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人真想過,我就是陳宣啊,也是千年前的將軍。
難道不是這樣的么?!
我皺著眉頭看著張道陵,如果真的就如此簡單的話,按照張道陵的身份,絕對不會喊我一聲道友,更不會在窺探我的記憶之時,如遭反噬。
但是不管怎么說,我的回答只能有一個。
“我是陳宣。”
簡單的四個字之后,我的目光死死的望著張道陵,想要從他的眼中抓到我想要的東西,震驚,疑惑,或者是我也說不上來的東西。
但是,都沒有。
張道陵好歹是兩千多年前的飛升人物,能比人尊稱一句道祖,他那份養氣功夫自然不是尋常人物能夠相比的。
在剛剛短暫的震驚之后,雙眼又恢復了之前古井無波的樣子,好似老僧入定一樣。
“陳宣道友,有禮了。”
張道陵朝我拱了拱手,我也學著他的樣子,不敢有絲毫的托大,回敬了一下。
“道友今日前來,不知是我那后人何處做得不對,還請道友明說。”
張道陵在窺探我的記憶之后,很突然的就終止了關于黑龍令的話題,而是說到了我們和末代天師張乾的問題上。
他這話一出,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在鬼城之中,張乾確實對我展露過幾次殺機,但是說到底,從未真正對我動過手。
這次我和鳶九白芷過來,說好聽點是想借懸棺山的那口棺材看看究竟,說直白點不借,那就是搶。
之前就已經錯誤的估計了龍虎山的底蘊,吃了暗虧,如果不是黑龍令的話,怕是今天我們一個都不能活著出去。
現在龍虎山的老祖張道陵都親自出來了,我要是明說我是來搶東西的,天知道這道祖會不會翻臉。
別看他現在一口一個道友的和我相談甚歡,一旦我說我是欺負龍虎山無人,他這老祖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額。”
我吞吞吐吐的半天都沒有憋出一句話來,張道陵卻是笑了起來,說道。
“亂世將出,世間奇物,能者居之,道友以為呢。”
他是笑著問我的,他這句話只是聽起來好聽一點,說白了還是一個意思,就是我拳頭比你大,道行比你高,我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了。
一句話就被張道陵戳穿了我心里的念頭,縱使我臉皮再厚,這時候也有些理虧了,連連笑道。
“道祖此話,自有道理,不過…”
接下來,我將我和末代天師張乾在鬼城之中的相遇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沒必要調油加醋,煽風點火,畢竟張道陵能知道我是來搶東西的,很多事情自然是瞞不過他,有時候夸大其詞反而會適得其反。
“道祖,你也知道,在我問道之后必然會去懸空山一趟。因此才會來龍虎山想要先接這口天圣帶出來的棺材看看有何玄機。”
我還是盡量把我的目的往黑龍令上扯,張道陵皺著眉頭,半晌沒有說話,也看不出喜怒。
我心中咚咚咚的開始打鼓了,雖然是張乾先覬覦我身上的寶貝,對我動了殺心,但我們畢竟都來了人家的地頭,始終落了下乘。
過了許久,我看到張道陵突然動了,抬手一招,只見鬼城之中那口巴掌大小的棺材竟然飛入了他的手中,而之前一直是在他的神像面前擺著的,上面蓋著一層黃布,恰好沒有看見。
“道友,我只能說懸棺山神秘莫測,比鬼城的來歷更加駭人,這口棺材既然是天圣從懸棺山帶出來的,那必有玄機,是福是禍,尚且不知,道友喜歡,張某便送給道友了,但是有一事,道友必須答應我。”
懸棺山,這三個字從張道陵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也是沉重異常,甚至在他的話里,比鬼城還要神秘。
“道祖請說。”
不過還好,他既然答應將這口棺材送給我,那就說明沒有撕破臉,至于他說的事情,自然是能辦就辦,總不會強人所難吧。
“道友,張某用這口棺材和道友結下一個善緣,若是我龍虎山來日有難,還請道友相助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這口巴掌大小的棺材就朝我飛了過來,我一把將它抓住,手指輕輕撫過這棺材上面的紋路,有些陰涼,不知道里面放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過張道陵的話卻是讓我有些大吃一驚,我現在不過藏神中期的修為,剛剛我感應到的,龍虎山至少有十多人不弱于我,還有幾人遠勝于我,更別說有張道陵的靈魄在此,十七座天師神像坐鎮,龍虎山難道還能遇到什么危機不成。
我抬起頭,看著張道陵,發現他似乎不像是在說笑,甚至眼中多了一抹憂慮的神色,我越發的覺得不對,難道道家圣地龍虎山在這個亂世之中都有隨時覆沒的可能么。
“道祖…”
我剛想再說兩句,張道陵就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道友放心,張某不會強人所難,若是我龍虎山此世當滅,張某不會讓道友為難。但若是道友日后能幫襯一二,老道在此感激不盡。”
張道陵的話把我徹底的給堵死了,我不想和龍虎山這樣的道家圣地扯上太多的關系。龍虎山已經延續了兩千多年,沾染的因果太多,在這種亂世之中,他們的底蘊自然充足,但伴隨而來的就是,龍虎山要面臨的危機也越重。
我吸了口氣,拱了拱手,說道。
“既然道祖如此抬愛,在下就不推脫了。”
我算是應下了,張道陵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后又看了我一眼,說道。
“道友,可先出去,喚我那不孝后代前來,我自然會囑咐他。我方才觀道友的好友深受重傷,若是三月之內不能痊愈的話,怕是會傷及神魂。”
瞬間。
我整個人如遭雷擊,鳶九說她的傷不礙事,會慢慢痊愈,但現在從張道陵嘴里說出來的完全不同,三個月之內若是找不到辦法的話,甚至會傷及神魂,意思是鳶九可能永遠會落下病根,對她的道行和壽元都有影響。
我目光火熱的望著張道陵,想要求他幫忙,但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此傷,老道也無能為力,當今世上,或許只有雪域的那位才有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