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債滿臉遺憾的收回纏在對方三人身上的鎖鏈,這三人里除了太上長老和早已昏迷過去的大長老齊理之外,其它兩個都稱得上是大罪大惡之人,若是對方的援兵再來晚那么一點,自己便可以勾走他們的魂魄,林邊宗或許就算得上是瀕臨覆滅了吧。
但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黑色光芒在吳債的雙眼中一瞬即逝,周圍破敗的小鎮開始變得虛幻,然后完全消失。
林勝等四人直接朝地上落去,在地上砸出了四個大坑,塵土漫天飛揚,吳債則借著沙塵的遮掩,悄然退回了小鬼陣中。
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西北的方向,在那邊,正有一個強者極速趕往這里。對方的氣勢毫無忌憚的遠遠放開,如山岳一般雄渾的真元就好似一座真正的高山,讓吳債和小鬼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或許,現在這里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就只有曹全了!
吳債若有所思的看了曹全一眼,對方此刻站在一堆碎石之中,原本黝黑的鐵叉此時變成了通紅,體表毛發根根豎起。雖然曹全體內的陰氣并沒有增加,但吳債卻能夠清晰的感應到,對方的實力變了。
“那是投資人?不...應該不是。”
吳債同樣也看到了附著于曹全身上的虛幻黑影,那影子腳踏于地,頭頂碧空,一手拿著鐵叉,另一手抓著鐵鏈,無論是姿勢還是神態,都與曹全完全相同。
難道,這曹老弟其實才是本界主角,身上自帶老爺爺金手指,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出來助他翻盤打臉?
那這個金手指發現曹全居然成了自己小弟,會不會發飆把自己干掉?
不過,不管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出來的都正是時候,雖然自己早已料到林邊宗還會藏有底牌,但現在看來,這底牌似乎有點太大一點,若是自己的預料有誤,說不得整個家當都得砸在這里。
而現在有了這個黑影,勝算至少又大了幾分。
然而就在吳債思索的時候,那黑影似乎是感應到了吳債的想法,人性化的轉過身子,模糊虛幻而漆黑一片的面孔正對著吳債。
吳債看著對方,似乎感應到對方正向他表達著某種情緒。
嗯,應該是鄙視!
****!
我又沒怎么著你,憑什么鄙視我?!
吳債立刻不甘示弱的回瞪過去,本以為對方會勃然大怒,但沒想到那影子居然慫了。
氣球放氣般的聲音在山谷中響起,那黑影變得越來越小,最后完全縮回了曹全的影子之中。
誒誒誒,你別走呀!
這是什么情況?
自己把現在最大的外援給“瞪走”了??
不過在那黑影縮小的時候,吳債依稀看到了對方的頭上,貌似也長著兩只牛角。
他也是牛頭?
不過現在很明顯并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吳債站在陣里伸長手臂將仍然呆立在地的曹全也拉了進來。
一滴水滴憑空出現在山谷上空,里面光影變化,數秒之后,那水滴膨脹變大,然后化作了人形。
那是一個身穿白色勁裝的年輕男子,背上背著一柄漆黑長劍,額前掛著一個水滴狀的配飾,背后束起的長發和衫角無風自動,給人一種不落凡塵的超然之感。他沒有去看仍躺在坑里的林邊宗宗主,只是盯著方才曹全所站的地方,似乎要把那里也盯出個洞來。
似乎真的是走了?
在無論如何也沒有察覺到那黑影的半點氣息之后,白衣男子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的視線轉移到小鬼陣中,一臉不善的看著吳債。
“看什么看!小心我叫那個大黑個再出來打你!”
“大黑個?那是什么?”一直迷迷糊糊的曹全終于也清醒了一點,他茫然的轉過頭看著吳債,眼神之中滿是疑問。
“沒什么,應該是你親戚什么的。”
親戚?自己的明明都是膚色白皙、養尊處優的闊綽之輩,哪來的什么大黑個?
曹全再次陷入了沉思。
而那白衣男子遠沒有吳債這邊來得輕松,他在聽到大黑個的時候一雙瞳孔迅速一縮,并且微不可查的退后了一步。
果然,這人怕了!
之前吳債就有些納悶,以那雄渾的真元和氣勢來看,對方肯定要比自己強上很多,但是明明不遠的路程,卻耽擱了那么長的時間還遲遲沒有出現,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吳債心里甚至猜測對方是不是苦修土系法訣的超級肉盾型強者,走一步頓五秒的那種。
而現在一看對方的反應,吳債立刻便明白了過來。這廝明明就是感應到那黑影不好惹,所以一直躲在旁邊只敢放出氣勢助陣,不敢親自露頭。
或許,他也不是很強?
吳債想著,試探的伸出了左手,猙獰鬼臉從手中木牌中飛出,沖向白衣男子。
“雕蟲小技!“
白衣男子只是不屑一笑,翻掌之間揮出一道青色手印,直接將鬼臉拍成了幾縷黑煙。而在拍散鬼臉之后,那青色手印之中的真元絲毫沒有減少,帶著雷鳴般的爆響朝遠方飛去,將一座山頭推為了平地。
凝而不散,瞬息千里!
吳債的心和臉色一同沉了下去。
對方是元嬰階的強者,而且是元嬰中階以上的強者!
莫非自己真要趁著現在沒有動手逃回陰間?
不...自己也還留著一道底牌,若是投資人沒有胡說的話,他們也并非沒有一搏之力。
吳債感受著陣法之中愈來愈濃郁的陰氣,心中又鎮定了不少,他收回原本一直抓在手里的木牌與拘魂索,將右手搭在了曹全的肩上。
極為凝實的陰氣順著他的手掌進入了曹全體內,幫助對方迅速恢復清醒,而地上的那一大片陰米,則在吳債的催動下慢慢融化,隨后化為了純粹的陰氣融入了陣法之中。
白衣男子看著腳下的變化并沒有急著動手,他一直藏在背后的右手不斷的掐著指決,似乎是在操控著什么。
“戊...甲...戌...申...沒有,戊...丙...寅...辰...這里也沒有...”
白衣男子的嘴中低聲念誦著什么,吳債則是悶頭將陰米轉化為陰氣,曹全早已恢復了清醒,手里拿著鐵叉目光灼灼的看著山谷山空。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然后,吳債和白衣男子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暴喝:
“小子你敢唬我?!”
“曹全,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