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又想了一個辦法,用胭脂水粉把江夢蝶眼上的紅腫遮住。
這一忙,又忙了近一盞茶的功夫。
不仔細看的話,江夢蝶眼上的紅腫是看不出來了,她這才放心的往景園走。
江夢蝶一到景園,寄剪就拉著她往前面走,“刀奴,你今天怎么這么慢?”
“出什么事了嗎?”江夢蝶緊張的問道,該不會是易涵印生氣了吧。
寄剪也不說話,一直把她帶到了易涵印的面前,又轉身離去。
江夢蝶害怕的看著易涵印,他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這才是最可怕的。
“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賄賂王府丫鬟的?”易涵印拿出一塊玉佩,正是江夢蝶昨天送給刀痕的。
“王爺,奴婢并沒有賄賂刀痕,只是答謝她的救命之恩。”江夢蝶有點嚇傻了,寄剪和她說夫人們送的東西,都可以拿。為什么她送給刀痕東西,卻不可以。而且刀痕也真是的,不要就還給她,干嘛要告訴易涵印呢。
“還敢狡辯!”易涵印生氣道,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來。
江夢蝶頓時感覺壓力好大,害怕的只想后退,“王爺,奴婢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賄賂王府的丫鬟,就加一年。”易涵印此話一出,江夢蝶立刻乖覺:“王爺,奴婢以后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wωw?ttκǎ n?¢ O
見江夢蝶怕了,易涵印把玉佩丟在她面前,道:“拿走吧。”
“王爺,這個玉佩是宣夫人送給奴婢的,奴婢本來不想要,可宣夫人非要給。”江夢蝶心中偷笑,既然她送東西給刀痕都會被教訓,那宣靈是不是也會被教訓。
哼,誰讓宣靈以前對她那么壞的啊,她總算是找到機會報復一下了。
易涵印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輕咳一聲道:“宣夫人和你不一樣。以后夫人們送你東西,你可以拿,但是你不能給其他人送東西。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江夢蝶喜的連連點頭。
雖然算計宣靈沒有成功,但是有易涵印這句話,她以后收東西也就收的更加心安理得一些。而且是只進不出,那日后她去蒼域的盤纏也就有了。
自從易涵印和她說可以收夫人們的東西后,江夢蝶不僅收,還專門收好的。偶爾的她還會把誰送給她的好東西,拿出來給其他夫人看一看。其他夫人看了,想要讓她傳話,自然也會給她送同等質(zhì)量,或者更好的東西。
幾天下來,江夢蝶發(fā)現(xiàn)易涵印即使看到她收東西,也不管不問。她的膽子逐漸大起來,利用職責之便,毫不客氣的往口袋里撈好東西,尤其是那幾個欺負她最狠的三位夫人。
這天王爺又在府中,江夢蝶站在景園門口,伸著頭往外瞧,不知道今天是誰第一個來給易涵印請安呢。
不一會兒,一身紫色衣裙的冬靈,出現(xiàn)在了江夢蝶的視線里。
剛到五月份,她手里拿著一個圓形扇子,邊走邊搖,那水蛇腰扭起來,婀娜多姿,引入側目。
走到景園門口,冬靈先是往里一看,再對江夢蝶柔聲笑道:“刀奴,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這是我最喜歡的珍珠耳環(huán),送給你。”
“這樣的耳環(huán),奴婢已經(jīng)有很多對了,不想再要了。冬夫人,你還有別的更好的東西要送嗎?”江夢蝶憨笑著,眼睛直直的盯著她胸前的玉質(zhì)項鏈。
江夢蝶真是越來越貪心,她的好東西都快送完了。而且這條項鏈是她最喜歡的,她不想給。冬靈伸手捂住胸口,眼里的怒意一閃而過,笑道:“刀奴,這條項鏈不能送給你,我把頭上的玉釵送給你吧。”
江夢蝶拿著她的玉釵看了看,還未說話,夏靈急急忙忙跑過來:“刀奴你先為我通報吧,我給你二兩銀子。”
看到夏靈真的拿出了一坨銀子,江夢蝶也不管是否真的有二兩,直接收了。在王府,好東西容易得,銀子很難得。
“夏夫人稍等,奴婢這就去通報王爺。”江夢蝶客氣的把玉釵還給了冬靈。
冬靈氣的一跺腳,也不把玉釵戴在頭上,而是扔在了地上,還用力踩了一腳。玉釵哪里吃的了她那一腳,瞬間就碎了。
江夢蝶看了也不心疼,面帶微笑的去給夏靈通報。
易涵印把門口發(fā)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真是沒有想到,江夢蝶還有斂財方面的頭腦。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她幾乎快把五位夫人的好東西都收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王爺,夏夫人來了。”像往常那般,江夢蝶站在門口,對著屋里的易涵印褔身道。
腳步一動,眨眼間易涵印來到了江夢蝶的面前,朝她伸出手道:“銀子拿出來。”
