是沒事的樣子么,看著狐帝躲閃的眼神,還有白千等人一副凝眉不語的樣子,其中肯定有貓膩。
我皺了皺眉,徑直走到了狐帝身邊,用僅我倆能夠聽到的聲音問道。
“狐帝,我既然是你們始祖選的護法,那我希望關于青丘的一切事情都能開誠布公的講。”
狐帝皺了皺眉,猶豫了半天,竟然抬頭望向白芷,我一下子就奇怪了,什么時候青丘的事情需要征詢白芷的意見了。
不過白芷飛快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狐帝,然后就徑直離開了大殿,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狐帝愣在那里,我又催促著說道。
“陛下,任何事情,我作為青丘護法,都會與青丘一并承擔。”
這是我的態度,狐帝瞇著眼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三日前我們收到了雪域密令。”
一瞬間。
我才意識到這個事情的重要性,雪域是精怪妖獸的天堂,如果不是青丘始祖冠絕一個時代,狐族也不會獨立出來。
而在這么久的時間里,雪域一直都很安靜,始終保持著沉默,可是突然卻發出密令,我能夠想到不只是青丘收到了密令,還有很多未出世的地方都會接到。
“陛下,不知道密令之中說了什么。”
狐帝搖了搖頭,將密令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拿過來一看,心中頓時有些想笑。
這密令之上只有一句話,其中有一個時間,其余的都沒有任何信息,只是讓青丘派人過去,而且語氣格外的強硬,好似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我將密令交還給狐帝,便聽白千在下面拱手說道。
“陛下,我青丘已經離開雪域幾千年,如今始祖顯圣,雪域態度如此強硬,怕是不安好心啊。”
“老臣贊同。”
“連具體作什么都不說,就讓我我青丘派人過去,雪域里的那個老太婆架子是不是端得太高了一些。”
一時間,大殿之中青丘長老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態度都是一樣的,絕對不去。
我不禁望向了狐帝,見他的神色有些猶豫,拱手說道。
“陛下,我這次正好要去雪域,有白芷陪同,一個青丘護法,一個青丘女君,也算是給了雪域面子,不如把這個事情交給我們吧。”
這就是一個順水推舟的事情,也不耽誤我時間,而且現在已經進入初冬,離密令上的時間大概也只有半個月的時間。
但是能看得出來,雪域之中定然發生了大事,所以才會下達密令,搞得八方雷動,我不禁擔心這個事情會不會和鳶九有關,也想快點出發去雪域之中。
狐帝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沉聲說道。
“事關重大,始祖之前和我說過,這一世,雪域不安好心,他們的傳人應該已經出世了,讓你和芷兒去,我有些不放心啊。”
雪域傳人,是青丘始祖口中那個自以為年輕的老怪物么,而且選擇這一世出世,應該就是和我爭命的。
看來是敵人啊。
我心中突然有了這個覺悟,笑道。
“陛下,我也正好想要去看看這個和我爭命的家伙,如果你不放心的話,白芷將我送到雪域之后,我便讓她回來。我一個青丘護法,應該也算是給雪域面子了。”
我話音剛落,狐帝的目光陡然變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沒有拒絕我的提議。
當天夜里,我回到別宮之后,一直沒有入睡,第二天一早,白芷就站在我的屋外,這是這幾天里,第一次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竟然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沉默了半天才尷尬的說道。
“其實...”
我是想解釋什么呢,但迎著白芷的目光,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了,事實就是這樣,我可以用劍刺向她,哪怕是虛影,也刺進了她的心里,留下了一個疤。
白芷有些冷,轉過身,只給我丟下了兩個字。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