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正好,林邊宗駐地附近可以說得上是百里無云,兩名略顯稚嫩的林邊宗外門弟子站在山門之外,背靠青石,手拄長劍。他們的臉上帶著幾分困意,似乎是因為這暖洋洋的天氣,讓人昏昏欲睡。
他們是今年剛被收入林邊宗的新人,在宗門內(nèi)本是負責一些諸如搗藥、種植靈米等雜事,但不知為何,自幾天前宗主等人回來之后,就改讓他們負責看守山門。而在這之前,把守這里的最少也應該是入門十年以上的外門弟子,或是剛剛晉升的內(nèi)門中人。
另外,自宗主等人回來之后,原本熱鬧的林邊宗突然冷清了許多,還有不少流言在暗地里流傳,有的說林邊宗惹上了一個九天聯(lián)盟里的大勢力,對方咄咄不休,要讓宗主交出所有法寶。有的又說與林邊宗宣戰(zhàn)的不過是一些凡俗勢力,妄圖以螳臂當車,不足為懼。
這些流言很少一部分是那些跟著宗主一起出去的弟子所散播出來的,而更多的,則是一些捕風捉影的揣測。
不過,這些流言并沒有能夠存在太久,在二長老的嚴厲手段之下,風波很快平息了下去,所有知情人閉口不言,只是從他們陰沉的臉色上,能看出一點事態(tài)的嚴重。
但很明顯,負責看守山門的這兩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在接受到命令的時候,內(nèi)務使林濤只是告訴他們要小心把守,不要放外人進山。
在剛開始時兩人心中還有些激動,認為表現(xiàn)的時候到了,于是打起精神站在山門外,仔細的觀察著外面的動靜。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注意力開始渙散,然后在環(huán)境的影響下,幾乎就要睡去。
“李師兄,好像要下雨了!”
兩人中較為年輕的那個看了眼天色,對另一人說道。
“你瞎說什么呢?明明這么大的...還真是!”
原本看不到半片云彩的空中不知從哪飄來了幾片烏云,很快就遮蔽住了陽光,然后漂浮到林邊宗的上空。看守山門的兩人同時打了個哆嗦,一道透徹骨髓的涼氣,緩緩的從他們之間穿過。
“這天氣真是邪門了!”被喚作李師兄的那人縮了縮肩膀,搓揉著自己的胳膊,可是,這個舉動并沒有讓他感到更加溫暖,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附近的溫度又下降了許多。
然后,原本掛在山門之上的兩片綠葉發(fā)出了微弱的幽光。
這是....有人闖進了護山大陣?!
兩人來不及驚訝對方是如何躲過自己的監(jiān)視,互相對視一眼,就要跑去敲鐘。兩人匆匆忙忙的爬上了十幾階階梯,來到一口一人高的大鐘之前,李師兄伸手想要去拿鐘錘,卻摸了個空。
一個身穿青色勁裝的男子出現(xiàn)在鐘前,手中正拿著鐘錘。看門的兩人認出對方是內(nèi)門弟子,趕忙上前行禮。
青色勁裝男子只是擺了擺手,然后拿出了一塊翠綠的木牌:“宗主有令,讓他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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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債拖著鎖鏈飄浮于階梯之上,他已經(jīng)飄過了一大半的山路,但仍然沒有察覺到這護山大陣有半點要運轉(zhuǎn)的樣子。他當然不會覺得是對方?jīng)]有察覺,畢竟這可是元嬰階的陣法,以他現(xiàn)在金丹階的實力,即便刻意隱藏也不可能逃過陣法的監(jiān)視。
所以,肯定是對方早有準備!
果不其然,當他登上了山頂,正式踏入林邊宗駐地的那一刻,他就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身上仍然燃燒著業(yè)火的白衣男子譚幽乾,林邊宗宗主林勝...以及其它幾位長老,還有幾個年輕許多的站在一旁,從實力來看,應該是林邊宗的內(nèi)門弟子。
為首的譚幽乾率先發(fā)聲:
“馬臉小子!那個牛頭怪物呢?別告訴我你會蠢到一個人跑過來送死!”
你才是馬臉小子!吳債心中有些郁悶,今天他明明是變成了黑無常的模樣,和馬臉沾不到半點邊吧?
“林宗主等人全盛時也不是在下的對手,有何可慮?至于你...你還能動手?”
吳債的這話似乎說在了譚幽乾的痛處上,他臉上的笑容退去,只是陰惻惻的看著吳債,好半響之后才擠出了一個字:“好!”
這個字就像一個開關,話音未落,八道光柱沖天而起,將吳債困在了中央,八柄血色長劍也在吳債身旁緩緩凝聚。
“馬臉小子!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幫我把這黑火去了,我可以饒你不死!”
“饒我?也得你們有這個本事!“
吳債說完一聲厲喝,一甩手中拿著的兩條鎖鏈,分別纏向站在不同方位的兩人,但只聽一聲悶響,一堵血色光墻將疾飛而出的鎖鏈擋在了陣內(nèi)。
“找死!”
“小賊拿命來!”
。。。
一連串的各種怒罵響起,八道血色長劍迅速凝聚完畢,殘影閃動,吳債竟是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八柄長劍所穿透。
感受著劍身上所傳來的吸引力,吳債原本還帶著幾分輕松的臉瞬間又黑沉了下去。不會有錯的,這個陣法的原理,和之前那些林邊宗司察使所使用的陣法,一模一樣!
而陣法之外的林邊宗幾人,臉上同樣也有些怪異。
不是說好的這個陣法可以抽取別人的生命力?為什么那小子在里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幾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了二長老,二長老點了點頭:“讓我感應一下。”
說完他便是一掐手決,閉上雙眼放開了神識,但很快,他猛然睜開了雙眼,臉色煞白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抬起手指著吳債,顫抖道:“沒有生機,他是陰煞!”
這話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不說那幾個有些驚慌失措的弟子,就是譚幽乾和林勝等人,也是有了一種轉(zhuǎn)頭就跑的沖動!
陰煞,承天地怨氣而出。所到之處,日月無光,流血漂櫓,百里之內(nèi)取人性命如若探囊取物!
不對!最后還是譚幽乾最先反應了過來,他一聲暴喝止住了眾人的退意。
“別慌!這小子如果真是陰煞,我們活不到今天。”
不是陰煞?那還有什么東西沒有生機仍可以存活?幾人仍有些猶豫,但看吳債在陣法中幾番嘗試卻始終沒能打破血色壁障的樣子,最終都還是選擇了相信譚幽乾的判斷。
只是,自己等人好像也殺不了這小子。
因為判斷失誤,他們把體內(nèi)和護山大陣中的真元全部灌注到血劍奪魂陣之中,現(xiàn)在再想撤手改換其它陣法,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騎虎難下!
譚幽乾陰沉著臉看向陣法中的吳債,發(fā)現(xiàn)那小子完全沒有絲毫焦急的意思。
難道,這一切其實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