“啊?”江夢蝶驚嚇的抬頭望著易涵印,他剛剛還在屋子里坐著,怎么一下就到了她的面前。
“我只說過她們送東西給你,你可以收,但不包括銀子。不拿出來,加五年。”易涵印一這樣說,江夢蝶只能把銀子拿出來。
就才二兩銀子,還沒有捂熱,又被易涵印收走了。
“做人不能太貪心,凡事要懂得適可而止。”易涵印拿過銀子,經(jīng)過她身邊時說道。
江夢蝶低頭不語,心里清楚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正好這一月她也收了不少好東西,以后她少收一點也沒有關系。反正時間還多,她總能攢夠盤纏。
兩位夫人,易涵印誰都沒有見,出了廳屋他直接去了書房。
王府的人都知道,只要易涵印去了書房,沒有人可以打擾他。
夏靈和冬靈一看沒有希望了,極其失望的離開景園,看來今天是沒有戲了。
望著她們失落離去的背影,江夢蝶搖搖頭,又回到門口站著。
進入五月份后,天氣漸漸熱起來,氣溫一天比一天高。江夢蝶以前不覺得站在門口是個苦差事,這一熱起來,她才發(fā)覺站在這里的痛苦。
在門口站了一天,江夢蝶幾乎曬的脫一層皮,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濕噠噠的粘在身上,十分的難受。
易涵印都在書房里呆一天了,為什么現(xiàn)在還不出來?江夢蝶輕輕敲著發(fā)酸的酸腿,視線一直盯著書房的方向。
她想和易涵印說能不能讓她做別的,大熱天的在這里站著,真是折磨人。
天擦黑時,易涵印終于從書房里走出來了。江夢蝶趕緊迎上前,還未走到跟前就道:“王爺,天氣太熱了,奴婢不想再在門口站著了。能不能安排奴婢做些別的事情?”
“不想白天站著,那就晚上站著。從今晚開始,你留在景園守夜。”易涵印說道。
江夢蝶聽了,心里發(fā)苦,還想說什么,易涵印已經(jīng)走了。
就算要留在這里守夜,那也讓她先回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吧。
急匆匆的回了玉園,江夢蝶還沒有開口讓小春去準備洗澡水,小春卻提前準備好了,拉著她去了房間道:“小姐,洗澡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先洗澡吧。”
把身上的汗水全部洗干凈,江夢蝶覺得渾身清爽多了,也舒服多了。
小春捧著一套干凈的衣服,站在浴桶前,對江夢蝶又哭又笑道:“小姐,今天是你十五歲生日。老爺和夫人都不在,就由小春給你梳頭打扮吧。”
“小春……”江夢蝶感動的叫了一聲,眼淚不知不覺已經(jīng)流下。
今天就是她的及笄之日,也是她以前最期待的日子。只要過了今天,她就可以嫁給駱芳洲了。然而,一切早在兩個月前就發(fā)生了改變。
“小姐別哭,今天應該高興。是小春不好,小春不該先哭的。”小春隨意擦掉眼淚,把衣服放下,扶著江夢蝶從浴桶里走出來。
為她穿好衣服,擦好頭發(fā),小春扶著江夢蝶往屋里走。
梳妝鏡前,小春認真仔細的為江夢蝶梳著頭發(fā)。頭發(fā)梳好之后,小春從懷里取出一個檀木簪子,“這個檀木簪子,還是去年我及笄時,小姐送給我的。我很喜歡,很珍惜。小春無能,不能給小姐更好的,反而把小姐以前送給我的又給了你。”
“小春別這樣說,你能把最喜歡的送給我,我已經(jīng)很感動了。等以后,我們找到姐姐,我再送給你更好的。”江夢蝶抓著小春的手,十分感動的說道。
大順女子十五歲及笄,及笄時要上頭,就是在頭上插一根簪子,代表著成人。
當檀木簪子插在江夢蝶頭上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及笄禮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發(fā)生的。她夢想的及笄禮有爹娘,有華美的新衣服,有漂亮的簪子,還有很多祝福,很多期待。
“小姐快別哭了,再哭眼睛又要腫起來了。”小春一邊哭一邊勸著,勸了兩句,自己也哭出了聲音來。
哭了一會兒,江夢蝶想到她還要去景園守夜,連忙擦了眼淚,對小春笑道:“小春謝謝你,這個及笄禮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小姐,先吃飯吧。”小春扶著江夢蝶往外走。
吃了飯,江夢蝶就去了景園。
她一到景園,寄剪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發(fā)式不一樣了,又看到她頭上的簪子,知道今天是她的及笄之日,恭喜道:“刀奴恭喜。”
“謝謝寄剪姐姐。”江夢蝶真心的說道,在這個時候還能和她說恭喜的人,都是好人。
到了屋里給易涵印問安,易涵印也注意到她的不一樣,驚訝的問道:“你已經(jīng)十五歲了?”
從外形來看,她瘦瘦弱弱,一點也不像十五歲的女子。他一直都以為她才十二三歲,沒想到竟然十五歲了,正好比他小了十歲。
“今天剛好十五歲。”江夢蝶不明白他為什么那么驚訝,她多大和他沒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