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和尚還是不明白。”一個胖和尚的身影緩緩在男子的身後浮現(xiàn),剛剛他在世尊的允許下,目睹了所發(fā)生的一切。
降龍尊者望著眼前的一團白濛濛的靈力光團,他知道世尊就在眼前。
“不明白什麼?”他輕笑,像是在疑問,又好像是在自問自答,因爲(wèi)他又說出了降龍尊者不明白的地方。
“不明白我爲(wèi)何要給那鱷王一條生路?”
“還是不明白我爲(wèi)何不直接鎮(zhèn)壓收服了他?”
“阿彌陀佛。”胖和尚雙手合十,酒糟鼻子依舊通紅髮亮,肥壯的臉上一副寶相**,“和尚都不明白。”
“按照世尊以往的作風(fēng),如此殺人無數(shù)的大妖應(yīng)該是直接打殺了便是。”胖和尚一本正經(jīng),“即使世尊想收他做個護法金剛,衛(wèi)我佛門,只需一道接引神光落下,再丟他進功德池洗去一身業(yè)力,保管讓他一心皈依我佛,何須如此勞心勞力?”
接引神光,世尊所掌握的絕世神光,一光照耀下,直接清洗神魂,灌輸接引意志。也不知有多少大妖被這接引一照,心甘情願化作佛門護法金剛,受佛門驅(qū)使。
降龍尊者道完自己心中的疑惑後,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輝光,等待著世尊給予自己的答覆。
白濛濛的輝光漸漸退散,那人的模樣也終於顯現(xiàn)了出來。
白衣勝雪,一對劍眉舒展了他的英氣,白皙的皮膚又增添了他的俊俏。
“豐神俊朗”看到他模樣的人都會想到這個詞,好像這個詞就是專門給眼前之人所定製的。
他就是世尊。
他的雙眸一黑一白,流轉(zhuǎn)著奇妙的太極韻味,點點流光閃爍著,貫通著整個大陣,這個大陣就是他立下的,他彷彿就像是在看著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世界。
陣中的一草一木,一顆石子,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然後他的眼眸恢復(fù)清亮,炯炯有神,嘴角抹過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太極觀的道法還是極爲(wèi)玄妙的。”
然後他轉(zhuǎn)頭看向降龍尊者。
“降龍啊,所以你只能是個羅漢,而我,能當(dāng)世尊。”他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胖和尚的肩膀,略微鼓舞道,“你還是要多多修行啊!”
胖和尚面露悲苦,怎生這般話語聽著如此耳熟,這不正是自己與慧能等幾個小和尚吹噓之際說的麼。
“世尊笑話和尚了。”他訥訥道。
他搖了搖頭,一雙眼眸朝著遠處望去。
“你覺得我雷音寺強盛否?”他悠悠說道。
“自然是強盛的,不然何以稱作‘大雷音寺’。”胖和尚微微一笑,只有位如他這般的身份,才能真正瞭解自家的強大。
三千揭底,八百羅漢,這就是大雷音寺的底蘊!
“不夠的。”他搖了搖頭。
降龍尊者若有所思,然後他好像明白什麼了一樣,臉色一黑悄聲說道:“世尊啊,不如我等深入雲(yún)夢,潛入十萬大山,接引幾頭大妖王回靈山做護法金剛?cè)绾危俊?
世尊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嘴角微微翹起,彷彿別有韻味。
“黑黑黑,世尊,您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胖和尚面色悲苦。
世尊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明白。”
胖和尚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靜靜垂下了頭顱,聆聽教誨。
“若是我入妖域,接引妖王歸來,自然輕鬆。”
“可是如此一來,不僅是妖族諸聖將齊攻靈山,就連神庭亦或者是其他三家聖地,或許也都會坐視不理,乃至橫插一腳。”
“世尊怕是多慮了。”胖和尚面色微紅,氣息有些急促。
世尊默然,良久,他緩緩說道:“再則,接引而來的護法金剛,哪有自願投入我佛門的護法金剛來得好用?”
“此時諸方勢力的格局已然不錯,哪一方的實力突然打破格局都不好。沒必要去做出那些事情刺激他們,爲(wèi)了幾頭妖王,得不償失。”
“所以,您如此作爲(wèi)?”降龍尊者小心翼翼地揣摩著,能成爲(wèi)佛門的羅漢,降龍尊者自然也是悟性過人,他明白了世尊的意思。
爲(wèi)了幾頭妖王,勞師動衆(zhòng)地前去接引,無疑是在刺激著諸位勢力,不僅顯得自己吃相難看,也平白招人怨恨。
“呵呵。”他笑了笑,“在我之後,總要給佛門備下些力量,不過還是要徐徐圖之比較好。”
“在您之後...”降龍尊者緩緩說道,猛然,他驚呼,“世尊..您?”
他狠狠瞪了一眼降龍尊者。
後者便不再多言,只是面色有悲有喜,不知他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
只見世尊眼眸精亮,下一個呼吸竟已然化作純金色的眼眸,然後又化作了一黑一白,流轉(zhuǎn)了玄奧的道理。
“真是有趣的小夥子們。”他輕輕笑道。
降龍輕輕掐指,幾道金光劃過,他臉上不由落下兩滴冷汗:“世尊,此子未免太過膽大了。”
“這纔有趣,不是麼?”他揮了揮手,不耐煩道,“還有,以後不許出了點屁事就來找我,我很忙的!”
說著他大搖大擺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世尊,世尊!和尚跟你一起去。”胖和尚跟著跑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自己也跟不上他的步伐,“等等和尚啊!”
“別跟來!”
他的每一步都有著玄奧的道理。
“我之身前,一片荒蕪。”
“我之身後,千古傳留。”
他彷彿走在虛空之中,身軀在這世間若隱若現(xiàn),沒有人能尋得他的蹤跡,也沒有人能跟上他的腳步。因爲(wèi)他是世尊,天生世尊!
“修行?人人都道是承蒙天地之寵愛,乃是天地的恩賜。”
“卻沒幾個人能看透,所謂修行,其實就是在與天地爭鬥,奪取了本該屬於天地所擁有的那一些靈力、造化、道理......”
“修行之道,變化萬千,卻依舊逃不脫那個道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總是要還的。”
他一腳踏出,踏破虛空。
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寂寞,不是孤單,因爲(wèi)他有著家人,有著一羣不錯的信仰者,但是他很寂寞,因爲(wèi)在年齡與他相仿的人中。
沒有一個擁有他的境界,這個境界,不是修爲(wèi),而是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