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霧氣一會兒聚在一起,一會兒又快速散開,江夢蝶跪在地上,感受著那霧氣變化。心里算著,這霧氣要這樣分分合合多少次,三天時間才能過完呢。
“略微懲罰一下就算了,上次也只不過半日,這次三天未免太重了。”高處一道謙卑溫和的聲音響起,在江夢蝶聽來似遠(yuǎn)似近,聽的不怎么真切,卻也都聽清了。
“太重了?”剛剛那道嚴(yán)厲的聲音高高揚(yáng)起,江夢蝶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想象的出此刻他應(yīng)該很憤怒:“這個禍還是你闖下的,我沒有懲罰你,你卻要為她求情?!”
“三天之后,人間三年也過去了。到那時,大順和蒼域肯定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她還回去有什么用呢?”
三天就是三年?江夢蝶心中驚駭,這里是什么地方,時間過的怎么和她那里的不一樣。
“罷了,有些事終究是需要她去做的。讓她回去可以,不過得給她一個教訓(xùn),讓她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先前她大膽算命改命的事情,我還沒有追究呢……”
“不是說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追究了嗎?怎么今日又提起來了?”
“滾,我不想看到你們!”
“好。”
聲音消失,眼前的景色也變了,變成了江府。
江府還好好的,府前人馬車流如水,江夢蝶一身男裝,從一輛馬車?yán)锍鰜怼K@是剛從駱府回來,卻沒有看到駱芳洲,小臉上都是落寞。
上了臺階,穿過屏風(fēng),江府的景色全部都呈現(xiàn)在眼前。
江夫人帶著兩個丫鬟從前廳下來,正好和江夢蝶遇上了。
“蝶兒,是不是和芳洲鬧了別扭,怎么這么不高興?”
“鬧了別扭倒好了,我連駱哥哥的衣服都沒有瞧見。”江夢蝶噘著嘴,一大早就去了駱府,等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看到駱芳洲,她無聊的又回來了。
“這次見不到,下次再見就好了,何苦生氣?”江夫人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往后院走。
眼前景色變化飛快,走著走著,一眨眼到了白梨園。院子里的那株桃樹開的正旺,滿樹的桃花,鮮艷鮮艷的,看的江夢蝶一陣舒心。
可下一刻,她就不舒心了。她猛然想起她已經(jīng)十七歲了,而剛剛?cè)ヒ婑樂贾薜氖虑槭前l(fā)生在她九歲的時候。
她驚愕的看著前方的婦人,一切都還沒有變,似乎一切都變了。
“娘,你真的沒有死?”
“傻孩子,哭什么?”江夫人笑著,“娘是沒有死,但也活不了了。你以后不要想娘,娘若是想你了,就在夢里與你相見。”
“娘,你現(xiàn)在在哪里?他們把你抓到哪里去了,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別擔(dān)心娘,娘沒事,娘已經(jīng)安全了。娘此次來找你,就是為了告訴你,你體內(nèi)有娘留給你的仙源。這仙源和仙力不同,不可以輕易使用,以后不要再隨意拿它來救人了,這是逆天改命之事,會遭天譴的。”
江夫人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淡,最后飄渺的聽不清了。而她的人和她的聲音一樣,也飄渺的看不到了。
“娘,娘……”
江夢蝶叫著從夢中醒來,她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呢,娘怎么就走了呢。
“蝶兒,你終于醒了。”江夢蝶還未從夢里之事緩過神來,就被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咳咳,王爺你先放開我。”江夢蝶咳嗽著,這個懷抱真的太緊了。
易涵印趕緊放開她,江夢蝶這才看清易涵印的樣子。就一會功夫沒見,他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俊臉消瘦憔悴不說,胡子也一把一把的,看上去又憔悴又邋遢,卻讓江夢蝶莫名的心疼。
“王爺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江夢蝶抓著他下巴上的胡子,剛抓了兩下,手又被他給抓住了,放在他的下巴上,蹭著那些干硬的胡子,癢癢疼疼的。
“蝶兒你突然沒有原因的昏迷,把我們大家都嚇了一跳。我很擔(dān)心你又像上次那般,昏迷半年,或者昏迷更長的時間。好在你只昏迷了十天,真好。”這十天他一直在她床踏前守著,很擔(dān)心她醒來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他。
“十天?”江夢蝶震驚的很,她就是做了個夢,怎么會過了這么長的時間。
她醒來只記得夢到娘的那段事,其他的事情一個也不記得了。什么大殿,什么懲罰,都忘了。
“沒事了,你醒了就好。餓不餓?”易涵印問完,也不等江夢蝶回話,喊來丫鬟擺飯。
很快,飯菜擺上來,江夢蝶拿著筷子,卻不吃。
“怎么,不喜歡嗎?那換……”
“不是,王爺你身上有味道……”味道太濃了,她吃不下飯。
江夢蝶抬頭,委屈的開口。某男幾天沒有洗的臉,乍然黑紅,看上去比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還要害羞。
“本王是該去洗漱一番了……”易涵印尷尬的直咳嗽,這些天他哪里有心思收拾自己,心里想的都是江夢蝶何時能醒過來。
關(guān)于江夢蝶為何莫名其妙的昏迷,安慕錦也是查了許多醫(yī)書,上面也有記載無故昏迷之癥的病例,卻沒有一個和江夢蝶情況相似的。
咳嗽幾聲之后,易涵印就鎮(zhèn)定下來了,拿眼把江夢蝶一瞧,“蝶兒你也幾天沒有好好洗了,不如我們?nèi)ハ磦€鴛鴦浴。”
這下輪到江夢蝶紅臉咳嗽了,她瞧著外面低頭偷笑的丫鬟,橫眼瞪他:“你少胡說八道,我身上可沒有味道,一定是小春她們幫我洗的。”
“小春她們哪里抱得動你,都是我?guī)湍阆吹摹!?
