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北面三十里的北塘,海河上游六十里的雙港,都建造了炮群,大量駐兵。
從1875年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創(chuàng)設(shè)北洋水師,大清的海防思想就從近岸的海防炮阻敵,變成了用‘堅船利炮’的軍艦和敵軍在海面進行對決。
這樣,北洋陸基炮群的精力,就幾乎都投注到了威海衛(wèi)軍港和旅順軍港的建設(shè)之中,根本無暇為大沽炮臺進行換裝。
至于北塘,雙港,那更是沒戲。
而這二十余年的時間里,正是由鐵肋木殼包鋼皮的木質(zhì)艦船,過渡到通體鋼體鐵甲艦的關(guān)鍵時期。
大沽炮臺的落伍火炮,除了在封鎖海河口,或者轟擊敵軍的近處登陸部隊,有點用處以外,對現(xiàn)代海戰(zhàn),基本都是一群擺設(shè)。
這也不能埋怨北塘守營潰逃,就算不逃,也只能當(dāng)悲催的活靶子,連日軍艦群的一根***,都摸不到。
不過這些年北洋水師號稱亞洲第一,世界第六,整天風(fēng)騷的巡游長崎,南洋,一時風(fēng)頭無兩。
所以在大清朝上下都一致認為,在大沽口再花費數(shù)百萬輛銀子購買現(xiàn)代鋼體火炮,根本就是白白的浪費。
最后還是在1891年,戶部尚書翁同龢上奏停止購買海軍軍械三年。
李鴻章手里有銀子沒地兒使,再說大沽炮臺也確實太不成樣子,讓洋人們看了不免丟了大清的臉面。
而且購買海防炮放在大沽炮臺,也不算是‘購買海軍軍械’。、
李鴻章就打了一個擦邊球,這幾年陸續(xù)為大沽炮臺購買了63門,大小口徑的克虜伯火炮。
大沽南炮群‘威’字炮臺,4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有效射程達到5000米。
‘震’字炮臺,4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
‘海’字炮臺,6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1門120mm25倍口徑克虜伯加農(nóng)炮,有效射程5222米。
在其余的12座小炮臺,放置了12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
大沽北炮群‘門’字炮臺,4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5門克虜伯120mm25倍口徑炮。
而在位于總督府和軍資庫前面的‘高’字炮臺。
則是放置了2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2門120mm35倍口徑(1880型)克虜伯加農(nóng)炮,有效射程達到8044米。
6門120mm35倍口徑(1886型)克虜伯加農(nóng)炮,有效射程達到10000米。
其余的13座小炮臺,則是放置了17門75mm口徑克虜伯行營炮。
在大沽北炮群里面,因為石頭縫炮臺建在海河河口內(nèi)北岸石壁上面,炮火只是用來封鎖海河口,不需要遠射。
因此,用的都是大清自制的5000斤以下的銅炮,和幾十斤的抬槍,近百斤的子母炮;只是象征性的放了一門75炮。
此時冰封海河,這座炮臺暫時也就失去了實戰(zhàn)的意義,抗倭軍就只是在這里放了一班士兵把守,而把兵力主要擱在北甲‘門’字炮臺。北乙‘高’字炮臺。
“嗚——”
在湛藍的天空下,8艘日軍軍艦逶迤而至,然后懸停在距離大沽口炮臺大約3海里的海面。
“對無人海冰帶發(fā)射炮彈,驅(qū)逐所有的貨船,客船。”
站在松島號艦橋上的伊東亨佑,掏出懷表看了一看時間,下令道:“命令各艦準備戰(zhàn)斗。”
“轟!”
吉野號的艦體猛然一頓,艦船上面團起大片的濃煙,上面的一門150mm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噴吐出長長的火舌,如同雷霆一般在渤海上空炸響。
“咻——”
彈丸尖利的破空嘶鳴,刺激著整個塘沽海岸線上面的每一個人的耳膜,人人為之變色。
“轟!”
一道巨大的冰屑水柱,在海河口沖天而起,把厚厚的冰層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吉野號上面的150速射炮的射程是7000米,在僅僅3海里(5.55千米)的距離內(nèi),可以輕松的覆蓋整個大沽炮臺群,更別提只是炸炮臺前方的海冰。
“打仗咯,逃啰!”
在這一炮之下,在冰碼頭卸貨的五六百名,早就膽戰(zhàn)心驚的大清碼頭苦力們,都是駭?shù)哪樕l(fā)白。
感覺到腳下冰層的震動,這些扛夫紛紛驚懼的大嚷著丟下肩上的貨物,沒命的朝著岸上逃去。
“回來,回來!”
“混蛋,那里面可是海南西瓜,我的上帝!這些該死的東洋豬玀!”
“馬上回來,那么東洋矮子絕對不敢動我大德意志的貨船!”
“別跑了,工錢加一,哦,三倍,三倍,——你們這群臟鬼怎么還跑?”
“我們可是世界頭號的日不落——,混蛋,那里面裝的可是景德鎮(zhèn)的瓷器!你們這群膽小的豬狗王八蛋!”
然而任憑這七八艘西洋貨船的船長,怎么殷切的安慰呼喚,這五六百碼頭的苦力還是一騎絕塵而去。
堅硬的冰層上面,留下了無數(shù)的麻包和木箱子。
尤其是那些裝瓷器的,本來就不結(jié)實的木箱子,更是摔得四分五裂。
露出里面的稻草,還有大量滾出來摔得碎裂的瓷器,在陽光下閃爍著變幻的優(yōu)美的光澤。
而那裝著西瓜的麻包,更是摔得紛紛炸裂,紅色的汁水從里面緩緩的滴出,在冰層上開出朵朵艷麗的花朵。
“轟!”
又是一道巨大的炮鳴,猛烈的波動震得沿岸的冰帶紛紛龜裂,‘啪啪’炸響。
而那些被丟在冰面上的貨物,都在微微的彈跳著,尤其是那些破裂的瓷片,竟是像是舞蹈一般的在冰上‘叮當(dāng)’跳響。
這次日軍封鎖渤海口,讓很多從西洋到廣州,香港,上海,福州卸的商船主們敏銳的尋到了商機。
于是他們紛紛接收津京的高價訂單,或者跑個高價客船票,想跑個短途大賺一筆外快。
結(jié)果這七八艘倒霉的貨船,今兒遇到了日軍要攻打大沽口。
不用想,剩下的貨不但卸不下來了,等到炮火一起,丟在和堆積在這冰層上面的這兩三千麻袋(箱)貨物,也是要沉進大海。
“他釀的,老子找這群孫子算賬去!”
紅鼻子絡(luò)腮胡的沙俄貨船衲霍德卡號的船長諾馬稀夫,暴怒的站在船舷上大吼:“把船開到東洋軍艦?zāi)抢锶ィ献右屗麄冑r償損失!”
“對,對,讓他們賠償,而且要成倍的賠償,來彌補咱們所受的巨大驚嚇!”
得到啟發(fā)的法國,德國,英國,船長,紛紛紅著眼睛大叫著,下令把船駛向日軍的艦群。