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個時候,我……好像……沒有聽說過你。”似錦低聲說道。
“也對,過去那么多年了,更何況我們也不是一級的?!绷铦汕镂⑽⒌皖^苦澀地一笑。
之后二人之間是一段冗長的沉默,壓抑而消沉的氣氛彌漫在二人之間。凌澤秋的電話突然響起,這陣急促的電話鈴聲讓二人從各自的心事之中抽離了出來。
凌澤秋走出書房走到客廳的角落里接起了電話。
“出來吧,我們談談?!彪娫捓飩鱽碇芫吧泻唵味蝗萆塘康难垺?
“地點?”凌澤秋也惜字如金。
“體育場東側的棒球場。”周景尚掛了電話。
他還沒來得及找周景尚,沒想到他會在風口浪尖上先一步主動找自己,這樣也好,他和周景尚之間的確有些事情需要搞明白,再加上剛剛確認了似錦與周景尚小時候的因緣,凌澤秋已經無心應付即將回來的梁媽媽了。
雖然失禮,但他還是決定先行離開。隨意編了個理由說是突然有急事要去處理,就丟下了滿心期待的似錦而去。似錦看著匆匆離去的凌澤秋,又看了看他帶來的一大堆禮物,突然一陣失落倏然在心頭升起。什么事非要在現在離開,我媽媽馬上就回來了……
凌澤秋趕到棒球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過棒球場上的探照燈將場地照的有如白晝。
自動發球機還在不知疲倦地工作著,空曠的棒球場上都是“咚咚咚”的擊球聲。
因為不是周末所以場上沒有幾個人,凌澤秋一眼就看到了最里面正在專心擊球的周景尚。他穿著厚款的棒球服,臉上滿是汗水,可想而知他已經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
凌澤秋走到他身后,雙手插在口袋里,跟他打了個招呼,周景尚雙手舉著棒球棍,正準備擊球,卻被他的這聲招呼叫分了神。就遲了零點零幾秒,棒球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這一擊0分。
凌澤秋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周景尚沒有理會他,仍然舉起棒球棍準備再來一擊??此耜P注的樣子,看來這一擊他勢在必得。只可惜,又掄空了。發球機里的球已經空了,趁著這個空隙,累的氣喘噓噓的周景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凌澤球走到他身邊,抬起腳踢了踢他的后背。說:“喂。早跟你說了。我們國家不流行這項運動,也不知你哪里這么大興趣?!?
“我們國家漢語最流行了,那你為什么還要學那么多外國語言?”周景尚反問他。
凌澤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棒球,隨意的拋起又接住。漫不經心地說: “我學語言是為了享受語言帶給我的樂趣,那你玩棒球又是為了什么?”
“玩一玩而已,需要理由嗎?”周景尚平躺在了草場上。
“棒球運動是一種以棒打球為主要特點,集體性、對抗性很強的球類運動項目,被譽為“競技與智慧的結合”,是一項集智慧與勇敢、趣味與協作于一體的集體運動項目。它動靜結合,分工明確。隊員之間既強調個人智慧和才能,又必須講究戰略戰術,互相配合。成員之間分工明確。責任清晰,又必須主動配合,相互服務,必要時為顧全大局,個人要甘于犧牲自我。所以說。棒球的要義在于team-work,不知道你一個人在這里擊球有什么意思?”凌澤秋輕笑著以專業的口吻向周景尚解釋這項運動。
“我只不過隨便玩玩,卻要聽你這一通嘮叨,我一個人玩兒有什么不好?為什么非得按照既定的規則來,非要找幾個拖后腿的家伙來阻礙我的快樂呢?”周景尚坐了起來。
“競技運動真正的快樂不是個人英雄主義,而是分享與合作。”凌澤秋真誠地對他說,周景尚繃著一張臉一點也不高興。
“你可以想象一下,蔚藍的天空下,茵茵的綠草,放下生活中的負擔,把自己交給你的團隊,你身邊的隊友都是你熟悉的人,在充滿趣味性的棒球比賽中,你更能體會到信任,包容與鼓勵的重要性,在棒球中每個人都有作為一個掌控者的機會,并且要有自身的定位和你對大局的判斷。在火熱的競技對抗中,全身心的投入,在你盡情奔跑的時候,在你激勵隊員的時候,在你和大家一起討論戰術的時候,其實,你們正在創造一個屬于你們自己的奇跡。”
“我才不需要那虛無縹緲的奇跡,我只需要讓自己痛快。”周景尚猛地站了起來,對于凌澤秋所謂的團隊合作他沒有多少興趣。
發球器又開始新一輪的發射,周景尚再次揮起了手里的棒球棍。
