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嬈薇的婚禮正有條不紊的安排著,要說心情是好是壞,她恐怕也說不清楚。第一次穿婚紗的時候,她記得她緊張的連捧花都握不住,而現在,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同樣白色的婚紗,同樣的自己,心情卻平靜如水。
會答應結婚,其實,林嬈薇並不知道是否正確,或許是自己真的累了吧。
“唉……”林嬈薇輕聲嘆氣,她還沒有這麼疑慮過。
“怎麼唉聲嘆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言姐站在林嬈薇身邊,“你這樣可不像要當新娘的樣子。”
林嬈薇聞聲擡頭,笑了笑:“言姐,你當初嫁給姐夫的時候,緊張嗎。”
“怎麼不緊張,我把鞋子都一樣一隻的穿,爲這事,他笑話了我整整一年。”言姐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不覺失笑。
“言姐,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林嬈薇突然問,“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都不確信還能不能愛上金諾。”
言姐拍拍她的肩膀:“人總要有自私的時候,不爲自己,也要爲孩子。”
林嬈薇垂下眼,一個藉口,一個理由,就真的可以嗎?
“還有幾天就是婚禮了,不要再胡思亂想。”言姐看的出林嬈薇的矛盾掙扎,可從她的角度看過來,她始終認爲金諾纔是最適合林嬈薇的人,也是適合孩子成長的人。
林嬈薇點點頭,把所有思緒都埋藏在心底,帶著些許忐忑的心往家走,在樓下的託兒所,不期然地看到了很久不曾出現的李尉銘。
兩天前,她聯繫上餘申,讓他去跟李尉銘談談,其實,她都不知道爲什麼要餘申去找李尉銘,難道還真是前男友與前男友的友情聊天嗎?現在想想就覺得可笑。
林嬈薇走過去的時候,李尉銘並沒有看到人,因爲他正專注地看著走的歪歪斜斜的小女孩,直到託兒所阿姨看見林嬈薇出聲,他纔回頭看見人。
把女兒接出來,林嬈薇沒有往樓上走,而是看了李尉銘一眼,朝休息區走去。而被抱在媽媽懷裡的李憶卻一點也不害怕,對李尉銘呵呵笑笑,還想要去伸手去拉跟著他,彷彿她的潛意識裡就知道這個“叔叔”不會傷害她。
李尉銘試了好幾次想把手伸過去讓女兒牽一下,卻無法鼓足勇氣。殺人放火,販毒走私,他做這些的時候就像理所當然,完全不曾思考過原來自己沒膽識到連一個小女孩的手都不敢牽一下的地步。
然而,就在他嘲笑自己的下一秒,林嬈薇把孩子遞到了他的眼前,淡淡笑了下:“抱抱她吧。”
李尉銘驚訝林嬈薇的舉動,卻在自己伸出雙手去接,發覺自己在發抖時更驚訝自己的緊張。
他的女兒現在就抱在他的懷裡,小小的身軀令他不敢大聲說話,不敢大口呼吸,不敢用力,似乎這些舉動都會傷害到這個可愛的寶貝。
而小寶貝卻像看到一個超大型的玩具,兩隻小手在李尉銘的臉上抓抓撓撓。
林嬈薇看著李尉銘抱孩子的動作,突然下肯定句:“你一定會是一個溺愛孩子的父親。”
李尉銘苦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我不會是個好爸爸。”
“我說過的話不會變,你始終是寶寶的爸爸。”她這麼說不是想解釋什麼,只不過是陳述事實,等女兒懂事,她就會告訴她全部的故事。
李尉銘頓了頓,想到跟餘申的談話。餘申說,他背叛了他們的愛情,所以林嬈薇纔不肯再接受他,後來,他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一些事情。兩年前的一個晚上,他跟袁茵上了牀。
其實那天晚上他並沒有喝太醉,只是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邊沒有人,他潛意識的認爲晚上發生的都是一場夢。顯然,這場自以爲是的夢帶來的後果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李尉銘不是很明白,所謂的背叛是不是就是指這件事,倘若就是,那他真的無力挽回什麼了。他清楚知道林嬈薇若愛一個人,那她的眼裡就只有這個人,就算明知是錯的對象,她也會義無反顧的愛下去,就如同當初她選擇愛餘申,而決意放棄他。相對的,她愛的人可以做任何滅絕人性的事情,卻不能背叛他們的愛情。
他把孩子遞給林嬈薇:“你的婚禮我不能來參加了,祝你幸福。”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祝福。
婚禮的那天,來的人並不多,也沒什麼親戚,林嬈薇跟金諾簡單的在自己的餐廳擺了幾桌酒席,李俊帶著璐璐,張平帶著他的跟屁蟲,而李尉銘果真沒有出現。
儘管在酒席現場沒有李尉銘的蹤影,但張平知道,在某個看的見婚禮的角落,李尉銘正躲在那裡,偷偷觀望著這裡的一切。
