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胖子摸著他那多達十多層的肥下巴,沖著解暉說道:“小解啊,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隆與解暉曾義結(jié)金蘭,當(dāng)然這段感情與藍胖子無關(guān)。再者安隆本人結(jié)交謝暉也是不懷好意,所以藍胖子言語間對解暉并無尊重?zé)崆椤?
解暉微微一笑,和聲道:“安大哥,小弟是來邀請楚邪王及靜齋師仙子、陰癸派婠大小姐前往獨尊堡做客的。當(dāng)然,安大哥若有意去獨尊堡盤桓幾日,小弟也是不勝歡迎。”
婠丫頭冷哼一聲,說道:“說的好聽,只怕你們是受了靜齋這位秦仙子的攛掇,來幫她抓人的吧?”
解暉微笑不語,顯是已經(jīng)默認(rèn)。
小暄暄瞧著秦川,凝聲道:“師妹……你來蜀中有些日子了吧?”
秦川微微點頭,“小妹半月前便已至蜀中。”
小暄暄又道:“李閥已占據(jù)關(guān)中。你此次來蜀,是為秦王做說客,說服巴蜀投入李閥的吧?”
秦川嘆了口氣,說道:“自古得關(guān)中者王天下,關(guān)中之地盡歸大唐。李閥已呈不可抵擋之勢,中原群雄,難當(dāng)其鋒。李閥一統(tǒng)江山指日可待。”
小暄暄笑了笑,淡然道:“我明白了。現(xiàn)在看來,你已經(jīng)與獨尊堡、巴盟、川幫達成協(xié)議了吧?”
秦川道:“巴蜀本就不愿參與天下紛爭,待中原鼎定之后,自會向中原之主投誠。照現(xiàn)在的局勢,中原之主十有八九非李閥莫屬了。”
小暄暄道:“事情進展得這么順利,你本不該橫生枝節(jié)才是。樹下楚邪王這等強敵,對你并沒有任何好處。”
秦川幽幽道:“小妹當(dāng)然不愿橫生枝節(jié)。但是師姐,天下烽火繚亂,百姓苦之久矣。如今好不容易出現(xiàn)統(tǒng)一的曙光,小妹又怎會容忍可能攪亂大局的變數(shù)出現(xiàn)?楚邪王今日行事這般高讞,又有少帥軍的徐子陵、天蓮宗的安宗主這兩位同時與他走在一起,其中意味琢磨起來頗教人不安呢!”
小暄暄微笑道:“所以你雖然一早就看到了我們,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待到獨尊堡、巴蜀、川幫這巴蜀三大勢力的當(dāng)家人得到消息趕到,布下這等陣勢之后,方才現(xiàn)身與我們相見。瞧現(xiàn)在這局面,是否我們不接受解堡主的邀約,你們便準(zhǔn)備強行動手呢?”
秦川黯然道:“師姐,小妹起先并沒打算對你動手的。我只是想勸你回去罷了。可惜,你執(zhí)迷不悟,為了楚邪王竟不惜背叛師門……楚邪王實在太可怕了,連你都會被他蠱惑。似他這等變數(shù),小妹實在不能放縱。為師門清譽計,為天下蒼生計,小妹不得不出此下策。師姐,你莫怪我。若是當(dāng)真動起手來,不慎傷到了你,待完成師門使命之后,小妹……將命賠償與你便是。”
小暄暄搖頭輕嘆,再不說話。她知道自家?guī)熋脤儆谀欠N一旦認(rèn)準(zhǔn)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執(zhí)著性子。師妹既已決心軟的不成便來硬的,而自家老公又是不肯妥協(xié)之人,那即使說再多的話,也是沒法兒免去一場血戰(zhàn)了。
見小暄暄退到楚邪王身后,秦川收起黯然之態(tài),凝視著楚邪王,微笑道:“不知楚兄可肯屈尊隨小妹等人一行?小妹可以保證,待天下太平之后,絕不會再留難楚兄。”
楚河嗤笑一聲,懶得理她。
秦川也不著惱,又問小徐子:“徐公子又作何想法呢?”
徐子陵情知自己也是秦川目標(biāo),但他也不是肯束手就縛之人,當(dāng)即灑然一笑,說道:“我徐子陵自由自在慣了,向來不愿服人管束。秦仙子若要強行拘束,那徐某只有拼死一搏了。”
“說得好!”藍胖子拍著肥手喝了聲彩,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哪能向小女子服軟?小徐子,今天我們就并肩作戰(zhàn)!”
說這大話時,他明顯忘了自個兒頭頂上還有個大魔王一般的大姐頭。好在婠丫頭這時也不會跟他計較,否則說出這般沒大沒小的話,定得挨上一頓好打。
秦川早料到楚邪王一行不會投降,但她對今天擺出的陣容有著相當(dāng)自信,認(rèn)為拿下楚邪王等人不在話下。若是婠婠、師妃暄沒有懷孕,秦川還不敢這么肯定。但是兩位超一流高手都有孕在身,戰(zhàn)力大打折扣,現(xiàn)在已不足為懼。惟一可慮者,就是那個被大家無視了很久的天君席應(yīng)!
