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絕對不是來講道理的。
我又不是未經世事的傻子,何況和一個畜生講道理,怕是會被它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黃皮子,我想你最好搞清楚,雖然精怪的事情不歸我管,但是你那婆娘已經成了魂魄,我管它是黃大仙也好,黃皮子也罷,只要死了,就歸我管。”
我直接亮出了三界行走,當代守陰人的身份,反正這里也沒有怪人,能扯著地府的虎皮嚇唬嚇唬這畜生也好,省得它以為小爺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這畜生一聽我擺出了名頭,這在我們這一行就算是拜了山門了,是打還是談,那就等著它的一句話。
“你,你真是守陰人?!”
這黃皮子顯然有些不信,畢竟守陰人這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是我們這一行里,怕是除了茅山正宗之外,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但是精怪就不同了,它們本來就是秉承天運,竊取了一絲天地造化,活得夠長,修行了大半輩子才成了精,知道的事情自然更多。
看著它這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心里有些小小的滿足,以前倒是沒覺得這個收銀人的身份有多牛叉,除了那一千年的壽命,還得幫著地府超度陽間的鬼祟陰魂,這買賣到底是賺是配,都還不知道呢。
不過從這黃皮子的驚訝的面色來看,似乎我對守陰人這身份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不過我手上也沒有什么能證明的東西,總不會讓我把黑白無常給交上來吧,我和他們雖然在老井坑養(yǎng)尸地里有過合作,但因為鳶九的緣故,還是不太對路的。
“怎么,你不信?”
我輕描淡寫的反問了一句,架勢擺得十足,這黃皮子被我這么一唬,心里應當是信了幾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不是不信,但守陰人已經空懸好久了,就憑你這點道行,怕是還不夠資格吧。”
過了半晌,這畜生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顯然是想探我的老底。不過它這話還真是戳到我的痛處了,從天陰書上的記載來看,以前的守陰人雖然少有能夠善終的,但都活了幾百年,道行更是高深,還都是出身名門正派,一般都是茅山正宗傳人。
可我就是個半路出家的,如果不是遇上鳶九,吳老六臨死前非要把青羊觀的傳承交給我,我還指不定是在哪里玩泥巴呢。
不過我也不是妄自菲薄,說這資歷,好歹我這三魂之中的命魂乃是千年前的將軍,現在在回想起雞鳴山將軍墓里的布局手法,我很肯定,我上輩子的道行怕是要和茅山老祖一個檔次,絕對不會掉價。
面對這黃皮子的質疑輕視,我冷哼一聲,直接呵斥道。
“你這畜生,就是狗眼看人低,什么沒學會,竟然學會了以貌取人,沒聽過我們的老祖宗說過么,人不可貌相,你才活多久,能知道什么事情。我告訴你,就算你們黃皮子的老祖黃四喜見著我,也得躬身叫一句陳宣大人。”
我話音剛落,這黃皮子的面色猛然一變,更加驚異的看著我了。也難怪它會這樣,畢竟我剛剛嘴里說出來的黃四喜,可不是我胡編亂造的,這是天陰書上明明白白記載著的。
在兩三千年前,天降祥瑞,欲賜百物有靈,當年有一只黃皮子跳到這懸崖邊上了,誠心拜月七七四十九日,終于得天地造化,成了第一只化為精怪的黃皮子,后來自號黃四喜,而民間傳說的黃大仙就是這個黃四喜了。
這段辛秘知道的人很少,民間雖然流傳著黃大仙的傳說,但真正能知道其根源的,少之又少。
可現在這黃四喜的名號被我一口叫破,我眼前這個黃皮子怎能不驚,畢竟黃四喜排資論輩,可是它的老祖宗啊。
“你,你從何得知的這事。”
這畜生還是有些不信我,我可沒這么好的耐心在這和它墨跡,直接冷哼一聲,說道。
“你可知道天陰書,雖然你是精怪,但這一千多年里,惹了守陰人被打得魂飛魄散的黃皮子可不是一只兩只。雖然我現在道行不高,對付你要費些手腳,可你別天真的以為,小爺我是怕了你。”
我把架子端得很高,這畜生猶豫了半天,應是被我給唬住了,慢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然后四腳著地,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上。
“見過陳宣大人?!?
嘿。
這一幕,讓我有些始料未及,本來只是想扯著守陰人的虎皮,讓它別動那么多歪心思,沒想到這個畜生還直接就給我跪下了。
別小看這個動作,在黃皮子一脈里,但凡是成精了的,那都是將自己當人看,學著人樣雙腳走路,甚至極其厭惡這四腳匍匐的動作,可現在它都這么做了,那就擺明了,它是愿意臣服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畜生都擺出這副姿態(tài)了,我也不好再故意拿腔拿調的了,趕緊說道。
“起來起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不過,這黃皮子卻是紋絲不動,老老實實的匍匐在地上,我心中一怪,這丫的是要干嘛,只聽它說道。
“陳宣大人,請大人幫小老兒一把。”
果然。
這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家伙竟然是訛上我了,擺明了一副我不幫它,它就不起來的樣子。我這人就是心軟,雖然明知道它是個畜生,但是它都這樣了,我也只好說道。
“有什么話,起來再說,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上一把。”
這畜生聽了這話,抬起眼珠子轉了轉,這才兩腳站地,說道。
“大人,請隨我來,去我那洞府一敘?!?
還有洞府?!
這搞得像是妖怪成精了一樣啊,我本來以為這黃皮子雖然開了靈智,但總就是住在洞里,沒想到等它帶著我走了一截,我才發(fā)現,我的個乖乖,這人活著,還沒有一個畜生會享受啊。
這黃皮子的洞府在半山腰上,里面擺著的竟然都是紅木家具,而且我稍稍打量了一眼,除了數之不盡的山參靈芝,還有不少的奇珍異果。
“大人,寒舍簡陋,還望多擔待啊?!?
這還簡陋?!我心里頓時有些別扭,不過想想也就搖了搖頭,這黃皮子自稱小老兒,不知活了多少年了,而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滿山的天才地寶,應該都被這家伙給收入囊中了。
我剛想問它遇到了什么麻煩,就聽到一聲寒叱。
“夫君,你怎么把這臭道士帶回家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