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宗宗主看著不斷掙扎嘶吼著的大長老,眼神和麪部表情都沒有任何波動,他向來都認爲他是一個執竿者,而竿上被釣起的“魚”,和他本身再無關係。
在這個以實力爲尊的修仙世界之中,他認爲自己必須要足夠無情,纔有機會攀登上那些如今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巔峰!
他是這麼想的,也正是這麼做的!
“師兄你果然不愧是最瞭解我的人,不錯,我是對你用了搜魂秘法。”
“...什麼時候?”
“從我出手幫你擋下那一巴掌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對你搜魂。我把其它長老支開的目的不是別的,就是爲了不讓他們對此產生什麼意見。我知道你在宗門裡的聲望很高,所以我會給你想一個足夠體面的下場。”九淵宗宗主語氣柔和的說道,好像他現在不是在說一件關係到大長老生死的事情,而是在講一則隨意編織出的故事,“本門大長老鹿豐,爲了保證此次宗門大事不出意外,強行消耗生命施展出了超越本宗主的灼星之火。最終雖然成功將陳曉明找到,但大長老因爲消耗太大,不幸離世。”
“你!你好狠....好狠的心!”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九淵宗宗主淡淡地說著,一直空著的左手,忽然猛地握緊。他身後的大長老發出一聲慘嚎,記憶裡的一切信息,都毫無保留地直接展現在九淵宗宗主的眼前。
“居然是藏在那裡,難怪我們怎麼也找不到他。”九淵宗宗主回身握住了大長老的腦門,神魂力量順著手臂衝入大長老魂體之中,接管了對方的意識。
“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師兄。”
大長老被接管意識後渾濁不清的眼神愈發渙散,體內的真元在九淵宗宗主的控制下循環不息,一圈強過一圈。
燃燒生命,透支力量,以秘法換取遠超本身的實力!
在這一刻,他成爲了九淵宗門內的最強者。
前所未有過的明亮,灼星之火吞噬了整片天空中的雲彩,下驅黑暗,上灼星月。
隨後,所有正在執行搜索任務的九淵宗長老和弟子,都聽到了他們宗主的傳音:
“陳曉明就躲在後山煉丹室的洗藥臺底。”
---
“走吧,該是我們登場的時候了。”
林琦率先踏著黑霧向下方走去,覆蓋了整個天空的灼星之火,在觸碰到黑霧的時候,便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扭曲、繞過了林琦三人。他們和被提醒了的九淵宗門人一樣,徑直走向駐地後山,每踏出一步,下方的時間就流逝得更慢了一分。
飛在空中的九淵宗長老和奔跑在地下的九淵宗弟子們陷入了“松脂”,他們越來越慢,最終完全被凝固在“琥珀”之中,成爲了靜止的剪畫。
只是在他們自己的感覺之中,他們的時間還在以正常的速度流逝。
林琦以吳債和丁心臺無法理解的方式,將時空分隔爲了並行的兩線,他們走在快的那一條線中,而其他人則留在了正常的線裡。
穿過人羣,穿過牆壁,他們一路無阻的走到了九淵宗煉丹房內,林琦對著洗藥臺微微擡手,那座與地面連接在一起的厚重石臺,就違反世界規則地自動分解、漂浮了起來。
陳曉明果然就躲在其中,體表覆蓋著幽藍色的灼星之火,如一層半透明的塑料薄膜一般,緊緊裹在他的身上。
“貪婪。”
林琦用一種丁心臺從未聽過的語言說道,吳債語言大師的天賦自動激活,識別出那應該是洪荒星上某歐陸國家的語言。
不過,現在吳債關心的也不是這個,他指著陳曉明向林琦問道:“他是貪婪?”
“不,他是貪婪的受害者。”
林琦說著,陳曉明上方浮現出一個鮮紅色的瞳孔。
貪婪。
丁心臺和吳債心中同時出現了這一個詞語,那個瞳孔狀的符號就如同是貪婪的具象畫,認識或不認識,見過或沒見過,所有人都能夠在看到這符號的第一時間裡,聯想起它所代表的名詞。
吳債看著同樣被凝滯於時間中無法動彈的陳曉明,心中不免有些唏噓,他本以爲兩人會要在很久很久以後纔有見面的機會。可沒想到的是,再見面的機會來得如此之快,也如此突然。
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林琦有些奇怪地看了吳債一眼,不過她並沒有和吳債說話,而是對著陳曉明說:
“你的禱詞我已經聽到,接下來,就是我給你的迴應。”
她從陰影裡取出了那個模糊不清的東西,背後的輪盤更加清晰,紅色光點向下投射,照入了林琦手上模糊的東西之中。
咔擦一聲,金屬刮擦、磕碰之間,帶起的是無比危險的氣息。
“貪婪,是我最討厭的東西。”
林琦將手中的事物對準了煉丹房之外,在那個方向,存在著整個九淵宗的大部分建築,還有幾乎所有的門人。
九淵宗的所有長老和宗主,也在那邊。
吳債立覺不好,經過幾次觀摩,林琦身上的危險氣息預示著什麼,他現在已經非常清楚。
這次,她是真的要動手了。而且她所針對的對象,乃是九淵宗裡的所有人!
“等等!”吳債沉聲喊道,一踏步站到了林琦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你打算幹什麼?”
“幹什麼?你不是都猜到了嗎?他的這件事,與外面的所有人都有關聯。而但凡有關聯者,都必須被審判。”
“可那裡面還有很多不知情的無辜者,按我們陰司的規矩,不可能讓你如此胡來。要審判沒有問題,可是,要審就一定要審個清楚!”
“那麼多人,你難道想讓我一個個去問嗎?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審判之輪,也從不會顧及這些細節。”
林琦語氣中帶上了些威脅的意味,她將手中的東西指向了吳債,問道:
“既然你覺得我這樣做的不對,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讓我來吧。”吳債絲毫沒有退縮,判明善惡以行賞罰,這是陰司的規則。而他作爲陰司的執掌者,就必須全力維持這些規則不被破壞。“我有辦法把這件事調查清楚,三個時辰,我只需要三個時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