凌澤秋無奈聳了聳肩,連忙后退幾步,退到他身后十米開外才停下。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已經做好再次擊球準備的周景尚,也不知是燈光太強烈還是自己看花了眼,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看到周景尚惡狠狠地瞟了他一眼,之后更加用力地握住棒球棍了。凌澤秋覺得一股冰冷的怒氣正纏繞在周景尚的身上。
發球機機械地發射了一個球過來,面對飛速而來的棒球,周景尚嘴角輕輕上揚,他使出了最大的力氣揮出了棒球棍,只不過他不是朝著前方揮的,而是在球過來的那一剎那,他迅速向斜后方揮出棒球棍,就這樣改變了球的運動軌跡。
凌澤球被突然飛來的棒球狠狠地擊中了右肩膀,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后重重地倒在了草場上。凌澤球面容痛苦地按住了右肩膀,一陣劇痛迅速傳到了他的大腦。
周景尚揮著棒球棍跑到他面前,輕蔑地用棒球棍點著他的胸腔說道:“這是對你潛入我家的懲罰!聽你嘮叨了半天,現在我們來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
凌澤球怒目而視,對著他大吼一聲:“卑鄙!”
周景尚一手握成了拳頭,冷笑著說道:“要說卑鄙,我怎么能比的上你凌澤秋。你以為憑你的本事就能瞞天過海嗎?要做就做的干脆利索!凌將軍沒有教過你嗎?”
“難道,昨晚偷襲我的人就是你?”凌澤球撐住地面想爬起來。
“我才不像你,盡做些雞鳴狗盜之事!凌家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我都替你爺爺感到丟人。”周景尚朝著他的腹部狠狠踢了一腳,凌澤秋再次倒在了地上。
“夠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別扯上凌家也別扯上我爺爺!”凌澤秋捂住腹部憤怒地對著他大吼。
“告訴你,凌澤秋,我們周家現在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但是,那里也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上次的事情,這一棒子就了結了,我不會再追究,但是,如果你敢再有下次,管你是誰的孫子,我周景尚絕不會就這樣輕饒過你!”周景尚言辭犀利警告凌澤秋。
凌澤秋強忍住疼痛,這口氣他怎么能咽的下去,趁著周景尚得意之時,突然伸出雙腳朝著周景尚的腿部猛地一鏟,周景尚應聲倒地,凌澤秋趁勢拽住他的衣領,扯著他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后整個人騎在了周景尚身上,接著就是左右兩記勾拳狠狠地落在了周景尚的臉上。
周景尚腦袋一陣發懵,鼻腔和口腔里瞬間充滿了咸咸的液體,想不到凌澤秋下手也是如此的狠辣。眼前的凌澤秋似乎變成了八爪怪,伸出很多條手臂還欲給他幾拳。周景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了凌澤秋即將落下的拳頭,然后大力一推將凌澤秋從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
兩人均喘著大氣,躺在地上,終于不再廝打。
半晌的沉默后,凌澤秋輕聲問他:“你怎么知道是我潛入了你家?”
周景尚輕蔑地說:“麻煩你行動之前先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去掉,雖然我們用的是同一款香水,但是你的太濃了?!?
自覺理虧的凌澤秋說:“我潛入你家,是想知道你為什么突然回來,而且,據說你手里還有槍,再加上,昨晚有人藏在我的房間里,差點偷襲了我,我還以為那個人是你?!?
周景尚抹掉嘴角的血,才笑兩聲就咳嗽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偷襲你的人不是我,我……我手里也沒有槍……只是一把仿真槍……咳咳……拿來嚇唬人的……”
“好,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七年過去了,你為什么突然回來?”凌澤秋繼續問他。
“關于這個問題,你去問你爺爺吧。”周景尚雙手撐住地面爬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朝場外走去。
沒有聽到明確的答復,凌澤秋很郁悶,他猛然爬起沖著周景尚的背影喊道:“喂!喂!”
周景尚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