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湖中之人歇斯底里的吶喊，我們都像是沒聽見一樣，紛紛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地底世界。
我一路跟隨紅衣人，只不過他來到大殿之后，就停下了腳步。
他停下了腳步，我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氣氛一時間僵住了，我想要開口詢問，卻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
就在此時，紅衣人居然伸手將頭上的兜帽給取了下來！
我的心，也隨著他的手緊緊的崩了起來，心里特別的矛盾，一邊想要他是爺爺，最起碼我能知道他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另外一邊，我又害怕他是爺爺，作為至親之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接受他助紂為虐的這個事實！
當他回過頭來，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是他！
果然是我爺爺！
他的面貌幾乎跟我映像中的一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顯得年輕了許多，神韻更豐滿了一些。
我徹底的愣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我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一樣，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下意識的想要叫他一聲爺爺，但是身體出于本能的有些排斥。
這時候，鳶九突然開口了，面色雖然有些不好看，但她還是盈盈的行了個禮，尊敬的說道：晚輩鳶九，見過爺爺。不管你做過什么，你將我夫君養大成人，并且將他送到我身邊，這個恩情，鳶九沒齒難忘。
“恩情？……呵呵，你的話讓我慚愧。你們也聽出來了，我養他，只不過是一個任務而已。讓你們相見，也是任務。”
爺爺，不對，按照目前的情況應該叫他青羊或許更加合適。
他訕訕的笑笑，聲音之中充滿了自嘲和無奈。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我的身上，我能看到他眼中中的尷尬和期許。
“你，你早就知道我和鳶九的身份？”
我有些不死心，再次問道。
青羊點點頭，并沒有說話。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解，他們既然能夠神通廣大到尋找到我的轉世，還能夠搜尋到鳶九的封印之地，那他們不還不知道不死之心在雞鳴山。
除了不死之心，我似乎并沒有太多對他們有用的價值，所以我想不通他們為何會去花費二十年時間，把我養大。
我忍不住問出了這些問題，青羊神色變得有些復雜，他為難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說道：其實做人，并不需要去較真，事事都要弄的明明白白，一生就那么些時間，全都用在去問為什么了，那這種人生，又有什么意義？
青羊這擺明了是轉移話題，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這事情事關我的前半生，假若不把它弄清楚，我感覺它就像是如鯁在喉一樣，讓我時時刻刻都生活在煎熬之中。
“其實這事情很簡單，夫君與我的身份特殊，我們的出現，是亂世降臨的加速器。他們所想要的，就是三界徹底大亂，內江湖那些修士就會自顧不暇，他們可以趁機贏得發展的時間。”“另外，三界殺伐不斷，必將大大的消耗掉各個勢力的實力，這樣，在他們橫空出世之時，就少了不少的阻礙，并且他們能夠趁亂收編人馬。”
“更重要的是，我們的一舉一動就會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我們就成了他們豢養的家禽，他們可以隨時從我們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夫君的不死之心。”
鳶九頭頭是道的分析道，青羊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紅鳶吶紅鳶，你實在是太過聰穎，什么都一眼看透，這個三界對你來說，又有什么樂趣可言？
它承認了，這讓我感覺一陣劇烈的心痛，我居然成了別人豢養的家禽？這個詞語雖說難以入耳，但是它確確實實得最好的表達了我那個時候的身份。
這實在是可悲，可嘆，更可憐！
“您夸獎了，整個環節之中，我最感興趣的，還是一個情字。你居然對自己豢養的家禽產生感情，實實在在的把我夫君當作了親孫子。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事情本該不是這么發展的，但是你卻接著九陰門那幾個嘍啰的事情，離開了我夫君，任其發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你主人交代的，但是想必不容易。”
鳶九的這一番話，讓我原本死寂的心里出現了一絲漣漪，不管他目的如何，只要他真心把我放親人，我感覺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
青羊神色復雜的看了看鳶九，又看了看我，淡淡的說道：你們的發展速度，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三界大亂蔓延的速度，我出乎我的意料。你們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已經知曉，是時候離開了。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么，”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
青羊有些意外的看向我，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只不過那道驚喜去的太快，以至于我沒能來得及在他臉上看到爺爺的痕跡。
“湖中之人的修為，想必你們也有所了解了。這么些年，我一直在血池之中添加一些奇花異草，讓他對血湖產生強大的依賴性。血湖雖說能夠拖延他入世的時間，但是，以他的修為，很快就能掙脫血湖的束縛。他若是降世，必定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我留下來，能夠最大程度的拖延他入世的時間。”
能夠拖延他入世的時間？
那為什么你一開始還要助紂為虐？
遠的不說，就說那么大一大片血湖要屠戮多少人？
身為神秘組織的高層，這事情他不應該不知道怎么！
就算不是他干的，但是他沒有出手阻止，這就讓他逃脫不掉幫兇的名號！
“還有一事想要請教，那人到底是誰？”
鳶九突然話鋒一轉，問出了這個同樣是我最大疑惑的問題。
青羊神色有些掙扎，可見這件事情對他的重要性，糾結了片刻，他才開口說道：也罷，此事你們早晚都會知曉，提前告訴你們，也并無不可。
“我想你們對我們的身份早有猜測，你們猜的雖然有誤差，但是我八九不離十。確實，我雖說叫青羊，但是數千年前我的本體卻是一頭青牛。”
青羊？
青牛？
他居然是妖族？為什么我卻沒有一絲絲的感應？哪怕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我居然都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異常。
“我主人是誰，你們也應該知道了。不過，你們有些想多了，憑借我主人的修為，就算三界盡毀，甚至宇宙崩滅，他也不會有事的！”
青羊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絲狂熱，一絲留念，還有一絲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