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夭醒來的時候收到了一張請?zhí)淇罱饘殞殹?
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走一趟。
夙念和瓦片再不敢讓她一個人亂跑,見她要出門都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三個人按著請?zhí)系牡刂穪淼搅私纪獾囊粭澱海碡惨豢赐忸^又長又高的圍牆,便知道鷹說他未婚妻喜歡錢是沒錯的了。
夙夭扣響門環(huán),一位身著勁裝的年輕男子開了門,還未等她開口男子便伸手引路道:“夙姑娘,我家夫人已經(jīng)等您很久了。”
“勞煩。”
“請這邊走。”
夙夭在他身後,忍不住打量。這男人看著不過二十來歲,寬肩窄腰,修身的勁裝將一身肌肉線條勾勒的很明顯。這樣的條件做門童,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不過當(dāng)她在庭院裡看到第二個第三個差不多水平的男人時,她已經(jīng)明白第一個爲(wèi)什麼做門童了。
這裡簡直就是美男的天堂啊!
肌肉型,柔美型,華麗型還有書生型,就像這滿園子的花一樣,應(yīng)有盡有。
“夫人,夙姑娘到了。”
“進來吧。”
主人半歪在軟塌上,手裡翻著賬本,地上還堆了不少,她雲(yún)鬢半堆,廣袖曳地,頗有些魏晉之風(fēng)。
夙夭瞧她,她也沒有擡頭,等到手裡的東西處理的告一段落,她才坐起身。
“小丫頭耐心不錯,難怪能弄死那個變態(tài)。”
夙夭聽這話便知道當(dāng)日鷹提到的應(yīng)該是真的:“聽聞夫人曾派人救我,夙夭謝過。”
金寶寶嗯了一聲,“我不是想救你,是你之前在進寶樓說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而且我的人也並沒有成功,你自己救了自己。”
夙夭聽她言語該也是個性情中人,便又道:“不管成功不成功,夫人的人的確動手了,這心意我就該謝。不過因爲(wèi)夫人,鷹那個瘋子差點把我賣掉,這我也是很委屈的。”
金寶寶眼笑眉舒,雖然露了幾條魚尾紋,卻擋不住她眼中的清澈。
“所以我才請你來,咱們算個賬,補償費加報答費,我金寶寶不喜歡欠人錢。”
夙夭想起來她剛纔說進寶樓,莫非她是進寶樓的老闆?
“敢問夫人可是進寶樓的東家?”
“是啊,那個變態(tài)守在外頭我在城裡快憋死了,只好弄個事兒玩一玩。”
夙夭呵呵,您這隨手一玩就搞了個銀行出來,當(dāng)真是有商業(yè)頭腦。
“夫人如果是想知道銀行卡和刷卡支付的事,我也有條件。”
“說。”
“我想知道鷹的客人究竟有哪些。”
金寶寶睜開半閉的眼睛,“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很愛護自己這條小命,防患於未然而已。”
金寶寶偏頭,旁邊一直安靜垂目的少年便趕緊把菸斗捧了過來。
“他年輕的時候認識過一個叫赤梅的女人,第一筆生意是經(jīng)她的手做的,後來做的多了有了自己的手段,便沒再跟那女人來往了。”
“您一直都知道他做的事?”
“當(dāng)然,不然我爲(wèi)什麼要離開他。他的客人我不清楚,但那個赤梅應(yīng)該知道,好些年前在玄土城見過一次。”
夙夭得了消息便直接把銀行卡的事講了個清楚,“原理大概就這樣,但操作我也不懂,相信夫人你自己應(yīng)該能找到辦法。”
金寶寶很滿意,“你很有意思,來我這兒的多少都想跟我攀點交情,你卻只談交易,我很喜歡。”
夙夭也很滿意,“我覺得沒有深交,還是做交易比較安心。”
“說的是。”金寶寶穿上鞋子,瞧了瞧她的手,“聽說你家裡沒有人,你就在我這園子裡挑一個帶回去,知冷知熱的不要委屈自己,咱們做女人要會享受纔是。”
夙夭流淚,姐姐我也想,問題是我不能啊,多一個人就要多一副碗筷,我家養(yǎng)不起。
“多謝夫人的美意,我在家裡隨便慣了,突然多個人我不舒服。”
金寶寶踩著木屐在地上走出咔咔咔的聲音,“知道了,那你走吧,不送。”
半句廢話都嫌多。
夙夭出了一趟門,又在鋪子裡買了不少飾品,回到家的時候白玉傾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
“你來了?”
“去進寶樓了?”
夙夭跟在瓦片身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這玄火城用得起天品蘇合香的,也只有她了。而且那日我?guī)е麄內(nèi)フ夷愕臅r候,她的人一直跟在後面,我便有此猜測。”
夙夭請他在園子裡坐下,叫夙念把她平時用的工具拿來。
“你瞭解這個人嗎?”
白玉傾搖頭,“她基本算是個凡人,而且主要在玄火城活動,我接觸不多。只聽說做生意的眼光極好,喜好男色,鮮少出門。”
他見夙夭準(zhǔn)備拆布,伸手替她。
“想做什麼?”
“你的藥效果真的好,這不過一下午的時間手上的疼痛基本沒了,我可是答應(yīng)了秦長老要給你做造型的,得在明天之前把你的衣服趕出來。”
白玉傾心有憐惜,“你這樣太拼了,真的值得嗎?”
夙夭活動一下關(guān)節(jié),雖然還是有些刺痛,但已經(jīng)沒大礙了。
“值得啊,因爲(wèi)我喜歡。”
她看著桌子上各色針線和布料,一樣樣指給他看:“我這麼不容易才活下來,不做點自己喜歡的,對不起我的命。”
“你呢?你有想做的事嗎?”
白玉傾少見的愣住了,“想做的?”
“你不會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白玉傾自然有過夢想的,但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他進入混沌海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時,那些往日的東西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知道。”
夙夭想到她剛搬來的那天晚上白玉傾說的話,便覺得他心中應(yīng)當(dāng)是有很多的迷茫。
“那就從第一個喜歡開始,請問這些料子裡你喜歡什麼顏色?”
她的聲音好像一道光,一下子照亮了內(nèi)心的灰暗。
他這幾年的消極,似乎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他害怕師父會拋棄他,也害怕身份會被人發(fā)現(xiàn),對於未來他總是抱著一種不想面對的抗拒,但其實他心底深處早就有了想法,只是從未去面對。
“哪一個比較好,藍色嗎?”他無意識地問。
夙夭挑眉,毫不猶豫地拿起布片,放在一旁,“沒有比較好,你自己選的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