席應(yīng)乃魔門中人,又是比安隆更厲害的超級高手。雖然他與楚邪王、安隆之間并不對盤,但魔門中人行事詭異莫測,誰也說不準(zhǔn)他會不會摻上一腳,聯(lián)合安隆對抗靜齋這魔門宿敵。
因此秦川將視線轉(zhuǎn)向席應(yīng),微笑著輕啟朱唇,“席先生……”
“這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席應(yīng)面無表情地打斷了秦川的話。
他現(xiàn)在真的好郁悶。他是來找楚邪王單挑的,誰知道突然間蹦出這么多高手?
本來以為自個兒出場的氣勢已經(jīng)很不錯了,沒想到解暉出場的排場比他更大,氣勢比他更足。而且出場之后,幾乎沒有一個人關(guān)注他,所有人都只關(guān)注著楚邪王那個后生小輩。這讓席天君有一種被無視的感覺,很受傷,很心痛。
不過他到底是心計深,涵養(yǎng)好的前輩高手,情知卷入今天這種局面會很麻煩,幫哪邊都討不了好去。最好的辦法還是抽身事外,等他們打出結(jié)果了,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撿撿便宜。
因此說出這句話之后,席應(yīng)背負雙手,施施然轉(zhuǎn)身離去。出場氣勢比不上解暉,那這退場時的風(fēng)度一定要強過他。所以席天君走得很瀟灑,很飄逸,還帶著點點憂郁。那月下前行的背影,那被夜風(fēng)輕拂的長袍,看上去很有那么點子仙人的意味。
沒人想攔席應(yīng)。
真正的高手都能看出,席應(yīng)的實力在今天這群人中,屬于最頂尖的那類。
像這等高手,會為局勢平添許多變數(shù)。所以他要離開,獨尊堡、巴盟、川幫的那些人當(dāng)然樂得看他離去了。
待席應(yīng)這個不確定因素離開后,形勢就很明朗了。
楚河這一方算得上超一流高手的,只有藍胖子一人。現(xiàn)在的徐子陵還只能勉強算半個。婠丫頭、小暄暄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可能加起來也打不過秦川。
而胖子手下那扛牌子的高矮二將,以及扛旗子、敲鑼鼓、吹喇叭的手下們,加在一起可能剛夠勉強擋住巴盟的那四個當(dāng)家。
所以如果打起來的話,真正能派上用場的,就只有楚河和藍胖二人!
婠丫頭拍拍楚河的肩膀,笑道:“楚哥哥,要努力哦!殺光這些人,奪取巴蜀治權(quán)就輕而易舉了!”
這聽似囂張自大的一句話,頓時讓周圍的那些敵對高手們嗤笑不已。不過在場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高手,笑歸笑,卻沒人出聲嘲諷。
“笑吧……笑吧……很快你們就笑不出來了。”藍胖子瞇著小眼冷笑。
“這個……能逃掉就算運氣好了吧?”小徐子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呆會兒你甚至不必動手。”藍胖子嗤笑一聲,說道:“只要和我手下小弟一起護著婠大姐和暄暄嫂就行。”
“大丈夫豈能寄人籬下,求旁人庇護?”小徐子很不樂意。
藍胖撇嘴道:“拜托,她們倆是孕婦好不好?待會兒打起來要是照顧不周,很容易出意外的。一尸兩命呀!別跟我說你連這點俠義心腸都沒有……”
梆!一聲脆響,藍胖子后腦勺被婠丫頭重重敲了一下。
“什么一尸兩命?你個烏鴉嘴,不想活了是不?”婠丫頭氣哼哼地盯著自家不長進的小弟。
“胖子,你等會兒和小徐子一起負責(zé)保護婠丫頭和暄暄,這票廢材全都交給我了!”楚邪王瞇著眼睛,目光從圍著他們的各路高手身上一一掃過。
這般目中無人的話惹惱了各位高手,即使以解暉的涵養(yǎng),也忍不住冷哼一聲。
“沒問題,交給我了!”藍胖子笑瞇瞇地說道:“除非我死,否則沒有人能傷到兩位嫂子。”
楚河點點頭,嘴角一揚,扯出一個邪異猙獰的笑:“有多久……沒有大開殺戒了?”說話間,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略顯干枯的嘴唇,眼白上血絲密布,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對一個真正的劍手來說,握劍時手絕不允許發(fā)抖。但這與楚邪王無關(guān),他不是真正的劍手,他是……劍仙!
“手中電擊倚天劍,直斬長鯨海水開!”激昂的吟誦聲中,楚邪王出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