“你又胡說八道!”江夢蝶的臉紅的更厲害了,要是他幫她洗的,為何他自己不洗?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小春。”易涵印哈哈大笑,江夢蝶羞的滿臉通紅,都能滴出血來,這種事怎么能問小春呢。萬一真是易涵印幫她洗的,她到哪兒找地洞去,所以她才不會問。
易涵印看她臉紅的不能再紅了,就不打趣她了,心情很好的去洗澡。
十天沒有吃飯,江夢蝶餓壞了,風(fēng)卷殘云般的把桌子上兩人的飯菜都吃光了。易涵印回來,只看到那些空的僅剩下湯汁的碟子。
這么短的時間,江夢蝶竟然把這些都吃完了,易涵印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滿身清香的跑過去抱住她:“蝶兒,你吃飽了嗎?沒有吃飽,再讓人去做。”
江夢蝶聞著他身上的香味,直皺眉頭,用手扇著風(fēng)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香味,好聞嗎?你不喜歡嗎?”他洗完澡特意抹的香露,不過結(jié)果好像和他預(yù)想的不一樣,江夢蝶并不喜歡這個味道。
“不是不喜歡,只是想到你會抹香露,覺得怪怪的。”江夢蝶老實說道,他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的,今天是怎么了?
“你喜歡就好,以后我天天抹。”不就是香露嗎,只要娘子開心,他天天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兩人在屋里甜言蜜語的,安慕錦她們得知江夢蝶醒了,第一時間就往這里趕。
張曉慧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她的頭發(fā)變化最為明顯。原先蒼白,稀稀松松的頭發(fā),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黑了,還多了起來,比年輕女子的頭發(fā)還要濃密烏黑。
這些都是江夢蝶的功勞。盡管她為此昏迷了十天,不過在看到張曉慧精神煥發(fā)的樣子,她就覺得值,特別的值。
同時她也明白,以后盡量少用仙源去救人,否則的話會遭天譴。到底什么是仙源,什么又是天譴,江夢蝶現(xiàn)在都還迷糊著呢。
“夢蝶你醒了就好,擔(dān)心死舅母了。”張曉慧拉著江夢蝶的手,關(guān)心之色溢于言表。
“是夢蝶不好,讓舅母擔(dān)心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江夢蝶笑著說道。
安慕錦不放心還為她檢查一番身體,確定真的沒事,大家才都放下心來。
晚飯,大家都在一起吃的。吃過之后,易涵印送侯府的人回去,江夢蝶則早早的回了桃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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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漱完畢,正準(zhǔn)備躺床上休息,卻在這時聽到一陣腳步聲,接著易涵印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來。
“王爺,你怎么來了?”這時候他不該在菊園嗎,怎么跑這里來了?
“自然是來陪你睡覺的啊。這些天我們一直同床共枕,我怕你看不到我,會睡不著。”易涵印走過來,摟著江夢蝶往床上一坐,寬大的胸膛緊緊的擠著她。
江夢蝶想躲,可奇怪的是,她怎么躲,他都能跟過來,最后被他壓在了床上。
“你快起來!”江夢蝶被他壓住,喘著氣,雙眼羞怒的瞪著他:“易涵印,你說過你會尊重我的。”
“是啊,我是說過。”易涵印笑的瞳孔閃亮。
“那你還不快放開我,趕緊離開這里。”
“我是來問問你,今晚可否宣相公我服侍你就寢。”
那純情渴望的眼神,那委屈求成全的口吻,江夢蝶聽了心中一顫,易涵印怎么變成這樣了。他的冷酷呢,他的氣勢呢,他的霸道呢……
呵呵,要是易涵印知道江夢蝶心里想的是這些,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用強(qiáng)的。
易涵印還在等她的回答,細(xì)長的丹鳳眼直勾勾的看著她,眼里全是欲望啊。
江夢蝶被他看的,渾身火熱,尷尬到結(jié)巴:“今,今晚還不行……”
“那明晚呢?”易涵印緊跟著問,江夢蝶想了一下,保守的說道:“明晚的事情,明晚再說。”
“好的。蝶兒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易涵印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江夢蝶,走的時候偷偷親了一口,才舍得離去。
易涵印終于走了,江夢蝶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哎呀,她都接受他了,卻還在扭捏著,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內(nèi)心煩躁,翻來覆去到很久才睡著。
誰知第二天一醒來,江夢蝶是在某人的懷里醒來的。看著某人離自己很近的臉,江夢蝶大驚:“易涵印,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