看著林嬈薇跟金諾開心的舉行婚禮,李尉銘緩緩退出了不屬於他的世界。也許,他跟林嬈薇的相愛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對立的兩個人,始終走不到一起,就算短暫的相遇相愛,換來的不過是更加痛苦的孤寂。
剛出宴會廳,李尉銘就在大門外遇見了袁茵。
好像從兩年前的那晚過後,他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聽說她今天要結婚。”
“看樣子你過的不錯。”
兩個人不自覺地異口同聲。
餐廳裡響起一陣歡笑聲,李尉銘回頭看了眼,轉身悄然離開,而袁茵也默默跟在其後。
“我本來以爲,新郎是你。”袁茵突然開口。
李尉銘看她一眼:“是不是覺得很笑話?”
袁茵沉默下來,她現在的丈夫跟今天的新郎父母是朋友,若不是看到請柬,她也不知道林嬈薇要結婚,而對象卻不是李尉銘。
若是在兩年前,她或許會幸災樂禍,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而如今,她只覺得可悲。
她摸了摸放在包裡的碟片,思考著要不要拿出來交給李尉銘。
“怎麼樣你現在。”李尉銘的的話題讓袁茵的思緒中斷。
袁茵收回摸皮包的手,理了理頭髮:“還不就那樣,習慣了。”最初嫁給那個老頭子的時候,她怎麼也接受不了,但他對她卻一直很好,任她耍脾氣,任她無理取鬧。時間一長,她也就習慣了跟這個男人,習慣了一起生活。
不知怎的,袁茵心裡突生一陣內疚感。
“尉銘,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她不想再讓自己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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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茵從包裡把放了很久的碟片拿出來,遞給李尉銘:“其實這個我應該早點給你的,不過你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所以你也別怪我。”
一席話聽的李尉銘有點茫然,接過碟片還在疑惑究竟是什麼。
不等李尉銘發問,袁茵再次開口說道:“你回去之後慢慢看,放心,這是最原始的碟片,也沒有其他的拷貝。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陪老公,以後如果沒什麼事,我們也不要再見面,有事也最好不見面。”
拜拜了,李尉銘,再見了,她的初戀。
帶著疑惑跟些許的不安,李尉銘回到家,慢悠悠地把碟片打開。第一張碟片的內容他再熟悉不過,就是因爲這張碟片,他才知道林嬈薇臥底的身份。
看似熟悉的內容卻讓李尉銘感到陌生,林嬈薇爲他而撒謊,林嬈薇爲他而下跪,林嬈薇爲他而求情……
如果這張碟纔是真的,那第二張又是什麼?
他有些心急,放了兩次才正確把碟片放進影碟機,當畫面開始播放時,他再次愣住。
李尉銘抑制不住地狂笑,一切都明白了,自己種的因,纔有今天的果,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你不選我是對的,是對的。”李尉銘喃喃自語,間歇又大笑,就像一個瘋子。
看著定格的畫面,他恍然想起什麼,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那頭穿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
“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李尉銘幽幽開口。
電話那頭的袁茵一聽就立刻明白過來,李尉銘已經看過了那些碟片,她似乎都能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內心一陣負疚感:“我說過,這不能怪我。”
“爲什麼不怪你?”他低低地問了句,突然又拔高聲音,“如果不是你,我跟她怎麼可能走到今天!袁茵,你太狠了!”
袁茵原本還有的內疚被李尉銘這麼一吼,瞬間就消失殆盡,不自覺地她也嘲諷起來:“我狠?對,我當初就是嫉妒你那麼愛她,那又怎麼樣?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爲什麼不相信她?愛她而不相信她,李尉銘,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李尉銘用力把電話甩出去,撞在牆上,粉身碎骨。袁茵說的對,是他自己造成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